《冥主今天还活着么？》面团包饭

36、疑案

　　后半节课，班上没敢再看电影，就怕柳长夜又来突击检查，大家做足套的把试卷啊，笔记啊摊开了的一窝蜂摆在桌子上，笔握在手里，脑袋却一个个都趴的老低，另一只手就偷偷在下面玩手机呢。

　　女生看小说男生打游戏，还有一群有情况的在那里□□传情。林子章也趴着，他在桌子上，把手机放在了笔袋里，一会划一下一会划一下的，杜茗目光撇过去正好看到了一点页面，好像是在看小说。

　　杜茗也是有手机的，但他并不怎么用，一是手机辐射太大二是他也没可以联系的人。偶尔有电话进来也都是一些老客户找他算卦的，但那些人都知道他是学生，找他的时间会固定在晚上。

　　他找出一份卷子拿出来做题，刚做两道手机突然开始震动。他掏出手机，是个陌生来电。杜茗觉得是骚扰电话给挂了，刚放下手机就又震动了起来，还是那个号，他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哪位？”

　　“请问是杜大师么！”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年纪有些大了，似乎是哭过，嗓子嘶哑的厉害。

　　“我是。”杜茗道：“我正在上课，如果想找我算卦，请在放学后给我打电话，或者晚上七点以后直接到长安路三十六号杜茗茶馆找我。谢谢。”

　　他说完就又一次把电话给挂上了。旁边得林子章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他一眼：“还真有人找你算卦啊。你傻啊，上门的生意你不做，反正现在没人，你这样挂人家电话人家以后就不找你了。做生意可不能这么高冷。”

　　“不会的。”杜茗道：“他们找我就说明他们的问题别人解决不了，只能是我。”

　　“额……”林子章被杜茗的自信给堵了一下，说不出打击他的话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闭上嘴继续去看他的小说去了。

　　那个电话果然没在打来，杜茗继续做卷子，刚做完一道阅读题，手机就又震动了，不过这次很短暂，震动了一下就停了，但紧接着就又震动了起来，连续震动了十来下。

　　杜茗掏出来一看，是短信，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

　　他把短信打开，竟然一共是十二条！

　　138xxxxx980：
　　杜大师您好！我叫王艳芳，今年六十多岁了，我听朋友说大师特别神，卦算的准还能转运消灾，还能给死人超度，也能通灵还愿是不是啊？我想求大师救救我可怜的儿子啊。

　　大师我儿子他是冤枉的啊。那孩子从小就听话，不会做坏事的，肯定是有人教唆他。我就这一个儿子，我不能看着他这一辈子给毁了啊。

　　我儿子叫王军军，46岁，我这辈子都没结过婚，军军是我捡来的孩子，所以跟我姓。他从小就傻，别人说什么他都听，周围的人都爱欺负他。

　　军军今天一大早就给人抓走了，警察说他犯了事了！军军能犯什么事啊他胆子小，为人老实，平常也不爱出门。我托人问了问，他们说军军开车撞死人了。可是我们军军根本不会开车啊！

　　……

　　老太太年纪大了话说得颠三倒四了，又常常说不到点子上去，杜茗看了半天才了解了一个大概。

　　她说了许多内容，但真正有用的只有那么几句，后面就开始说起了她一个人拉扯大王军军有多么不容易，问杜茗该怎么办。

　　杜茗拼凑了一下这些内容能猜出一个大概。他想到之前在汪洋的办公室听到的广播给王艳芳回了条短信：

　　[是长安路撞死一家四口的那个事件么？]

　　[对对对，就是那个！这是冤枉啊，我儿子根本不会开车也没有车他怎么可能撞死人啊！]

　　[这些你应该跟警察说吧，请我不如去请律师]

　　杜茗有些疑惑，如果老太太的问题只是这样并没有涉及到什么玄学问题，那不应该找到他这里才对啊。

　　果然，杜茗那条消息发过去还没两秒钟立马就有收到了一条回复：[不是的大师！我儿子！我儿子他，刚刚来消息说他……去了……]

