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赖》末寻

14、交锋

　　头昏脑涨的回到了家，小橘子似乎是不满我回家没给它带好吃的，扭着屁股不爽的“喵喵”叫着。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小橘子已经傲娇到这种地步了？

　　抱着小橘子躺在床上，一边给小橘子顺毛一边想着今天的事整理着思绪。想着想着，就想到了第一个交往的对象，李悠和她很像。我对李悠一见钟情的喜欢，或许有很大的关系和我的初恋有关。

　　从以前开始我就是一个不太会处理感情的人，对待感情有些太过刻意的分明，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所以从情窦初开的年纪到现在也就谈过几段恋爱而已。
　　林谷是我交往时间最长的一个，说是交往了四年，其实真要算认真说要在一起时间，也不过才两年多而已，之前的一年多都是以朋友关系度过的。
　　当时确认了自己性取向的时候我是有些诧异的，虽然在同性之间我确实会显得比较男孩子气，但是也没多想。后来直到和我关系很好的一个女孩有了男朋友之后，我第一反应不是“好朋友有了男朋友”的感觉，而是“她有我一个人不够吗，为什么要找男朋友”，然后我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对于这种想法我认真思考了很久，最终在想到自己会不会是喜欢同性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我会喜欢触碰那个女孩，为什么会不喜欢别人靠近她，为什么想着两个人能永远在一起就好了。
　　为了能够让她需要我，或者说为了让她依赖我，我做的很多事情，早已超过了“好朋友”之间能够为对方做界限了。更像是，男朋友。说是男朋友也有些不恰当，总之是种很微妙的感觉，有些追求她的意味。

　　我没能对那个有了男朋友的“好朋友”表白，当年的我暗揣着自己的小心思，生怕被别人知道。
　　时隔多年，她的相貌我早已经记不太清了，印象中只有那双大大的眼睛以及长长的黑发。所以在后来看到李悠的时候，才会有些激动吧。
　　对于这段无果而终的暗恋，我把李悠当成对方的行为也实在是太差劲了。我真的是个烂人。而我没能第一时间理清为什么会对李悠有莫名的好感，更差劲。

　　陷在自我厌恶的情绪里不可自拔，我捏紧了手，痛恨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辜负了林谷，伤害了白寒，连李悠都让她变得有些难堪。或许，来这个城市是错误的，如果没有来这个城市的话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不会认识白寒，不会认识李悠。
　　李悠……对她，我也只能止于喜欢了。

　　厚脸皮最终还是没了，我失去了追求李悠的勇气。没有别人的推波助澜，是我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

　　耳边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我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二十三分。
　　不知道是谁会在这个时间来敲门。我在这个城市也就认识白寒和李悠而已，李悠不可能知道我住哪里，而白寒也从来不会这么斯文的敲门，她只会大力的拍门。

　　“谁？”收拾了下有些乱的头发，我穿上鞋有些警惕地对着门外问。
　　听到我的回应，敲门的人安静了会，我有些奇怪，正要继续问的时候，外面的人回答了。
　　“我是顾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顾清会知道我的住址，但我还是把门打开让她进来了。

　　门被打开的瞬间，顾清就推门径自走了进来，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靠近我。
　　我有些不爽，看到她这样，我大概也清楚了她为什么会来找我。
　　因为今天下午的事情吧。

　　“你凭什么喜欢悠？”顾清的语气很平静，如果不是她拽着我衣领满脸怒容的话，我怕是真的以为她只是单纯想找我谈话来的。
　　拍了拍顾清的手，她一脸嫌弃地松开了被我拍到的手，自来熟的坐到了沙发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势后抬头看着站着的我说道：“悠不会喜欢你的，她的心里只有我一个。”

　　顾清的表情很欠扁，语气也很欠扁，我有些想发火，可还是忍住了。
　　我没打算和顾清说什么，也不想和她说什么。

　　把门关上，我坐在一边看着顾清不说话。小橘子在我起床开门的时候就跑到了自己的小窝缩了起来，有些警惕地看着顾清。
　　顾清也注意到了小橘子，“啧”了一声便收回了目光转而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我们做个交易吧。”

　　听到顾清说交易的时候我并不是很清楚她想要做什么，没有表露出任何想法，我等着顾清继续说下去。

　　“你知道我和悠在一起多久了吗？今年已经是第七个年头了。七年的时间，我是她唯一一个女朋友。不，是唯一一个对象。”顾清说这句话的时候眉挑得高高的，像是炫耀，丝毫不把我对李悠的喜欢当成她和李悠之间的绊脚石。
　　这次则是换做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想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悠这个人对感情比较慢热，但是对谁又都是老好人，所以有些时候总有一些人把她的好意误解成别的意思，自然而然的我也多了不少情敌。不过悠很会处理这些事情，或者说她越来越会处理这种事情，因为久而久之变得熟练了。”顾清换了个姿势半躺在沙发上，回忆着过往一言一语的对我讲着她和李悠的事。我也饶有趣味的坐在一边听她说，并没有想打断她的意思。
　　漫漫长夜，有个讲故事的人也挺好的。

