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雪》宛妮

6、第 6 章

　　在我的逼问之下，依雪吞吞吐吐地告诉了我一个秘密，一个让我怆然欲伤的秘密。

　　她说她也是在一个守天门的天兵哥哥那里听来的，这件事情知情者都避谈呢。凡是涉及到仙神之间男女私情的都是天庭的禁忌，涉及到金星公主的男女私情更是禁忌中的禁忌。

　　原来这个事情就是我一直想知道的事情，万万没想到清尧帝君被贬下界的原因，竟然是跟金星公主私通！

　　我忍住心中涌出的悲哀，假装镇定地问道：“那为何清尧帝君被罚，金星公主却安然无恙呢？”

　　依雪说：“那是因为在这层关系中金星公主是受胁迫的一方，换句话说这是清尧帝君单方面对金星公主的骚扰。”

　　“胡说八道吧！”我本能地排斥这种剧情，强烈地想要维护帝君的尊严，在我心里那样遗世独立，淡雅超脱，孤高自持的清尧帝君怎么能够这样被人玷污。

　　依雪怜悯地看着我：“接受现实吧，若不是因为这种尴尬的理由被贬下凡间，干吗遮遮掩掩的。所以我说你最好不要喜欢他，他逃避你，也是不想把你当替代品吧，又或者不想勾起伤心往事。”

　　“不过，如果你一定要喜欢他，我也会支持你的哦。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好男人就是要抢的呢。我跟你的看法一样，清尧帝君是个适合过日子的好男人，可惜她不是我的菜诶……”

　　我打断她的喋喋不休，口气生硬道：“我才不喜欢他呢。”

　　“哦，那就当我没说。”

　　我心里一直不大愿意相信依雪那些道听途说是事实真相，但清尧帝君最近的状态实在是让我心里没底。

　　人说清尧有三好喝酒炼丹种药草，最近常常看到他对影自酌，并且已经练坏了好几炉丹药，种枯了好几株药草了，所喝药酒的品种也愈发凌乱了，若不是仙体护身真怕他喝出毛病来。

　　诶，作为他的得力助手只能帮他多照看着点丹炉和花草了。至于药酒嘛，我小试过一口，那叫一个难喝，喝进嘴里的系数喷了出来。

　　他用袖子抹了抹了我嘴角，笑着说这个酒好珍贵的。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我看到他的眼神有一些从未见过的炽热流光。

　　我有些慌乱了，我想起依雪说过的话，或许是我一直看错了他，把他想得太过超脱，孤高清雅如他，也有爱恨纠缠吗，也有求不得的人吗？

　　自那以后，我就继续保持鸟形了，我没想过要做谁的替身，清尧帝君对着酷似金星公主的我无论是冷若冰霜还是热情如火，都让我无颜以对。

　　我还天真地想着可以回到过去那种状态，可毕竟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那种百无禁忌的那种亲密无间再也回不来了，这次是真的发现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我有点讨厌爱情这种东西了，这种复杂的感情把最单纯的依恋都给剥夺了。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真是患得患失啊，”依雪一边浇着花草一边念叨着，“你看，荧惑星君都好久没来了，好像我在这里，对他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呢。”依雪永远都是这样，什么都不避讳。

　　我听烦了，就说：“那他走的时候，你怎么不跟着去？”

　　“我才不要呢，他都没邀请我，也没戴我给他做的护身符……”

　　也许是最近小狐狸叨唠荧惑星君叨唠的有点勤，他还真的来了。那天他来的时候，我正在炼丹房里帮清尧帝君照看一炉金丹。

　　估计已经从清尧帝君那里得知我修炼成人的消息了，他一进炼丹房就嚷嚷着要看我的人形：“来，笨鸟，变个姑娘我看看。”

　　我说：“没心情，要变自己变。”

　　他说：“那就是变不出来咯？我还以为清尧真有两下子，原来他是在诓我呢。”

　　我急道：“你别诬蔑他，我还真修成人形了，也罢，变个让你一饱眼福吧。”

　　我一展身躯便化作人形站在他的面前，好奇他会是什么反应。

　　一抬眼，果不其然他正玩味地盯着我上下打量，灼灼目光似乎要盯得我衣服都要烧了起来。

　　我只觉得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意会了两个字：“流氓！”

　　丹药炉在旁边突突作响，我避开他的视线伸手去掀炉盖，滚烫的气流从罅隙间喷了出来，指间肌肤被热气灼烧的疼痛让叫出声来。

　　他说：“小心！”一把抓起我烫伤的手指含进了他的嘴里，指尖湿滑黏腻的感觉，吓得我都忘记了疼痛。

　　他说：“少女的身体就是要被这样呵护的。”说完又在我的指尖轻轻吹了一口气，感觉丝丝凉意萦绕。

　　我说：“你再吹也没有清尧帝君的草药好用，我要去涂药了。”

　　我狼狈挣脱魔爪，正松一口气，刚跑到门口却看到依雪站在那里。

　　她杀人的目光，让我感觉到后脊背一阵凉意。

　　她瞪了我一会，那种凌冽的气势转而柔化成一种噌怪：“刚才你叫的那么大声，亏我还为你担心呢。”

　　“我，我，我没事。”我的声音还在哆嗦着。

　　那个罪魁祸首出来了，他说：“我是来给你们带消息的，天帝已经平息了叛乱，择日将后照皇子流放到偏远巴国，永世不得返回天庭。宫门已解禁，你们要回去吗。”

　　我说：“当然。”对着一个恋慕金星公主的清尧帝君，我不知道自己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那么笨鸟回去了，依雪就跟着我回火曜宫吧。”他看着依雪的眼神带着那么一丝邀请，又带着那么一丝无所谓，我知道她抵受不过的。

　　“不可以！”小狐狸落到他的手里肯定被他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小狐狸看着我的眼神愈发怨愤了，她说：“这个我要自己决定。”

　　我看着荧惑星君含笑的眉眼，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急得拉着依雪到一边商量去：“你疯啦，天帝禁止仙人互通曲款的。”

　　她诡辩道：“不能互通曲款，那就暗通曲款嘛！你不是也在清尧帝君这里住了好久吗？”

　　竟然还扯上了我，我愤然道：“这能一样吗，之前是没办法回去。你真是有了男人，忘了主子。”

　　依雪不屑道：“没有大神会在乎走失了一个宠物，即使死了也没人追究。”

　　我说：“别这么说，金星公主养育了我们这么多年，对我们一直是关爱有加的。”

　　“那是你。我只不过是你的附属品，买一赠一的那种，她在你身上投放的心血，比我多的多。难道你没注意吗，连你食用的人生果甘露都是她用自己的精血灌溉的……”

　　慢着，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难怪每次享用完人生果甘露我都觉得精力充沛，灵力暴走。

　　我这个人向来粗心，能好吃好喝地活着就没什么追求了，对周围的事物也不甚用心观察，不像小狐狸灵识开的早，懂得东西也比我多。

　　金星公主对我如此用心，看来我果真是只十分讨人喜欢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