　　“去了”这两个字说的实在是太过于隐晦了，更何况之前的短信里老太太一直在求杜茗救人也没提到过人现在是什么情况的事情，导致杜茗足足愣了两分钟才明白过了这个去了是什么意思。

　　王军军死了！就在刚刚。

　　微博适时的跳出了一条推送消息【天使基金一家四口车祸去世案肇事逃逸这王某以死谢罪】

　　杜茗打开去看，出现的是#肇事者死亡#的超级话题，第一条微博是一家叫社会报的新闻媒体发表的。

　　社会报v：#肇事者死亡#【天使基金一家四口命丧夺命车祸，肇事者逃逸后被抓当天隔离室中留字谢罪】《社会报》独家报道：三分钟前十点四十分钟整，于今早被抓获的车祸逃逸事件中的肇事者王某在隔离室中吞食刀片，因发现过晚抢救无效，现已死亡。据悉在王某所在的隔离室地面上发现了用血写下的四个字：以死谢罪。【图片】【图片】【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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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老王：这种人，活该。撞死了人家一家四口，现在才想起来偿命，早干嘛来着？

　　但愿人长久的不拉拉：两个帮助了无数人的大善人和两个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四条生命就这么没有了，肇事者当时如果不逃逸说不定还能抢救回来。只能说恶有恶报。

　　我家也有小魔仙：呵呵，这种人会知道忏悔么？如果他有良知的话当时就不会逃逸。要我看这就是老天报应。死的好。

　　……

　　话题不断地发酵扩散，很快肇事者死亡这五个字就成了微博热搜，不断有人在关注评论这件事情，而且话题都一边倒的再说王军军死了活该，偶尔有几句质疑王军军死亡原因的留言也会被立马掩盖不见。

　　杜茗点开评论看了几条之后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现在是网络时代，控制舆论最好的方法就是水军，想掩盖什么真相的时候最好的方法也是水军。

　　一边倒的评论让杜茗不得不怀疑，这条新闻被人请了水军。

　　他又给老太太发了条短信：今晚七点来我店里吧。

　　他把手机塞回兜里，纤细光洁的手指在课桌上轻轻叩响起来，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紧不慢的声音像猫爪子一样在人的心尖上一会挠一下一会挠一下。

　　王军军的死的确蹊跷，先不说刀片是从哪里来的，足以致死就说明耽搁就医的时间够长。

　　杜茗以前看过一部电影，监狱里面的罪犯想要出去就会假装吞刀片自杀，那么王军军是真的想死么？还是有人对他进行了误导？

　　隔离室里面不可能没有监控，可期间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王军军的异状，还最后留在地板上的那四个字。

　　已死谢罪……这真的是王军军写的么？

　　杜茗之所以答应要见王艳芳其实正是因为这四个字。人都说字如其人，看字就能看人，这一点在玄学里更为显出。

　　微博发布的内容上还附带了三张照片，一张是王军军的一寸照片，一张是隔离室的全景图，还有一张就是那用血写成的四个字。

　　杜茗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四个字。

　　血已经干涸了，颜色发黑发暗，四个字歪歪扭扭，像是不会写字的孩子的随笔涂鸦，可若是看到这四个字的是一些在玄学上有研究的人就不难看出，这四个字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暗含千秋。

　　他扣动桌面的速度开始变快，目光微沉，神色显得更加冷清了。

　　这四个字中其实夹杂着一个阴毒无比的符咒，叫做【锁魂咒】，符咒必须以新鲜的血液为笔去画才能成功，成功之后死者的灵魂将会被施咒者封锁住。

　　这王军军的灵魂有何特别之处，竟然能让人使出锁魂咒。

　　杜茗收回思绪，扣动桌面的声音猛然一停，他收回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嘶！”林子章被他敲得心神不宁，最后那一声咚的一敲，生生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吸了口气侧头看了杜茗一眼：“兄弟你干嘛呢，敲得我怪害怕的。我这看着悬疑小说呢！你这每一下都跟敲在了我心脏上似的吓死我了！”

