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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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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夏时节的夜里,夜露,借满了月光,晶晶生亮,仙姝之眸一般,纯清晶莹,画一般的境地,梦一般的絮语。夏夜之风,似垂于天际的素丝,丝丝缕缕,为遥遥不及的云烟测量温度。
自从上次两人在湖边吹风赏花之后,每天午时一到,谷雨就要求礼暻带她去湖边。偶尔两人还在一起下下棋,不过礼暻棋技不如谷雨,有时谷雨让他两子也能取赢。谷雨她师父棋艺精绝,但隐居山林,并没有练手磨棋的对象。年幼的谷雨便成了他唯一消磨时间的人。
谷雨刚学棋的时候,就算在棋盘上摆满棋子,莫广越也能轻轻松松追回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莫广越让的子也越来越少,到末些,他只能让她三子。她悟性很好,不过天生顽劣浮躁,总是静不下心,并不认真思考每一步棋,但她记性颇好,只要中过一次的圈套,就不会再跳进去。
以她的棋艺,对战才刚接触围棋的礼暻,简直太轻松了,游刃有余。有时凌垣府的当家凌垣柊也会带着笑来观战,但也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从不会对他们俩的棋战议论丝毫。
谷雨见礼暻久久不肯落子,便四处探头,突然大叫一声,“你们快看,荷花池里有一只白鹤!”
“.......”礼暻脸色很不好看。
凌垣柊则是从容自若地笑着,“莫姑娘若是喜欢,我这就叫家仆抓来给你。”
若是一般世家小姐,或者是农家小女,都会含蓄拒绝,因为这实在有违风雅之情,还显得粗蛮无礼数。不过谷雨可不管这么多,她整日呆在床榻之上,早枯燥无趣至极,若是有了一玩物,说不定还能解解闷,随口便答道,“那就有劳凌垣公子了。”
他抬手轻轻一招,就有一两个衣着黑袍的人凭空飞了出来,如蜻蜓点水般的划过如织的一大片荷叶。白鹤受惊,展翅欲飞,转眼间,已跃起两人高,眼看就要飞掉了,一人踏上另一人肩背之上,飞起几米之高,遂而捕捉到了那白鹤。
他们并排着肩来到凌垣柊面前,极为恭敬地把白鹤呈到他手上,凌垣柊面色极淡,神色含笑,但又神威聚气。不过转身的瞬间,面情又全然变了,把白鹤递到谷雨手里,温和虔然笑道,“白鹤洁白无暇,出淤泥而不染,作为养鸟再适合不过,我这就叫名匠打造一个鸟笼,莫姑娘便可以一直养着它。”
谷雨讪讪笑着,“劳烦凌垣公子了,其实倒也没有必要非得请名匠打造不可,就请阿林随意用青竹皮编织一个鸟笼好了。”矶乐走后,一直是阿林在帮她熬制药汤。阿林话不多,但做事却很踏实。
凌垣柊一口回绝,“阿林整日忙于熬药,实已抽不开身,还不如请名匠方便些,刚好有一两个名匠还留住在蔽府,若立刻动工,天黑之前便可以完工。”
“那就有劳凌垣公子,让你这么破费,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莫姑娘太客气了,莫姑娘是蔽府的贵客,若是有任何需求,尽管开口,蔽府上下必为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呃.....”谷雨还是第一次遇见像凌垣柊这般客套虚谦的人,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稍怔了下,才道,“多谢凌垣公子了,在贵府唠叨了好几月,受到凌垣公子如此盛情相待,小女心怀感激,却无以回报。”
闻言,凌垣柊微惊,本以为她只是个不知礼节的乡野丫头,不想其实她也知书达理,但她的话语和神情,说是一般女子,倒是像个谦谦而谈的世家公子,笑了一笑,才应道,“莫姑娘太见外了!”
谷雨本还想继续和他进行这场没完没了的拉锯战,正想开口,对面脸色比锅底还黑的某人极为不悦地打断了她,“快给我落子!”
