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赖》末寻

15、破镜

　　从顾清身上下来，我翻坐到一旁。看着旁边的顾清，突然觉得她很可悲，可悲到连现实都接受不了。我再怎么样，也是接受了现实的人，虽然我在接受现实之后选择了逃避，逃避了那个能让我想起来现实的地方。

　　“宋萍。”顾清叫完我的名字后倒吸了口冷气，应该是脸疼的。
　　我“嗯”了声，不想搭理她。内心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会选择去听顾清说这些事，应该在她在门外说出自己是谁的时候就赶走她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多事情发生。

　　“我刚才和你说谈个交易，但是其实说是交易，更应该是想让你帮个忙。你就当听了场故事的报酬怎么样？”顾清从沙发上坐起来，呲牙咧嘴的看着我。
　　看得出来我那一拳的威力还是挺大的，她的半边脸肿的像猪头。当然，我的手也是隐隐作痛，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顾清这副样子让我心情稍微好了点，我笑道：“你先说你要我做什么，我考虑下值不值得。况且，我也没说不和你做交易。”
　　既然顾清和白寒是认识的，或许我可以借由顾清摆脱白寒。

　　心里暗自打算着自己的小九九，我听着顾清说着她的想法，或者说是她的计划。

　　“悠她明天的火车，目的地我已经打听到了。来这里找你帮忙就是想让你在悠安顿好之后去悠的住处看一下她的情况怎么样，然后探一下她的口风是不是还是很生我的气。”顾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露出了一副值得人寻思的表情，像是在耍什么阴谋正在实施中的样子，同时目光又有点狡黠地看着我，像是在打我的什么主意。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在我看到顾清这副表情时候的心情。
　　在我印象当中，顾清不是那种会耍心眼的人，整个人显得大大咧咧又没什么心机，但是脾气又很暴躁。虽然只是见过她几面，但是我看人一向很准。所以我很难理解为什么顾清会在下午的时候是那样平静的反应，也很难理解为什么顾清会在李悠选择离开的时候不直接把一切都说出来。
　　如果说出自己是太在乎李悠所以做出了这些荒唐事，说不定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更让我不解的是顾清看我的眼神，我实在不懂自己身上有哪些是值得顾清去算计的。

　　我想了想，还是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你为什么不把这些告诉李悠？告诉她你和白寒之间没什么，你爱的人是她。”
　　似乎早已料到我会这么问，顾清在我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就摇起了头，等我讲完之后她立刻接过了我的话回道：“你不懂悠。如果我当时就和悠坦白一切，她会做出什么反应我完全想象不出来。”
　　“那你的意思是，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听顾清的意思，似乎李悠会辞职离开这个城市她早就想到了，怪不得一点都不见她心急。
　　想到这里，我突然发觉到顾清这个人或许真的不如一开始见到的那么简单，城府居然如此之深。是我最近太迟钝了？到现在才发觉这个问题。

　　顾清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只是在客厅来回走了几步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我也没有着急要她回答，思绪还停留在刚才想到的问题上。
　　仔细想了想，我最近反应确实有些迟钝，是被白寒和林谷的事情干扰的？反思着自己最近的变化，我有些后怕。不知不觉中，我原本只是为了逃离林谷调整心态才选择离开原来的城市，没想到来到这边事情却越来越糟，而我竟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直在这一团乱的感情线中摇摆，甚至还喜欢上了李悠。
　　懊恼自己真的是失了理智，我抓起桌上的啤酒狠狠灌了一大口，动作起伏之大让顾清有些诧异的看向了我：“你没事吧？”

　　“没事。”我抬头瞥了眼顾清的表情，然后把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后抹了把嘴，“你的话还没说完呢。”

　　“那个吧……其实也不是说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但是最起码也有一大半是在意料之中的。”顾清没有完全认同我的说法，只是含糊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对于这个回答我肯定是不能接受的，给了她个“你说明白”的眼神后，顾清眼睛转了转，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继续说道：“就跟悠很熟悉我一样，我也很熟悉悠。很多事情我都可以猜想的到悠会选择怎么处理。想不到的，就是预料之外的情况了。”
　　对于顾清的这个说法我表示认同，以前我和林谷也是这样的状态。林谷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我都知道她接下来是要做什么，或者是要我做什么。
　　不过那是基于我和林谷交往了两年的情况下，我们才能彼此熟悉。像顾清口中所说的她和李悠的情况，最起码时间要比两年更久吧。
　　我有些怀疑的看着顾清。经历刚才的事情之后，我很怀疑顾清所说的这些话的真实性。她说这些话给我的感觉就是，她怕不是在逗我玩。

