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神战争》独言

5、末日小镇

　　这个镇不大，一条主干道就可以把这个镇子从头看到尾。街上如同来时的公路一样空空荡荡。一阵秋风，带起几片碎纸飞卷而过。

　　严承义皱皱眉，拉着小昴到一个书店中，把他按在角落里。嘱咐道：“你先在这里藏一下，我去侦察情况。在我回来之前千万别乱动。这个地方有点邪乎。”

　　临走之前，严承义再次叮嘱：“如果有情况就开枪。”

　　小昴觉得严承义的谨慎有些过头，他在假期的时候去了美国很多地方游玩，除了一些臭名昭著的街区，大部分地方的美国人是相当好客的。如今在末世，也许混乱如波士顿可能不再安全，但是这种偏僻乡村，小昴宁愿相信人性的美好。这些念头只在心里转了转，看到了严承义认真的表情，他只是点点头。

　　严承义走后，蜷缩在角落里的小昴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悄悄地站起来，伸了伸腰。安静的书店中，大部分的图书都仍然留在原处，只有些灰尘落在上面。小昴随便转了转，这里竟然也有不少经典之作。

　　书店是这个末世中被冲击的最少的一类店铺，在生存的压力下，知识和文化是首先可以抛弃掉的东西之一，可是，在人类抛弃了这些，生存下来的意义还剩多少，这是个谁也说不清的问题。

　　小昴翻了几本书，情绪随之平缓，这时他才发觉，他饿了。而且非常饿。

　　从昨晚到现在，他什么东西都没有吃，在逃命的压力之下，身体自动把这种感觉关闭，如今这饿意袭来，如溃坝山洪，根本无法抵挡。

　　为了减轻负重，小昴身上除了一把枪，什么也没带。徒劳地翻了一遍藏身的书店之后，他突然眼前一亮，看到了斜对面的咖啡馆。

　　“那里总会有什么吃的。”小昴安慰着自己，“就算什么都没有…喝杯咖啡…也行吧。”

　　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任何动静，小昴用最快速度冲进了咖啡馆。

　　咖啡馆中也是一片狼藉，早已经被洗劫一空的样子，小昴不死心地在吧台下面的柜子里翻找，居然被他找到了两包饼干。

　　小昴用饿到有点颤抖的手撕开了一包，大口地吃下去。随手把另一包塞到兜里，准备留给严承义。

　　可以想象严承义看到这包饼干的惊讶的表情，也许还有些感动？小昴使劲咽着干燥的饼干，脑中自动开始胡思乱想。

　　没有水吃饼干也是件挺痛苦的事，小昴吃了几片，不得不开始找能顺下去的液体。然而一转身，才发现一个枪口直直地对着他。突如其来的危险把小昴吓的直接摔倒，饼干散落一地。

　　持枪的人是个高胖壮的白人，茂密的胡子几乎看不清他的脸。但凶狠的表情却透过胡子一览无余。

　　这个镇子真的有危险，小昴突然明白了严承义如此紧张的原因。他想起严承义的话，哆嗦地去掏怀里的枪，这下却激怒了对方，上来就是飞起一脚，疼的小昴几乎无法呼吸。

　　胡子男从小昴身上搜出枪手，又是一顿拳脚。小昴从小就是个怕疼的人，这几下感觉生不如死。以至于对方在讲什么，完全没有心思去听了。

　　胡子男见说不通，一把拽起小昴向外走去。

　　小昴像死狗一样被拖在地上，身上的疼痛让他想反抗都没有力气。不知拖了多久，小昴远远地听到了意大利语的高声咒骂，他费力地转头看去，几个壮汉在和严承义用枪对峙僵持。地上还躺着两个，痛苦地呻*吟着。

　　拖着小昴的胡子男看到这一幕有些愤怒，把小昴像小鸡一样往前一扔，粗壮的胳膊扼住小昴的脖子，掏出枪顶在他的脑袋上，用意式英文大吼：“够了！把枪放下！！”

　　所有人回过头来，小昴看到了严承义的眼神一冷，无比失望的表情毫无掩饰地浮现出来。

　　小昴看到那个表情，脸红了。尽管他的脑袋上正顶着一把随时都可能会开火的手*枪，他发现他更在乎的是严承义对自己的看法。

　　严承义缓缓地举起了手，扔掉了自己的枪。周围的人一拥而上，疯狂的拳脚不计后果地打在了他身上。严承义躺在地上，护着要害，一声不吭。

　　小昴忍不住大喊起来，“别管我了，你自己…”话还没说完，指着他的那支枪的枪托给了他重重一击。小昴的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在黑暗中，小昴的过去和未来交织在一起，混乱而复杂。他不知什么时候起，就站在虚空中冷眼看着他自己的记忆拆分组合，形成了一个虚妄的过去和根本说不通的未来。然而在梦中，这一切又是那么的合情合理。

