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神战争》独言

6、测试

　　小昴红着脸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门外传来了高声的对话，意大利语什么时候听起都像是在吵架。走廊里的几个人大声用意文喊叫着什么，混乱中夹杂着一个人的英语。

　　严承义比了一个禁声的动作。轻轻地把锁着小昴的椅子帮着他搬了回去。自己隐藏在进门时视线的死角。

　　声音渐渐地清晰，用英文的声音不停地求饶。“求求你们，不要…我保证不会…”

　　伴随着几声意大利的高声咒骂，有人把他们的门打开，看都没看，直接踹进来了一个人，然后再次锁上门。

　　那人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看到小昴被拷，苦涩地一笑，说：“看来我还不是最糟糕的。”

　　小昴歪着头看了看来人，用英文说：“嘿，我叫mao，他是严先生。”

　　那人这时才注意到严承义，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会儿，说：“我叫MAX，我只是路过这里，想找些补给。我的妻子在纽约…没想到他们…”

　　小昴一脸和善地说，“我们也差不多，只是路过。”接着转而用中文对严承义说，“这家伙和他们是一伙的。”

　　严承义点点头，MAX在看到自己时下意识地向浴室看了一眼，尽管只有一瞥，在他眼里已经是非常明显的警告了。只不过很好奇，问：“你怎么知道的。”

　　小昴假笑着，面对MAX用中文说，“居然用这么老套的办法来套近乎，2B了吧，爷懂意大利文。”刚才那些人推搡MAX进来的时候，并不是在咒骂，只是语气像而已，无意间暴露了他们的身份，可是这也不能怪他们，任谁也无想不到一个在美国的中国人竟然懂意大利语。

　　严承义突然想起小昴的资料中非常清楚地写着他懂七国语言，但知道是一回事，如此深刻的理解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小昴。小昴的脸无论如何也说不上帅，不管是在中国还是美国。虽然很白，但那是多年不出门的惨白，肉肉的脸上承载的五官大都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只有一双眼睛算是漂亮，多年的读书竟然也没有近视。严承义一直觉得这家伙比他更适合当特工，因为这完全是扔人堆里找不到的主。可是第一眼看到他本人的时候，不知为何有种熟悉感，那脸上白痴般的幼稚也似乎算的上可爱。而今天再看他，又多了一些说不清的神彩。

　　但MAX听不懂中文，戏还在演下去，“请问可以讲英文吗，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当然可以。你不用担心，他们只是一群想抢东西的混蛋而已，那些狗娘养的（原话是SON OF BI~~~）一定会下地狱的…”小昴一边解自己的手拷一边自顾自地把记得的英文骂人词汇一股脑甩在MAX脸上，他明显有些尴尬，可是不得不陪笑。

　　“上帝如果知道他的子民…”英文不像汉语，再怎么骂也超不过三分钟，小昴只得把上帝搬出来。眼见小昴上升到了宗教高度 ，MAX赶快打断了他。试图叉开话题。

　　在MAX开口前，严承义直截了当地问他，“我不明白，所有装备都给了他们，为什么还囚禁我们？他们还有什么目的呢。”

　　“那个…我也不清楚。”可以看出MAX此刻的心里是抓狂的。

　　小昴把手拷打开，往后一扔，耸耸肩，无所谓地说：“可能把我们当备用粮食吧…要知道，凛冬将至（WINTER IS COMING）。”

　　MAX的脸扭曲了，“他们…不会这么做吧，毕竟吃人…”

　　小昴笑着说：“仔细一想，他们确实不会这么做，因为…”他用意大利语复述了一遍刚才在门外的对话，大意是，今天晚上吃什么？据说是肉丸意面…

　　“你知道么，说到这里我还真有点饿了。”小昴吃下去的那几块饼干早就消化光了，这句话是大实话。

　　MAX突然明白了他的情况，起身就向门外跑去，但严承义早就堵在门口，干净利落地制服了他。

　　用小刀抵住MAX的要害，严承义低沉地说，“你可以呼救。”

　　走廊里的几个人听到不对，急忙把门打开。却看到被挟持的MAX，愣了一下，又忍不住骂了起来。这次可是货真价实地咒骂。

　　“把枪放下。退远。”严承义平静地用英文说。

　　小昴拣起地上的三支枪，交给严承义一支。自己握着两把枪，煞有介事地指着那三个大汉，跟着严承义慢慢地向楼下走去。可是其他几人都注意到了，他的保险没有打开。严承义也不想提醒他，一旦开起枪来，闭着眼乱开枪的小昴搞不好比敌人更危险。