　　杜茗没理他，林子章却来了兴致，他把自己的手机从笔袋里逃出来道：“哥们给你推荐个小说啊，超级好看。韩国那个叫考死的电影你看过没，这个小说比那个电影写的精彩一百倍！文名叫《第一名》，特有代入感，我都怀疑那作者说不定就是咱们学校的学生或者老师！”

　　杜茗对小说不感兴趣，要真认真说起来他觉得他的生活要比小说跌宕起伏多了。

　　林子章见他不感兴趣也不强求，从桌洞里掏出一包零食扔给他：“喏，给你的。你刚刚看啥呢，一脸严肃的样子。”

　　“再看新闻。”杜茗接过零食，这些没必要特意瞒着看起来很好相处的同桌，所以他就照实说了：“之前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客人，他儿子昨晚被警察抓走了，刚刚发现死了，舆论引向有点事畏罪自杀的意思。”

　　“卧槽！”林子章闻言零食也不出了，一脸诧异加八卦的看着他：“不是吧你，你不就是个算卦的么，怎么死人了也有找你的？”

　　“人死为鬼，一个道理的。”

　　两人聊了没几句，下课铃就响了。全班发出一声类似于哀嚎的欢呼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后面两节课是选修课，要拿上书去其他班级上。

　　林子章问杜茗：“你选修选得是啥？我是政治，政治老师特温柔，上她的课贼舒服。”

　　杜茗抿抿嘴，从包里掏出了课表看了一下才道：“历史班人数不够，教务主任给我划到历史班去了。”

　　“握草！！？”林子章表情瞬间就变了，一副哥们自救多福的模样看着他，一言难尽道：“你知道为啥历史班人少不？”

　　“为什么？”杜茗问。

　　林子章露出一个微笑，拍了拍杜茗的肩膀，道：“因为历史班的老师是瘸子。历史班的教室是一班，你过去吧。保重，壮士。”

　　彭城高中的高考模式是3+1，语数外三门必修和一门选修，选修课就要离开自己教室和其他班的混上了。杜茗拿着历史书到了一班门口的时候才懂的教务主任嘴里的人少到底是有多少。

　　他是踩着上课铃的点进去的，进门的时候放眼望去整个教室里只有小猫两三只，说是两三只，真的是一只都不多。

　　杜茗深吸了口气，跨进了教室，没过多久就听到教室外面传来轮椅滚动的声音。

　　柳长夜进了教室，这回是他自己一个人，坐轮椅要上讲台有些费劲，没人帮他抬。

　　他叹了口气，自己突地就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虽然有点瘦弱，脸色有点点苍白，但那胳膊腿哪哪都是好好的。

　　下面的两三个同学都是男同学，一个个都是见怪不怪，坐在正对讲台第一位的那个男生还吹了口口哨，朝柳长夜道：“怎么的？柳老师舍得起来活动活动了？”

　　杜茗抿抿嘴，果真是个假瘸子。他低头把脑袋埋进了书本里，试图把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柳长夜往讲台下望了一圈，目光停留在杜茗身上。

　　“这是哪位啊？”他慢悠悠的开口：“哦，来了个新同学。”

　　杜茗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头重新埋进书里，惹不起躲得起。

　　“新同学叫什么名字来着？”柳长夜露出一副不满意的神色：“怎么也不跟大家做个自我介绍？”

　　杜茗起身：“老师好，同学好，我叫杜茗，是新同学，谢谢。”

　　他正准备坐下，却听轮椅上的人又开始说话：“哦，杜茗啊，这名字挺好的。我上节课遇到个叫杜呵呵的，跟你长得挺像啊。”

