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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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枝枯黄欲坠的梧桐叶子，它就已经充分地告知我们，夏去秋至。
秋夜，天高露浓，一弯月牙在西南天边静静地挂着。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是那么幽黯，银河的繁星却越发灿烂起来。路边的柳树静静地垂着枝条，荫影罩着蜿蜒的丛丛的巷道小路。
今夜，谷雨又失眠了。
自从礼暻告诉她整个湖阳城并没有名叫李月的人之时起，她就时常失眠，一直沉在其中，她怀疑过礼暻，怀疑过凌垣公子，也怀疑过自己，却不曾怀疑过李月。就算到了这种地步，她依然深信，李月是不会骗她的。但结果证明，的确是她太傻了。
经过半年的调养，她的身体状况也好了很多，至少可以下床榻了，但也只是在后院里打圈转，因为礼暻并不允许她走得太远。而且时常双手抱着长剑，紧紧跟在她身后，却很少言笑。但谷雨知道，他是在担心她。偶尔她会问他一两个小问题，偶尔会打趣他，但他总是僵着脸，不应不顾。
但只要谷雨蹲下来喊难受，他必定会靠过来，打探她的状况。当知道谷雨是在唬他的时候，他却只是安然松了口气，并没有责怪她。因为这，谷雨惊愕了一日之久，矶乐还在的时候，若是她敢这样耍他，少说也是一顿臭骂，好几日不理她。
这几月下来，他真的变得温润仁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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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到了秋暮夕月之日。
夕月，即祭拜月神。全城每家每户都设大香案，摆上月饼、红枣、李子等祭品，红烛高燃，迎寒和祭月。
黄昏已经谢去，夜幕早已铺开。葱葱绿绿的一簇簇芭蕉，在黑色的夜空里镶了一圈又一圈攫绿，蕉叶被拂过的夜风拉动，发出轻轻的沙沙声。
与往常的夜晚不同，今晚满街灯火，街上熙熙攘攘，大家欢笑晏晏，相视厮语。特别是在东街的月亮神像街，洁白柔和的月光下，人们纷纷祭拜月神。神像街是每年的月神祭的中心地带，街上热闹非凡，小摊商贩挤满了两旁，各种小吃迷玩游戏，加上盛装出游的人群，挤满了整条街。
天华国有这样的习俗，月神祭之日得穿新衣参加祭奠，否则就是对月神的不敬。
今日，谷雨无论如何也想去参加祭奠。起初礼暻并不同意，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来说，在后院里走两圈便累得站不稳身。祭奠人多繁冗，鱼龙混杂，她现在出去还不安全。但谷雨可不听他这些，在凌垣府呆了半年多，从未踏出半步，她早就腻烦了。加上现在亦可以下床榻走路了，她更加耐不住。
此外，她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礼暻都会护着她的。
凌垣公子派人给他们送来了新衣，是名贵的玉缎锦袄，果然是湖阳城首富，出手就是这么大方。不过这样的衣服穿出去也太显眼了吧，谷雨抱着衣服悻悻看着礼暻，礼暻会意点头，转身对着阿林说道，“去把你的便衣拿两套出来！”
阿林有些懵，打看了谷雨一眼，谷雨笑道，“我们穿，去拿来罢。”
“可.....”他疑惑地看着谷雨怀里的衣服，那不是有更好的么，给凌垣府的贵客穿自己的粗布麻衣，当家的怪罪下来，他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用。
见他这般紧张，谷雨道，“安心罢，若是凌垣公子怪罪下来，我们定会护你安全的。”
换好衣服出来刚好碰见凌垣公子，他看见穿得如此.....朴素的两人，顿时有些想发笑。谷雨就算了，就连礼暻也跟着瞎起闹，就算不想穿得那么雍容华贵，但穿着仆人的衣服去参加月神祭，难免会被人们耻笑。
寒暄之后，凌垣公子又复而让人送来衣物，这次是极为普通小户人家穿戴的衣衫和饰品。在几个丫鬟的穿戴下，半个时辰之后，一身舒雅女装的谷雨从里室里走了出来，丫鬟们还给她上了浅妆，别上了精致的发簪。可能是由于受过重伤的原因，现在的她身上没有半点武功，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活蹦乱跳了，沉稳了许多。此外，她的身体也纤瘦了很多，气色虚淡，看上去颇有些弱不禁风的感觉。