谷雨这才把视线移向了他,见他修长右手的拇指和食指紧紧地一颗棋子,棋子竟有了裂痕,马上就土崩瓦解了。谷雨悻悻笑了一下,忙回过神,抱着白鹤,在棋盘上落了子,她可不想扑那棋子的后尘。
想想自己的确有些过分,非但没有专心下棋,反而出神让人去抓了白鹤,这对于对手来说,是极大的不敬,礼暻生气发火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若是以前,她敢这般待他,恐怕早已死于他掌下。虽然不知道缘由,但这几月下来,礼暻越来越仁善了。对于其他人,这还很难说,但对于她,这是毫无怀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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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谷雨的身体状况也好了许多,在几个的丫鬟的搀扶下,勉强能下床榻走路了,但也只是一小半刻功夫的时间,她便累得脸色煞白,完全喘不上气来。不过,她并不担心,因为矶乐说她会没事,她便会没事,只是现今身体还很虚弱,等时间久些了,便会好的。
夜色浓了起来,那芽弯月不知什么时候已悄悄地挂上天空,暮色中的远山,灰暗如岱样的壮丽。
谷雨靠枕在被褥上,幽幽看着远处的几丛山影,又想起了李月,他到底在哪,可有回到湖阳城,是否平安.......即今日为止,他们已经分离了四月之久了,照理说,他现在已经回到了湖阳城,报了冤仇,是迎娶她进门的时候了。
可.....他到底在哪?
礼暻俏步进来,见她满脸忧虑,无精打采,也明白她为何事忧愁,最近几日,她时常这样。他默默站了好一会,有好几次欲言又止,但始终没有出声。
谷雨眼角捕捉到人影,便强挤出个笑脸,不用看,她也知道这个人是谁。在整个凌垣府,也只有他无声无息地站在自己身边,不言不笑,不怒不悦。
“今晚的月亮很圆。”
礼暻静静看了她半刻,才回应道,“因为今日是正十五。”
“对呢,又是十五了.....”她声音有点涩,鼻子有点酸。
礼暻也只是静静地看着,等她整理好情绪,平静了下来,他才说,“我去查了,整个湖阳城并没有名叫李月的人,也没有入狱的父亲和青楼的姐姐。”
起初,他并没有打算亲自出动,便拜托了凌垣柊,因为这对于湖阳城首富的凌垣当家来说,根本就不算个事。但礼暻没想到的事,他们花了整整三日的时间,最后竟得出一个惊愕的结论。虽然他倒是见过那个自称是“李月”的人,但并没有仔细看过他。他言行堪诚,神色虔然,倒不像是个会说谎欺人之人。
此外,以他对谷雨了解,她也并不是个轻信他人之人,既然她如此相信“李月”,自然有其中的道理。所以,他不信,自己又花了好几日全城搜查,但结果....依然很遗憾。
听到完全是意料之外的答案,谷雨几乎很难相信,垂头捏了捏手指,这种触感,如此之真实,果然....这不是在做梦。其实礼暻做的这些事她都知道,前几日礼暻不在,她便问了阿林,阿林说他出去找一个人了。当时她就有怀疑,遂找来了凌垣公子,向他打探了一番。
起初,凌垣并不肯说,不过听了她的推测,他也只承认他们的确有找个一个叫“李月”的人,其他的,不管她怎样问,都会被他巧妙的转过话题。
但她心里一直有期望,第一,她相信李月,并不是指相信李月不会骗她,而是她相信他的能力,只要他想做的事,承诺过的事,他就一定会做到。这种想法自从见了他之后,就由心而生,从未有所改变过。对于李月骗了她这件事,就算又过了半年,她仍然心存疑问。第二,她也相信礼暻找人的本领,这两年她可是一直领教着。
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结果却是这样的。
她深深吸了口气,缓了好一半晌,才吐出几个字,“谢谢你,礼暻,这几日....你辛苦了....”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低,最后全都消失在自己喉咙里,泪珠一滴一滴打在纤细消瘦的手背上,有些疼,但远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礼暻一直远远的看着,本想说点什么安抚她,但即使他想烂了脑袋,也想不到能够让她破涕为笑的只言片语,最终只能默默地看着,看着她流泪,看着她哭泣,看着她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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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礼昱:妈蛋!!!这是什么个意思?我都有多少章没出场了,读者们帮忙数数,我究竟有多少章没有出场了!!!我可是男主,为什么被炮灰掉了?
谷雨(偷笑中):你老是把男主挂在嘴边,话说你真的是吗?不要傻愣愣的为别人做了嫁衣!
礼昱:这个别人是礼暻吧?
谷雨(装无辜):这个伦家怎么知道啊!
礼昱:绝对是礼暻!这几章我看他对你越来越好了 ,不会是出轨了吧?!
谷雨:出轨......
礼昱:居然敢给我出轨,看我回去怎么虐他!
谷雨:......(救命!这可不是耽美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