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effen》反S

2、邂逅

　　某天中午太阳还是很大，宋贤的午饭还是来晚了，可巧的是还是那个满嘴嗨嗨嗨的供应商。今回人没来，电话到来了。因为是公事，宋贤也不好告诉别人这是午饭时间，只好忍饥挨饿地等着。打完电话一看，午饭时间已过半，饭堂里应该没什么人了，所以仍慢慢地（饿死了走不快）眯着眼睛走。忽然眼前一黑，前面的路被挡住了，宋贤稍微把眼睁开条缝，往旁边让让，可是那个黑影也跟着移到那边，没办法宋贤又让了一下，可那人还是跟着往旁边挪挪。这下宋贤很不爽的抬起头去看那个铁塔。哦？居然是熟人，不想见的熟人。如果他在，那他主人应该在旁边不远处吧？果然，一转头就看见那男人，一头金发在阳光下亮的耀眼，一身简单的浅绿色衬衣白色长裤将整个人衬得挺拔飞扬，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那一头类似的闪亮金发让宋贤不仅把眼睛眯起来。
　　看看铁塔是不打算让路了，宋贤叹了一口气，只好朝着金发男子走去，在二尺开外停住，看着那人也不说话。
　　“中国天气真好。”
　　“空气污染挺严重的。”宋贤很谦让地笑道。
　　“你现在还好吗？”
　　“挺好的。晚上睡得着，你看上去也很不错。”
　　“还不错。”怀里的孩子拉拉他的前襟，“抱歉，这是小理查。”
　　宋贤避开眼神波澜不惊地笑道：“啊，好可爱。”却没有什么动作的意思。
　　“抱歉，如果没有事的话，我要去吃午饭了，再见。”
　　一直呆在不远处监视的保安轻声问：“没什么事吧？”
　　宋贤大咧咧一笑：“人家抱个奶娃娃能干什么呢？安啦。”
　　十五分钟后吃完午饭回来，人来人往的人行横道旁已没有那三人的踪影，小保安仍端正地站在那里，刚才的一段对话似乎是自己又在白日梦而已，只是因为自己太想他们了吗？怎么可能？宋贤自嘲地笑笑。
　　可好像为了证明宋贤没有做梦，，下午去商务中心复印看见总经理一大群高层从贵宾室出来，而人群中那金发和黑西装异常显眼，宋贤无意识地扭头就走，刚走一步就自己啐自己：自己和他们毫无干系，干嘛要跑？可才一回头又恨不得没有回头，一大群人都停在那里朝她看过来。因为被男子抱在怀里的小理查努力挣扎着朝她伸手，嘴里不停地和男子嘟囔着什么。男子低声哄了好一会儿孩子终于不闹了，只是一边看一边回头朝她望，视力超好的宋贤没有注意自己的视线一直跟了过去，那小小的脸，那大大的眼，亮亮的水珠滑过饱满的脸……
　　心里一阵刺痛的宋贤咬着下唇把头撇到一边，回头时看到那孩子还在巴巴望着自己，心一软，摆摆手嘴角轻微上扬地轻声道：“Aufwiedersehen.(再见)”
　　那小鬼居然看懂了她的唇语，大大的蓝眸先是惊异，后兴奋地大力挥手，很大声地喊：“Bis morgen!（明天见）”
　　听到这句宋贤整个人僵在那里，金发男子抱紧小孩低声说了什么安抚着要跑回来的儿子，回头再看时宋贤已不见踪影。
　　“宋贤，你认识那位奥地利王储？”
　　不一会儿已被问了上百次的宋贤干脆以不变应万变，埋头工作。
　　“宋贤，你认识奥地利王妃吗？”
　　“哇——好浪漫！好像童话一样！”旁边的小女生尖叫桃心满天飞啊。
　　“那往出好像童话里面的白马王子，长得那么帅。”
　　“那小孩子好可爱，如果让我嫁给王储，有这么可爱的小孩我也不介意了——”
　　“少做白日梦了，你不介意人家还介意呢！”旁边的同时马上不遗余力地吐槽。
　　一片喧哗声中宋贤很努力看着眼前跳过的一个个数字，脑里却一直回想着三个字：白日梦，白日梦，白日梦——
　　第二天是星期三，一个星期的中间，前面过了两天后面还有两天。其实宋贤想不是这个，今天是无加班日，可该死的会很多，而且最近的问题也很多，希望可以早一点下班，希望……
　　可老天爷就要和她作对，谁让她错过了一条重大新闻呢？
　　“听说王储今天要来正式拜访我们公司呢。“
　　“啊，听说是我们公司总务那边的人认出他是奥地利王储请他进来休息一会，然后下午总经理就亲自下邀请函请他们来参观。”