礼暻和凌垣公子都打看着她，凌垣公子神情永远一样，淡笑却不笑。至于礼暻，却是有些不适应，目光在她身上翻转了好几轮，谷雨一时也极为不自在，讪讪笑道，“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们该去参加祭奠了。”
告别了凌垣公子，两人才悠悠然踱上了街。天色在不同寻常的气氛中暗了下来，五彩缤纷的焰火飞向天空，把天空装饰得灿烂夺目。谷雨吃着个饼糕，嘴里还留着香甜，便把注意力转向另一边，香喷喷冒着热气的烤肉，肥硕的花生米，红红绿绿的糖果，不断溅落的酒花，还有欢畅的经久不息的笑声充溢着千家万户。
随着人群拜祭了月亮神像，到月神庙化了素斋，拿来月神符，他们才退出了人流，到不远处柳杨护岸的一个小湖边小歇。谷雨重重地喘着气，呼吸有些跟不上身体，但她并不难受，相反得到了些释然，湖阳城的月神祭举国闻名遐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若是李月在她身边，和她一起赏月拜神，那该有多好。想起这事，她心里又是一阵神漠忧伤，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独自发呆。
礼暻见她突然沉了下来，迟疑了半晌，便抬头赏着绝美的月色，良久才说道，“今夜.....月色很美。”
谷雨也仰头，月光撒满了大地，每棵大树就像披上了银色的缎带一样，眺望的群山顿时变成了银色的海浪。月光下的柔和，在人间留下了许多美妙的遐想，月亮把那清凉的光辉溶入人们的眼睛里，给了他们希望。
不知过了多久，谷雨才应声，“恩，今夜的月色真的很美。”
礼暻带着浅浅的笑看着她，“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了。” 他说着便过来扶谷雨，“你....怎么样，若是还难受，我带你回去。”
谷雨轻轻摇头，“我还好。刚才我看见一个金丝楠木的棋罐，我想买回去送给我师父，再过几个月，便是他的四十大寿。不过.....” 她支支吾吾地说着。
礼暻知道她后面还有话，便耐心地等着。谷雨搞了半天，才吐出一个她最不能接受的事实，“可我分文没有....”
闻言礼暻稍笑了下，但依然没有打算说话。
谷雨忍不住了，便向他摊开手，“借我点银子，虽然我现在没有，但将来一定还上的。”
礼暻扶着她的肩，把她往前带，“那棋罐在哪，我们这就去买。”
谷雨开悦地笑着，礼暻果然很好说话。从某种角度上来讲，他其实也算是个好人，只是被她带入歧途了。若是当初没有得罪过他，他们说不定早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密友了。这样想起来，谷雨真心觉得，她这两年的逃命太傻了，也太冤了。
穿过人群的时候，谷雨被两个打戏的孩童撞了一下，她身体失衡，向前摔去，眼看脑门就要重重地磕在地上。这时礼暻一把搂住了她的腰，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悬在半空中。
谷雨反应过来，睁眼，咫尺之外便是他绝世的面孔，高挑的眉头，幽幽弥弥的眸子，稍稍有些不悦的神情，还有他打在她脸颊上的温湿的气息。
谷雨笑了一下，调侃道，“我真是没有想到，礼暻你也有扶我一把的一天。”
这话一出，礼暻惊愕地松开了手，倏地回过神来了，对啊，自己最近都在干什么，怎么会为她做这些事？但在谷雨复而再次摔倒在地的前一瞬，他还是伸手扶住了她，抱着她让她站稳，“你下次若是还敢开这种玩笑，我便杀了你。”
谷雨吸了一口冷气，这家伙果然不是好惹的货，下次得注意点了。不过，她拉着嘴角笑了笑，现在的他应该不会杀她，唯独只有这一点，她很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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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谷雨：礼暻，你可知道对着别人说“今夜的月色真美”是什么意思么？
礼暻：什么意思？不就是月色很美吗？
谷雨：NONONO.....
礼暻：那到底什么意思？
谷雨：日本著名作家夏目漱石就用“今夜的月色真美”来表达我爱你，你是不是也想向我表达爱意啊？
礼暻：哦，这样啊，那下次我找机会对礼昱说试试。
谷雨：.....（喂！你们这对狗男男！）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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