　　在梦中…小昴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猛地醒了过来。

　　和上次严承义敲晕他的不同，这次他的头痛欲裂，然而他的思维却似乎比以前更加清明。

　　和想象中的地牢不同，这次他被关到了一个酒店的房间里。被木条封住的窗户还是飘进来一些阳光，已经有了黄昏的柔和。

　　“王参昴？”从浴室里传来的声音，显得更加沙哑。

　　小昴听到这声音激动地站了起来，然后直接摔到了地上。他被很随便地铐在了一把椅子上，这时那椅子被带得砸在他身上。

　　“咋地了？？你伤的重么？”浴室里的严承义焦急地问。

　　“没事儿！”小昴笨拙地爬起来，拖着沉重的椅子，走到浴室门口。看到严承义，心似乎不知道被什么撞了一下，重重地沉了下去。

　　严承义双手被一根非常粗的绳子死死地绑着，吊在天花板上的粗大管道上，手腕被绑的地方被磨出了重重的血痕。他那件贴身白T恤已经被扯烂，完美的肌肉线条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小昴眼前。他的胸肌和胳膊上的肌肉一样，健壮结实而不夸张臃肿。腹部的肌肉不像电影明星那种华而不实，每一个线条都似乎蕴含着凶猛的爆发力。下腹浓密的体毛诱惑般地深入腰带以下，引起无限联想。若是在平常，小昴肯定看的热血沸腾，可是严承义脸上身体上的种种淤青以及嘴角未能擦去的血痕，证明了昨天被揍的严重程度。左臂上的包扎的布条也已经不见，只剩一条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触目惊心。自责和内疚再一次占据了小昴的心，想起了昨天严承义失望的表情，小昴低下头，说：“对不起。我…对不起…。”

　　确定了小昴的状态，严承义似乎松了口气，说“没什么，那帮犊子看上去使劲，但是打不到点上，跟我们教官比，算是小意思。”

　　小昴再次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乱走。如果不是我…”

　　严承义打断了他，“这次不赖你，是我大意了。”

　　小昴看着严承义，心里的某处融化般地动了一下。这种感觉虚幻而真实，既美丽又痛苦。他只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四处打量着这里，“让我找找有没有能解开手铐的东西。然后我把你放下来，咱们还能…”

　　严承义一脸新鲜地看着小昴，问：“你还会解开手拷？”

　　小昴继续在浴室里翻找中，说“手拷的结构非常简单。所以…理论上会。”

　　理论上…会。严承义哑然失笑，说：“那成。你先解着，等我下来再帮你。”

　　“什么？”小昴茫然地抬起头。

　　严承义再次笑了一下，一些小得意闪上了眉梢。只见他双手抓紧了绳子，轻轻松松地把自己翻了180度，脸朝下，两个长腿勾住管道，只靠大腿和腹肌的力量让自己的脸和双手贴近打绳结的地方。这时的他就像是一个不用前爪的大壁虎，让自己背朝地面稳稳地吸在那里，重力似乎对他暂时无效了。解开绳结后，他留了两圈绳子绕在管道上，利用它们轻轻地翻下来，甚至落地连一点声音都没有。接着他从鞋底抽出一个锋利的刀片，快速地割着手腕上的绳子。头也不抬地问，“你好了吗？”

　　小昴举着一个刚找到的区别针，有些呆。刚才那连串犹如杂耍一样的动作就够让人吃惊了，但是他心里却是回味着刚才那个笑。

　　果然，小昴心里喑喑激动，他笑起来帅了至少20%，简直是加量不加价。

　　手上的绳子很快七零八碎，严承义看到了小昴有些迷幻的傻笑，突然再次严肃起来，说：“刚才我看你睡的太香，如果提早下来，被他们发现了更麻烦。”

　　“嗯，睡的太。。。香。”小昴傻笑着说，然后觉出了不对劲，“嗯？？！！什么叫睡的太香？我，我刚才是晕过去了。”

　　严承义似笑非笑的表情再次出现，“原来你是昏过去了。嗯。不过我是头回见有人被敲晕了还带打呼的。”

　　“哈啊？？”小昴这时非常想捂住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