　　“他们？那小王子也会来？”
　　“那当然！”
　　就这样，办公区以往的平静随着王储的即将到来而消失的一干二净，感觉周遭的空气凭空高了10°，女孩子们兴奋起来了，一个两个朝着门口望去，原本领导们还咳嗽一两声示意一下，可在王储到达公司走进办公区时，几乎所有人都停下工作，看着这问俊秀异常的王储和小王子。可宋贤并不知道他们的到来，他在一墙之隔的那个办公区开会。因为是很紧急的状况，而且处于一种比较尴尬的状态，虽然知道了问题，但是却无法确认原因是什么和如何改善，本部的设计人员没有做出任何结论，而工厂的技术人员则推说由设计人员做判断，整个车间面临着停线的危险。看着各个部门夹枪带棒的踢着擦边球，日本技术支援叽里咕噜的日语和美女翻译那接近日本语序和逻辑的中文，宋贤按耐住性子听着，因为不是他主持的回忆，而他必须提供公司现有的物料状况和供应商那边的生产状况和供给情况，为避免问题朝着偏技术方向发展，资材必须有人控制以保证生产的顺利进行为前提的种物料供给满足。
　　因为前半截都是技术和制造部门之间关于生产的问题讨论，听得昨晚上彻夜难眠的宋贤直想睡，正是想睡未睡的最痛苦时候，周围忽然安静了，这下宋贤真的睡着了，，可那睡泡刚冒出来还没破，又被别人给推醒了。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睡着的宋贤赶紧装成低头看资料的样子，可旁边的人又扯了她一下，低声道：“门口……”
　　转头过去，赫然看见穿着一身宝蓝色西装的某人站在门口，一旁牵着的小理查穿了一件粉红色t-shirt,下面米白色背带短裤露出胖乎乎结实的腿，脚上蹬着一双橙色软皮便鞋衬白色短袜。旁边围着的是自家公司的高层，笑得脸比菊花俏。
　　“宋san，出来一下好吗？”
　　领导发话了，宋贤只好硬着头皮出去。
　　“非常抱歉，因为一会儿要进入无尘车间，理查不可以进去，可不可以麻烦您帮忙照看他一阵子？”
　　宋贤很想翻白眼，这个公司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女生。比她粗鲁的女生找不出几个，但是比她温柔又会带小孩的怎么样从这一两万里面随随便便都可以捞个百儿八千的。可旁边那总经理笑得很慈祥，操着很纯熟的中文对她说（估计这句话经常说）:“麻烦您了。”
　　既然领导都这么说，宋贤只好勉强笑着说：“好的。”
　　“你好，理查，我是Effie.”宋贤伸手过去。
　　“Effie？”小小孩儿小小声地重复了一遍，软软的声音似乎也带了奶味。
　　宋贤扭头用德语对王储说道：“希望您能尽早回来。”
　　王储很温柔地笑道：“谢谢您！理查，你不可以打扰effie工作，知道吗？”
　　“知道的，爸爸。”还是很小声地回答，怎看着这个孩子却生生的？
　　宋贤牵着理查的手再回到会议室时众人都回头看他们，旁边的人还很主动的让出个位置给理查。宋贤轻声道谢后边坐下来静静看着白板看看会议进行到哪里时，发现他居然一点都没有落下，他们刚才到底在做什么啊？真受不了。刚开始理查也很认真地看百般，可发现白板上的字他一个也不认识后就转而很认真地看宋贤，饶是宋贤那粗比大象腿的神经也是一大考验，真羡慕那些阿拉伯国家的女人可以用头巾把脸包住。在这样看下去宋贤觉得自己脸上快要起火了。幸好旁边的女生去逗理查，想去摸他的金发，理查把头摇来摇去就是不想让他摸，那女孩子也很坏心眼地不停手，最后理查只好像宋贤求助，宋贤一愣，笑着帮他赶走那只苍蝇：“嘿别逗了，一下子他哭了你帮我哄啊。而且你们部长在看你呢。”
　　那女生一扭头看见自家部长真的在看，只好罢手。
　　“Effie，您不想抱我吗？”小孩子嘟着一张嘴明是问暗是抱怨道，那幽怨的眼神让宋贤哑然失笑。
　　今回理查可舒服地靠在宋贤怀里，本想和他讲话，可爸爸说不可以打扰Effie工作，只好乖乖地待着四处张望。
　　因为利差有小孩子在场，人们的声音都放轻柔，也不在打什么擦边球，大人总算有大人的样子了。宋贤很欣慰地看着会议神速向前发展。忽然发现怀里的理查扭来扭去，很无聊的样子，伸手从文件夹里拿了一张白纸，在上面画了一个圆，递给理查。