　　何止是像。杜茗皮笑肉不笑的看了柳长夜一眼，在长安城的时候他也不这样啊。怎么到了现代，变得这么刺儿了。

　　他不说话，柳长夜觉得没意思了，就翻开课本开始讲课。

　　杜茗发现现代的柳长夜身体似乎比古代的那个好了一些，最起码说话的时候不会咳嗽的那么撕心裂肺就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一样。

　　他想，也许就是因为身体好了，有力气说话了，人才开始变得这么欠了。

　　不能说话的时候就动手动脚，能说话了就开始动口，这人简直就是欠到家了。

　　不过不可否认，柳长夜的课讲的确实是好，杜茗本来没想听他上课，翻着书在那里自学，毕竟历史那点事情他学的也都差不多了，可柳长夜讲的不一样，他就跟说故事一样，把那历史说的想野史一样有趣。

　　杜明听着听着就忍不住听得入了迷。

　　在柳长夜的讲述中有发生在战场上亡魂归来，阴兵杀人的恐怖故事，也有被针线缝住五官连环杀人的离奇传说……不论是凶险的谋杀案也好，还是离奇的恶鬼作祟，他像是一个参与其中旁观者，看着事态的发展却不过问，但总是会在最后以绝对英雄的姿态解决了整个事情，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杜茗听到到最后的时候陡然清醒，熟悉的套路让杜茗回忆起不久前的长安城之旅。

　　他冷笑一声，柳长夜刚刚讲课时塑造起的高大形象轰然破碎。

　　课继续上了没多久，门外突然来了人是之前见过的校长，他俯身在柳长夜耳朵边说了几句什么，柳长夜一顿，然后就朝他们摆了摆手：“自习吧，老师有事。”

　　等人走了，空荡荡的教室顿时就更空荡荡了，加上杜茗一共就剩下了三个人。

　　那两个男人，往门外探探头，看柳长夜走远了，顿时就放松了不少。他俩一左一右做到了杜茗两边：“新来的，你跟柳大吹有仇啊？”

　　“柳大吹？”

　　“就柳老师呗！你们听他刚刚讲的那些么，他又不能穿越，都吹成那样了，不是柳大吹是什么！”

　　男生翻了个白眼道：“你是不知道，我们柳老师啊英雄主义色彩极重，酷爱给自己加戏！他要不是历史老师我都快怀疑他是那个艺术学校的表演老师了。你看他那个中分头一丝不苟的搞得是不是还挺严肃的？我跟你说都是装的！”

　　杜茗抿了抿嘴，偷偷把这响亮的三个字记在了心里。

　　那男生拍了拍杜茗肩膀，指了指自己，又指了一下旁边另一个看上去成熟一些的男生说道：“我叫孙见见，他叫高展，我俩都是柳大吹的得意门生！别人都觉得柳大吹的课不好，爱记过又是年级组长总爱管东管西，那是他们不知道！柳大吹这个人啊，我觉得他就是打击报复！”

　　“怎么说？”杜茗被这位孙见见同学说的难得的起了兴趣。

　　“我觉得啊，柳大吹肯定是小时候经常被老师骂，总是被别人管着，所以他现在就变着法子折磨我们。别的班的同学都爱喊他瘸子你知道吧。他其实根本就不瘸！他就是故意的，别人不知道他也不告诉别人，要是他看谁不爽了，他就拿这个说事，说人家觉得他残疾人不尊重他，就给记过！作的要死，是吧高展。”

　　高展笑了笑，拍了拍孙见见的脑袋：“你又胆子大了是吧，上次是谁在柳老师面前吓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听他训话就只有点头的份了。”

　　孙见见反驳：“上次我是点儿背，正好在柳老师心情不好的时候被逮着了。这次我看柳老师心情不错，你没听到我刚才那样调侃他他都没生气。”

　　杜茗觉得自己现在有点明白了柳长夜这个人了。别看这个叫孙见见的说的听上去好像挺不靠谱的，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挺有道理。