　　这个旅馆古朴精致又不失现代感，一楼是个相当宽敞的大厅，在末世之前这里可能承办着这个小镇的各种重要活动。不知多少代学生的高中毕业舞会，婚礼都在这同一个地方举行。现今，这里再次聚集起了同一个镇上的人。这时正是晚饭时间，大厅两条长长的桌子上铺着白布，上面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食物。

　　当他们出现的时候，本来有些嘈杂瞬间安静了下来，然后咒骂声和子弹上膛的声音此起彼伏。一时间，几十把枪对准了他们。

　　末世后，把镇上的人集中起来一起生活是个非常明智的决定，不仅可以节约物资，而且易于防守。小昴注意到，人群中除了当时与严承义对峙的壮汉们，更多的是妇女老人和孩子。也有一些伤员混杂在其中。

　　MAX向大家示意，我很好，大家要冷静，不要开枪。随着严承义的步子继续向门外走去。

　　经过那两个长桌的时候，意面酱的香味和奶酪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非常地道的味道，让小昴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小昴尴尬对MAX说，“好消息是，至少你今天晚饭味道不错。”

　　“那你就坐下来吃点。”严承义突然用中文说。

　　“哈啊？”小昴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

　　“错过这里不知道下一顿在哪儿，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吧。”

　　“这能行？万一…”

　　“这帮人太业余，要开冷枪他们早就开了，不会等到现在。”严承义非常肯定地说。

　　“好，好吧。”小昴面对食物无法拒绝，“一会儿我换你？”“你先吃。”

　　于是小昴就在拔枪相向的老外们的注视下，坐在了一个长桌前，开吃了起来。

　　这时大厅里彻底沉静下来，所有人的面面相觑，只剩下小昴狼吞虎咽的声音。

　　“哈哈哈…”终于，一个小孩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嘿，这意面真的不错。”小昴对那个小男孩说。“赶快来尝尝？”

　　不知道是小昴吃的太香，还是那个孩子真的饿了，竟然真的向前走了一步。吓得他的妈妈一把将他拽了回来。

　　“哈哈。”这次笑的是MAX，“我想，你们不是卢切斯一伙的。”

　　小昴翻了翻白眼，说，“我们什么时候说是了。”

　　MAX手一摊，对严承义说，“我建议我们坐下来谈谈。”

　　严承义想了一下，说：“可以。但不要在这里。”

　　这个大厅的一个角落里连着一个私密的小厅，MAX把严承义他们领到此处，拒绝了其他人的进入。

　　小昴来之前没有忘了端了一盘意面给严承义，几个巨大的丸子淋着意面酱后，在灯光下闪着油光，满满地想要溢出盘子。

　　一进门严承义就放开了MAX，冷冷地盯着他，说：“说吧。”

　　MAX活动了一下脖子，跌坐在一个椅子里，说：“重新介绍一下，我真名叫安东尼，很抱歉我们见面的方式有些…不寻常。”

　　“希望你们能理解，”安东尼继续解释，“末世之后，我们想生存下去不得不谨慎一些。一方面我们希望能弥补人手的不足，另一方面不希望让有问题的人留下来。我认为那比外来的抢劫者还要糟糕。”

　　“哦…”小昴突然明白了刚才的闹剧是什么意思了。

　　“正如你想到的，我们通过那种办法来测试新人。人在极限的环境下，很容易暴露出本性。所有人的心理评估都是我来做。”

　　“如果没有通过你的测试呢？”严承义问。

　　“驱逐。我知道很残忍，不过我相信他们能找到生存的方式。”他顿了顿，“不过，我希望你们能留下来，这里能为你们提供很多。”

　　“见鬼，我们这样子也算是通过了？”小昴觉得有些好笑。

　　安东尼微笑着说，“这位严先生，如果他愿意，现在外面很多人此时早已经成为尸体了，他并没有这么做。”

　　“谢谢。但是，我们不会留在这里。”严承义果断地说。

　　安东尼叹了口气，说：“严先生，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至少今天晚上请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