　　理查瞪大眼睛看着她。
　　“这是什么？”宋贤在他耳边轻声问。
　　“一个圆。”理查也转过去在宋贤耳边悄声道。
　　“不是哦，这不是一个圆，这是一张脸。”宋贤再加上几笔，纸上马上出现一张头顶锃亮的老头的笑脸。宋贤笑着偷偷指了指对面，原来是对面的老头，理查咯咯笑起来，自己抓着笔，在纸上画。宋贤间歇中偷偷瞄了一下结果，那惨不忍睹的画面，也不知得了谁的遗传。
　　看完会，王储还没回来，只好把小王子也带到办公区。这下那些娘子军全都围了过来。
　　“哇，宋贤，你昨天还不承认，你看今天别人都找上门来了。”
　　“好可爱，金发碧眼。”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宋贤叹了一口气，看着乖乖坐在自己腿上的小孩，正嘟着嘴躲闪着四面八方的手，丽奈这么强悍的婆婆怎么会教出这么内向的孩子呢？如果丽奈坐在这里，十成十没人敢过来，而且还会跑个一干二净。
　　“理查，”宋贤轻声道，理查马上抬头很认真地看着他。“你还没和各位问好，不是吗？”
　　理查很聪明马上就明白了：“日安，我是理查怎么说呢？”
　　“日安。”
　　“日安。”幸好语言学习能力不错。
　　“我是理查德。”
　　“我是理查德。”
　　“很高兴见到你们。”
　　“很高兴见到你们。”
　　“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不用了，非常感谢。”
　　“很好。”
　　理查站到地上，躬身行了个礼，还是有点紧张和害羞，轻声道：“日安，我是理查德，很高兴见到你们。”
　　“哇啊！好可爱。好聪明的小孩！”
　　“宋贤宋贤，见到你很高兴用德文怎么说？”
　　“Wir freuen uns sehr,Sie zu sehn.”
　　“你们不要再聚在这里了，赶快去工作！”课长总算过来轰人了，和蔼地摸摸理查的头就走开了。这小子居然会察言观色，没怎么反抗？
　　一抬头发现部长正在看着自己，宋贤抱歉地笑笑，开始工作。
　　总务部门已经派人送来了一张专门加了防护措施的凳子，可理查不肯从宋贤身上下来，宋贤只好一边抱着他一边工作。担心电脑辐射太强，三下五除二回完邮件，设成自动回复，让发件人打电话给自己。可是当无聊的过头的理查睡着后，连接电话也很困难。宋贤无奈和领导申请带理查到保健室休息，拜托同事处理事务，如果有问题再转过来找她。
　　离开的时候他还是不足月的小婴儿，其实他刚出生就被带到丽奈那里，等他出院后就搬出去等离婚协议下来而已。之后就是回国后的浪迹漂流。自己的德文虽然好，可是不敢去德资或瑞资公司工作，害怕被人认出来，直到昨天见到这两父子之前，宋贤认为自己渐渐忘记了这段伤痛，可现在发现时间这个药好像对他无效。
　　宝宝，看你现在很健康（虽然有点内向和别扭）应该有人把你照顾得很好，爸爸看上去也很年轻和英俊，给你找个适合的新妈妈也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吧？为什么你们要过来呢？来看我是否还是一个人吗？我现在很好，感觉心已经死掉，不会再有心情谈恋爱。你们是否会露出同情难过的神色还是喜悦？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可以离你们远远的，和你们没有什么瓜葛。
　　午餐时间，王储终于上来接理查了，可理查还没醒，王储很和煦地笑，眼睛温柔如一潭春水：“非常感谢。“
　　旁边的领导也是笑道：“ANIGADUO.”
　　宋贤很客气地回道：“不用谢。我可以离开了吗？”
　　“您愿意和我们一起吃午餐吗？作为谢礼。虽然很微不足道。”
　　“不用了，我还是喜欢自己吃。”
　　宋贤和后面的领导们鞠了个躬，领导们还了个礼后走了。走到他们看不见的角落宋贤靠在墙上长长吐了口气。
　　什么叫做福不成双，祸不单行？宋贤刚喘过气来，旁边忽然冒出个人差点把宋贤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