　　之前他叫柳长夜瘸子，柳长夜转头就给他起了杜呵呵的绰号，可不就是打击报复么。

　　幼稚鬼。杜茗傲娇的冷哼一声。

　　后半天里就都没看到柳长夜了，等到学校放了学，杜茗最公交车回店里，车上有个老大爷在听收音机，讲的正巧又是王军军的事。

　　这倒是让杜茗想起了跟他约好的王艳芳了。他下了公交走不到五分钟就到了自家的店面。杜茗茶馆四个大字格外照耀，这是一个上下层的中上规模的茶馆，茶馆里还摆了几架古琴，几个棋盘，每天都有不少人过来学琴喝茶，收入倒也不错。

　　离得老远，他就看到一个人影立在他的店门口，店里面有店员在看店，不进去就说明是在等他。

　　杜茗心下了然，他低头看了眼手表，才六点半，老太太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等他走进了，王艳芳立马就看到了他，赶紧迎了上去：“大师，你可算来了！”

　　“我不是说了七点见么，怎么不进去等？”

　　“不碍事，我也是刚到。”王艳芳显得有些拘束，她露出一个操劳疲劳而又腼腆的笑容：“多亏了柳老师，他跟我说大师这个点能到。”

　　“等等。”杜茗猛地挺住脚步，回头问他：“你说谁？”

　　“柳、柳老师啊……”王艳芳被吓了一跳，话说得更小心翼翼了，生怕得罪了杜茗：“柳、柳老师跟我一起过来的。”

　　杜茗深吸了一口气，所以上课上一半跑了拖着个病秧子身体就是过来打算做超级英雄了？

　　“他人呢？”

　　“我在这呢。”柳长夜推开店门，露了个头出来：“外面多冷啊，都进来呀。”

　　他这次没有坐轮椅，也没想在学校里那样穿的一样严肃，虽然还是中分头，但没有那么一丝不苟了，身上穿了件有黑色大衣，半张脸都埋在了高领毛衣拉起的领子中。

　　杜茗深吸一口气，暗道一声阴魂不散，他侧头对王艳芳到：“老太太你先进去吧，让店里的小姑娘给你倒杯茶暖和暖和，把事情捋顺亮了再跟我说说。”

　　“好嘞，谢谢您了大师。”王艳芳感激的朝杜茗投去一眼，然后进了店里。

　　等老太太进去了，杜茗才把目光分到了柳长夜身上，柳长夜也在看着他，要笑不笑的模样。

　　“柳老师好。”杜茗朝他一点头，就要进去。

　　柳长夜伸手往杜茗面前这么一挡，另一手摸上了他的胳膊，这么一拉，杜茗就撞向了他的怀里。

　　“见到老师了，呵呵同学就这么冷漠？”

　　柳长夜的手劲还是一如既往的大，跟他那副病秧子的形态成了反比，杜茗挣脱了两下没挣脱开，忍不住用冷漠的语气回怼了一句：“当个病秧子还真是委屈您了——柳——大——吹——老师。”

　　柳长夜一愣，回过神就忍不住笑了，大手往杜茗屁股上一拍，狭长的丹凤眼褪去了严肃染上了意思勾人的笑意道：“给老师起外号，我看呵呵同学是想被记过了。”

　　杜茗没想到他又来这招，屁股被拍了个正着。在长安城他就跟他屁股过不去，到了现代还跟他屁股过不去。

　　屁股是杜茗的敏感点，被他这么碰着玩，让杜茗又羞又恼。

　　他忍不住冷冷瞪向柳长夜：“我倒不知道，你还是个两面做派的家伙，长安城的柳长夜跟彭城一中的高三年级组长柳长夜就是一个人对不对！”

　　杜茗本以为柳长夜一定会否认，会扯出各种理由蒙混过去，去没想到他竟然无比大方的承认了。

　　“小公子果然还记得我。”柳长夜声音突然低柔起来，带了几分长安城那时的贵气，他微微一笑，露出几分勾人的味道：“又见面了。”