　　“我和悠认识了六年，这是第七年，也是我们交往的第七年。我和她从认识的第一年就开始交往了。”顾清似乎是看透了我在想什么，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一副“你还有什么要问”的表情看着我，嘴角弯起似笑非笑的，还有种挑衅的意味。

　　不得不说我开始有些佩服顾清了。
　　明明在李悠面前一副小白兔的模样，私底下谁能想到她是这么个盛气凌人的模样。做事环环相扣而又步步紧逼，让人深切的感觉到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场，被压迫的感觉尤为明显。
　　不过我也不是什么善茬。

　　站起身看着还在对我似笑非笑的顾清，我快速的回想了下从她进门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然后点点头说道：“我答应你，不过到时候能不能追回李悠就看你的本事了。”
　　听我说完，顾清很明显松了口气的表情，眼神透漏着“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讯息。
　　我没等她说什么就继续说道：“我选择帮你不是因为听你讲了这么多故事，而是因为我知道悠悠她现在放不下你。你去找她和好，如果她能原谅你并且答应和好的话，说明她还是喜欢你的，愿意和你在一起。悠悠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那自然是挺好的。但是如果她没办法再次接受你，而是已经彻底死心的话，那对我而言就是挺好的。我可没有对悠悠死心。”
　　虽然内心已经决定要放弃李悠了，但是我可不会在顾清面前表露出这种意思，这是我最后的坚持，虽然我也不太清楚这种坚持有什么意义。
　　顾清这个人，“为了寻找存在感”这种莫名其妙的事都能做得出来，我对于李悠是否能和顾清和好保持观望态度。就如我所说的一样，如果她俩和好，那我就彻底死心。但是如果她们俩没有和好的话，我还是不愿意就这么任由李悠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生活下去的。
　　因为我喜欢李悠，喜欢她。

　　“不可能的，我和悠一定会和好的，你死心吧。”顾清目光坚定的看着我，并没有对我的话表露出什么怒气，“我和悠是相爱的，谁也不可能把我们拆散。我们在一起七年了，人生有几个七年？哪怕悠这一次不会原谅我，我也不会放手的，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我静静地看着顾清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握紧了拳头，像是在宣誓着什么，坚定不移的口气。
　　曾几何时，我也是这么对林谷说着要一辈子在一起的话。可谁曾想，物是人非呢。

　　跟林谷的回忆又要汹涌而来，鼻尖一酸又有要哭出来的征兆，我连忙吸口气平复了下情绪，把说完话还保持着宣誓姿势的顾清推出了家门，完全无视掉她的挣扎，我说道：“行了我都知道了，需要我的时候再来联系我就好，你回去吧。”
　　在忙不迭地把顾清推出了家门后，听着门外顾清说了句“宋萍你有种”后就是走远的声音，我终于解脱似的倚着门滑坐在地上，眼泪又开始溢出眼眶。把脸埋在臂弯，我最终还是哭出了声。
　　林谷啊林谷……我要怎么样才能彻底的忘记你。

　　和林谷的点滴又开始被回忆起来，我以为我早已经能够将和林谷分手的这件事很坦然的面对了。因为在林谷来找我的时候我是保持着该有的距离，极力地克制着自己想要不顾一切就这么和林谷过一辈子的想法，只为了想要给林谷一个她所想要的未来。
　　破镜难重圆，我不能和林谷和好。深知我和她都不是能把破镜重圆拥有的裂缝无视的人。有些事，发生了就再也不能当做没发生过，现在痛一时，总比以后痛一世要好。
　　人都是要向前看的，哪能被一段感情就绊了脚。还是那句话，现在的我已经给不了林谷的幸福了。我是个胆小鬼，因为林谷提的分手，让我再也不能也不敢去触碰她的感情。
　　结婚生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