　　“但是人总是不知足的，你懂吧？”说到这里，顾清给了我一个“你懂得”的眼神，我回个她个不置可否的笑容。她自讨没趣地耸了耸肩继续说道：“所以我就在悠对我好的处境里迷了，摸不清自己的地位，没有一个可比物。就是说，对于爱情而言，我在悠心里是唯一。”
　　顾清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是想要打断她的，可是她也知道我的意图，笑眯眯的看着我，有种挑衅的味道。
　　我不甘受她的挑衅，只得任由她继续说下去。心情极度不爽，顾清这个人真的是越看越不顺眼。

　　“但是没办法啊，我不知足。”叹了口气，顾清没有在看我，转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指头不安的绞着。看得出来内心在挣扎着些什么，或许应该是在思考要不要把接下来要说的话告诉我。
　　从冰箱拿了两瓶啤酒，开了一瓶给顾清，被她推了回来。
　　“我不喝酒了，很早以前胃不好，就被悠禁止抽烟和喝酒了。”顾清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是扬着的，可是说完又耷拉了下去，换成了愁眉苦脸的样子。

　　虽然无心八卦，但是我还是拍了拍顾清的肩膀，一是安慰，二是鼓励。鼓励她继续把要讲的话讲完，顺便把开了的啤酒凑到嘴边喝了口。
　　一口冰凉的啤酒下肚，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让我打了个激灵，也让我更清醒的认知了目前的状态。
　　我正在自己的家里，听着李悠喜欢的人在讲她俩的事情，真的是有够滑稽的。

　　“因为不知足，就做出了很多傻事。因为……想要确定自己在悠心里的位置。哪怕知道悠心里只有我一个，可还是不知足。她那么好，我真的怕哪天她会不再属于我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真的是会立刻死掉的吧。”愁眉苦脸换成了悲伤至极的面孔，顾清说完这句话抬头看着我，像是在等我认同她的话。

　　虽然很不想打击顾清，可是在经历了和林谷的感情之后，我算是在感情成功的成长蜕变了，虽然这种变化并不是我想要的。
　　“没有谁离了谁就会死掉，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看着顾清，我说出了这句话，意料之中看到了顾清那种“你不会懂”的眼神，我笑，“失恋谁没有过？况且你的失恋是你自找的，李悠那么爱你，哪怕连菜市场卖菜的人都知道，你还不知足的想着去确定你在她心里的位置。”
　　毫不留情的把这些话说出了口，不等顾清反驳，我继续说道：“你以为一个人的真心经得起几次考验？没有谁是无条件的去爱你，亲情如此，爱情也是，友情更是。你不要把人想的太伟大了，你自己都做不到那么无私。”像是说顾清，其实我也是在说自己，我就是一个自私的人，自私到容忍不了一点伤害，所以才会在林谷说出要分手之后问清楚了原因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感情这种东西，对我而言真的很脆弱，碎一次就是碎没了，没有和好的可能。

　　我的话说完之后顾清就沉默了，我也连忙灌了几口啤酒压抑住内心乱成一团的想法，一时无言。

　　沉默了许久，顾清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拿起我放在茶几上的烟和火机手势娴熟的点火抽起了烟，在吸了两口后才重重的吐了口气说道：“白寒是我找来帮忙的，让她假装是我女朋友，然后故意让悠知道……”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捏着烟的手微微颤抖，我不由得坐直了，认真听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还故意制造出了留宿在白寒家的假象，那天晚上悠就在白寒小区门外看着。”“你混蛋！”顾清话音刚落我就猛得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顾清的肩膀。
　　顾清究竟是在想什么，才能做出来这种过分的事。把喜欢自己的人的心任意蹂躏，毫不留情。
　　我气急，恨不得把她的脑袋捶开好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有任何反抗，顾清冲我笑了笑，那笑容有种说不出来的难过，说是苦笑并不为过。
　　“没错，我混蛋，我欠揍。可是悠她没有说过我一句不好的话，没有对我动过一次粗口。”顾清捏在手里的烟燃到了尽头，她手指头一松，烟掉落在地上发出“啪嗒”声。
　　我没有松开手，愤怒反而让我把顾清的肩膀越抓越紧，我可以清楚的听到衣服因为受力而挤压皮肤所发出的摩擦声。

　　“你知道悠在分手那天对我说什么吗？她在阳台坐了一晚上，见到我还问不多睡会？饿了么？哈哈哈，我为了自己那愚蠢的行为把计划做到了最后一步，我回了她一句‘我们分手吧‘。”
　　再也忍耐不住，我一拳砸在了顾清的脸颊，她直接被我砸进了沙发，我顺势压在她身上低头看着她。

　　“怎么不继续打了？”顾清的脸因为疼痛变得有些扭曲，可是说出来的话依旧欠揍。我举起拳头，她看到后笑出了声，说道：“你用力点，最好能把我打晕，我真的不想这么清醒的接受悠离开的事实了。”顾清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悠真的要抛弃我了，她生气了，她不要我了。你看到她今天的样子了吧？她以前不会那样对我的，她不会的，不会的……”最后顾清的话都成了呢喃，我看着她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下手。
　　李悠都没有去动手教训的人，我又有什么资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