　　杜茗曾经以为自己算是一个挺不安套路出牌的人了，直到现在他才发现柳长夜更不按，准备好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抿了抿嘴唇，半天才嗡嗡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柳长夜的手在杜茗的屁股上捏的起劲，闻言只是敷衍的回了句：“你猜不到么？”

　　杜茗猜不到。

　　这个世界上的神仙太多了，但杜茗实在联想不到那个神仙是病秧子。

　　他想了想先抓住了柳长夜的手阻止他到处乱捏问他：“你怎么会成了我们学校的年级组长，现在有怎么会到这里？”

　　柳长夜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看向她，理所当然的说道：“小公子不是说了要保护在下么？收了银子总是要付出劳动的。”

　　杜茗：“……你看上去不太想需要我保护的模样。”

　　如果早知道当初那两锭银子会那么麻烦，他肯定不会接。

　　杜茗想了想，用脚尖点了点地下，问他：“你从那里来么？”

　　柳长夜随着他的实现朝他脚尖点的地方看去，回答道：“真聪明。”

　　杜茗又问：“你有什么目的？”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回想起给自己算的那一卦。

　　卦象中只说他今年的这个时候会遭遇到生命中的一场变节，这场变节的关键是一只“恶鬼”。变节始于长安城。

　　单看卦象的内容，杜茗本以为这会是个凶卦，但后来他自己卜过之后又发现，这卦相隐隐透吉，命格中有红鸾星动的征兆，这才下的杜茗一连几年没去长安城，就是为了要躲着这不知是何方神圣的“恶鬼”。

　　想到这杜茗又补了一句问他：“你是鬼么？”

　　“我能有什么目的？”柳长夜道：“鬼？呵呵同学竟然拿老师跟那种下等生物比较，看来是真的想被记过了。”

　　杜茗瞧他神色不似作假，又在想，莫非他那卦象其实是两卦的结果？

　　一卦恶鬼说的是那杜三娘，因为遇到了柳长夜这位不知道是哪方大神的家伙已经给解决了。另一卦也只是有红鸾星动的征兆，也不一定就是最近他的那根红线会怎么着。他也没必要自己吓自己。

　　更何况，杜茗心想，柳长夜是男的，他也是男的，两根棍四个蛋能怎么搞，还不是的得靠五指姑娘。

　　呸呸呸。杜茗把这些污秽的思想呸除了脑袋，他年龄还小，做算卦这一行的得清心寡欲。更何况柳长夜这破身子骨恐怕也不宜激烈运动。

　　他被那卦象绕的心烦，连看都不想看柳长夜一眼了，只觉得一定是他想多了，这位说不定就是个过路客，跟那卦象没啥关系。

　　这么一想之后心里顿时就平和了许多，他放开柳长夜的胳膊，走进店里。店里的小姑娘正在陪她喝茶聊天。她看到杜茗进来了赶紧就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紧张的坐直了腰：“大、大师……”

　　“嗯。”杜茗朝她点了点头，直接进入了主题：“您儿子的事我已经大概有了了解了，现在你就直接告诉我你需要我帮你什么就行了。”

　　“我是想让你帮我找到我的傻儿子啊！”王艳芳一提起王军军的事就又开始流泪，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我找不到我儿子了！我找不到他了他最孝顺了，不可能放着他老娘不管的，可现在我怎么叫他都找不到他了。”

　　“什么意思？”杜茗眼睛一眯道：“您是说是你在王军军死后见到过他的鬼魂？”

　　“对呀。”老太太一拍大腿说道：“我今儿个一早看着军军被警察带走之后就跟着到了警察局，一直在外面打听情况。还没把情况全打听出来呢，军军就给抬出来了，到了医院没抢救过来……我的军军啊从小怕疼，小时候连打针都得哭半天呢，长大了也害怕打针，他怎么会吞刀片呢！我要看看军军，医院不给看啊，我正坐着哭呢，就看到军军来找我了……”

　　王艳芳的组织能力很不好，问她一句话，她东说说西说说，半天才能说道点子上。杜茗也不打断他，就坐在一边认真的听她说。等她终于说完了，杜茗也就能整理出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王军军死的蹊跷，死了之后直接就被人拉到了一个私立医院，医院的人没收了尸体，不让家属看，也不给家属收拾，警方现在也不给王艳芳准话，这个事现在怎么看都怎么像有人想把这个事情拖下去压住。

　　可没想到王军军的鬼魂被锁魂咒锁住了虽然无法离开人间投胎转世去，但是他竟然幸运的躲过了那个下咒之人的搜魂令，跑了王艳芳跟前露了面。

　　不过可惜的是王军军智商有些问题，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会跟着太太一起又哭又闹的，只说他是冤枉的，他好害怕有人要杀他，但是重要的信息却一问三不知。还不等王艳芳安抚好王军军呢，这王军军的鬼魂就突然说看到了什么坏人要躲起了，这一躲，王艳芳就找不到了。

　　这才找到了杜茗这里来。

　　这事就有些微妙了，首先能指示动一家私立医院和警察局的人，背后势力肯定不简单。其次，王军军的鬼魂到底去了哪里。能画出锁魂咒这种东西的人道行想来也不会浅，是个难对付的。

　　杜茗思考的这一会功夫里把老太太吓着了，他还以为是杜茗不愿意，赶紧从包里掏出了一摞用绳子捆好的钞票。

　　“我听说了大师你收费高，这是我留给军军娶媳妇的钱，现在军军死了我留着也没用了，大师你看这些够么？”

　　杜茗目光在钞票上扫了一眼，面不改色的从最上面一捆拽了十张出来：“用不了这么多。不过我这是小本生意，钱还是得收的。你把王军军的生辰八字给我。”

　　“军军的生辰八字我不知道啊。”王艳芳叹了口气：“军军是我捡来的，他的生日就按照捡他的那天算了。”

　　“也行。”杜茗想了想道：“有他生前经常呆在身上的东西么？或者穿过的衣服也行。还有你捡到他的时候他本身的东西。”

　　“有！有！都带来了。”王艳芳急忙有掏出一大包东西，杜茗大概看了一眼，从小孩到大人的东西，啥都有，带的还挺全。

　　杜茗点点头道：“可以了，您先回去等消息吧，如果找到王军军了我会带他去看您的。”

　　王艳芳朝着杜茗千恩万谢，念念叨叨的走了。这事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就看王军军的鬼魂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了。

　　如果王军军的鬼魂没有被任何人抓走，那他只要找到王军军给老太太带过去，这单就算完成了。可如果王军军的鬼魂已经被别人带走了，那他要查的就多了。

　　杜茗正想的出神，就感觉身边的沙发一陷，身上多了个沉沉的家伙。

　　他一侧头看过去，就见柳长夜正靠在他肩膀上歪着脑袋看着他。杜茗被他弄得硬生生打了个冷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把他往旁边一推道：“柳老师，自重。”

　　柳长夜被他推得发出了两声地动山摇的咳嗽，苍白的脸上咳出了一丝红晕，半天才缓过劲来：“自重什么，这又不是在学校。”

　　杜茗被他咳的心烦忍不住问他：“你到底有没有病？”

　　柳长夜点点头：“有。”

　　他从衣服兜里掏出手帕掩着嘴，擦了擦，殷红色的血再次染红了手帕。他哼哼了两声，缓缓说道：“在下情绪不能波动，也不能剧烈运动。”

　　“你不是神仙么？”杜茗忍不住问道：“神仙也会有病？”

　　柳长夜点点头又摇摇头，一副凄惨模样的向杜茗卖惨：“我跟那群神仙不一样，我不住上面。”

　　“我知道。”杜茗点点头：“你住下面，看来你们下面的员工福利不太好。”

　　柳长夜欲言又止：“算……是吧。”

　　杜茗对这些并不关注，他跟下面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去，他现在更在意的是王军军到底在哪里。

　　“你既然是下面的员工，你应该能查到王军军的生成八字，和他死亡原因吧？”

　　柳长夜想了想，道：“这不归在下管，不过在下可以帮你问一问。”

　　杜明闻言立马乖巧的点点头：“谢谢柳老师。”

　　他低头看了看表，朝不远处的小姑娘说道：“十点了，店里是不是该关门了？”

　　小姑娘点点头：“是啊，老板。”

　　杜茗这才把目光转向柳长夜，道：“柳老师你也听到了，我们要关门了，您……”

　　杜茗生怕他要说出什么在这里留宿的话。好在柳长夜暂时还并没有这个打算。

　　店门上的风铃想起，穿着西装的男人扛着架轮椅从外头风风火火的走进，看到柳长夜了便喊：“小叔叔，路上堵车我来晚了一点，对不起对不起啊。”

　　杜茗一看，来者正是他们学校的校长。得，这俩还真是叔侄关系。

　　校长先生恭恭敬敬的把轮椅往柳长夜面前一摆：“小叔叔，您坐。”

　　柳长夜这会不知道是精分还是怎么地，又变成了那副似笑非笑的严肃样子，朝校长嗯了一声，往上一坐，然后摆摆手示意他可以推了。

　　杜茗看他俩半天最终连个再见都没听到，临出门了还听到校长跟柳长夜说：“这不是高三六班那个杜呵呵么，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看到老师了也不叫人。”

　　杜茗：“……”

　　门外挺着校长开来的车，加长款的，杜茗对车不了解，也不知道这车叫啥，就知道挺贵的。他看着校长显示把柳长夜迎进了后座，然后自己到了司机座竟是当起了司机。

　　杜茗摇摇头，对有钱人家的生活表示不了解，有钱买豪车没钱请司机。却不知道，此时车内除了柳长夜之外，还有两个脖带牛头项链和马面项链的男人。

　　而后面的活动空间和司机之间则有一个完全膈应的板子给彻底阻隔了。柳长夜跟两人不论说了什么，前面的校长都一个字听不见。校长真的就只是个校长，买不起豪车，这次真真就只是来做个司机。

　　“大人。”带牛头的男人道：“冥珠已经放回冥殿。只不过冥珠离开时间过长，要修复大人的凡体恐怕还得在有一段时间。”

　　“无碍。”柳长夜摆摆手并不在意：“就是咳两声，吐几口血罢了，还挺有意思的，横竖又死不了。那个叫王军军的魂找到了没？”

　　“找到了，在医院他自己的尸体旁边，需不需要属下将他带走？”

　　“别呀。”柳长夜瞥了他一眼：“挺有意思的。那个杜呵呵同学也挺有意思的。”

　　“杜呵呵？”马面问：“就是跟大人红线缠到了一起的那个？大人遇到这人了？”

　　“是呀，看来月老那小姑娘的红线确实挺有效果，上次在长安城遇道这个小公子，我就觉得挺有趣，还想着过几天回去看看他。你俩说巧不巧，今儿个学校里转来的转校生就是他。”

　　柳长夜支着下巴，露出一个充满兴趣有莫名有点邪恶的笑容，又问了一句：“小姑娘的红线都给她剪断了没有？”

　　“剪断了。就剩下了大人和杜小公子的。”马面道：“属下想剪的时候，牛头说大人又不想剪了，就给留着了。属下回来的时候月老正坐在地下哭呢。”

　　柳长夜闻言神色更高兴了：“是么，小姑娘哭了？我就知道这孩子会哭，怎么也是个孩子，乱点了鸳鸯谱也是无心之举，瞧我这不就心软了，就把我跟杜呵呵的那根给她留着，也算是做个念想，你们说是么？ ”

　　“大人心善！”牛头马面立马恭敬的应和道。

　　柳长夜闻言，顿时脸上的笑容更重了，一双狭长的带着丝春风得意的勾人笑意，可仔细看去黑色的瞳孔中暗光汹涌，又仿佛地狱之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