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拜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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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行字在空气中微微扭曲着，仿佛是一个得意洋洋的脸在朝他讥笑，然后它发出一声轻轻的“噗”，消失在了热气腾腾的壁炉里。
邓布利多慢慢地直起腰，静默地伫立在壁炉前，蓝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已经恢复正常的炉火，他的面孔底下仿佛翻滚着一簇岩浆，不过那岩浆却是被掩盖在冰凉刺骨的、冷硬的岩石下面，完好无损地被保护了起来。
他是一个很少会回忆过去的人，并不是说他的过去有多么得辉煌而不值得反省，而是有太多太多不堪的记忆在扰乱着他平时理智的神经。他坐回扶手椅里面，缓缓地摇着椅子，炉火橙红色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映出了一片金光闪闪的区域，而剩下的一部分则是藏在了阴影里面。
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略显空灵的声音在休息室里面回荡着，逐渐与他的心跳声融为一体，形成了某种特殊的频率。不知道过了多久，邓布利多忽然动了动僵硬的胳膊，与此同时壁炉里传来一声火焰喷涌的响音，迪佩特校长跨进了休息室。
老者用魔杖清理着自己袍子上和地毯上的炉灰，脸上带着放松的表情：“部长专门向我介绍了一个人，完完全全有能力担当新一任的算数占卜学教授，我们开学前务必尽快去找他谈一谈，将他聘请回来。”
不知道是因为迪佩特那么快就忘记了尸骨未寒的彼得森教授，亦或者因为刚才那行字，邓布利多显得兴趣缺缺：“您说了算，校长。”
迪佩特却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他语调轻松地说：“等雷斯垂德主任抓住了凶手，可怜的彼得森也能安息啦。那么，祝你晚安，邓布利多。”
他注视着迪佩特穿过偌大的教师休息室，步履一点都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悲伤来，然后，迪佩特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消失在黑暗的空洞的走廊里面，脚步声渐渐远去，就连回声都很快湮灭了。
邓布利多默默地站立了一会儿，忍住了趴到壁炉边对着里面的煤灰吼叫的冲动，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书桌，挥动魔杖熄灭了灯。
第二天彼得森和维兰德两位的死讯和讣告就印在了各大报社的报纸上，《预言家日报》还刊登了一张福尔摩斯在现场勘查的照片，拍摄时间应该在邓布利多离开后。照片里福尔摩斯低垂着头，脚尖离尸体的脸不到两英寸。他苍白的脸颊在报纸上显得更加没有血色，一双灰色的眼睛虽然在深思，却闪闪发亮，而魔法界会动的照片里，这一张却因为福尔摩斯的沉思而变得像是静止。
《霍格沃茨两位教授遭谋杀，是复仇还是别有目的？》
不知道出于谁的指使，报纸的特约记者依旧大肆宣扬着阴谋论，目标直指海峡对岸日渐崛起的帝国，这让邓布利多再次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昨日壁炉跳跃的火星。他感到嘴里寡淡无味，放下报纸，挖了一勺黄桃奶油蛋糕。
霍格沃茨礼堂大厅里只有各位教授，大家纷纷对报纸上的标题表示了同情以后便不再言语，只有刀叉与餐盘的刮擦声在礼堂里回响着。邓布利多快速解决早餐，站起身：“失陪了。”
他大步走进魔法部的议事大厅，此时并没有会议，座位上三三两两坐着人谈论着各自的事务。邓布利多一直走到几百人座位的最前方，在那里找到了正和魔法部长谈话的麦克罗夫特·福尔摩斯。
魔法部长对他并没有什么印象，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又和麦克罗夫特说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是你的授意？”
麦克罗夫特闻言露出一个迷惑的表情，紧接着他的眉头舒展开来，抚平了不符合年龄的眼角纹路，他嘴角微微勾起：“不，当然不是我，邓布利多教授。在此之前，我曾经警告过《预言家日报》的总编，不要擅自将罪名安在我们的敌人身上，否则万一诬陷了一些人，会引起不必要的反弹。”
邓布利多也觉得自己亲自跑来显得过于急躁，但是他现在似乎已经失去了独属于自己的自制力：“那么，昨晚歇洛克是否得出了某些结论？”
迈克罗夫特遗憾地摇了摇头：“并没有。魔法可以抹去任何不必要的痕迹，而维兰德先生也想不出来维兰德教授编写的著作上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们一起走出议事厅，期间迈克罗夫特不停地与一些擦肩而过的魔法部官员点头问好，可见他在部里混得风生水起，不管是底层还是高层的人物，对待他的态度都是小心翼翼的。邓布利多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些，而麦克罗夫特则是坦然地接受观察。
然后，他们走出魔法部，站在车来车往的伦敦大街上。
“你永远都是那么地令我吃惊，麦克罗夫特。”邓布利多的态度四平八稳。
麦克罗夫特轻轻一笑：“在我看来，谦虚其实只是一种掩饰自己得意自满的手段。不过我还是得说，霍格沃茨，或者斯莱特林，都会再次出现比我优秀的人物。”
伴随着这句话的，是一个瘦长脸形、神情阴鸷的男孩的面孔钻进邓布利多的脑海，尽管他知道在其他人面前，那个男孩总是优雅得体、温和待人。
“我们不如去看看歇洛克现在在做什么吧。”他转移话题。
迈克罗夫特没有反对，用手正了正刚刚换上的黑色圆顶高帽，他穿着麻瓜的深灰色三件套西装，打着蓝色的领带，外面披着一件粗呢子羊绒大衣，手杖也变成了黑色长柄伞，看上去就和每一个普通的英国绅士一模一样。
而邓布利多则穿着通常的那件紫色天鹅绒西装，他不经常来麻瓜界，也就这么一件正式得体的麻瓜衣服。
他们叫了辆出租车，一路来到贝克街，221B的门前如往常一样，途径的麻瓜们目不斜视，仿佛这里根本没有一间楼房存在，并且对里面时不时传来的各种怪声和化学气味视而不见。
同往常一样，福尔摩斯依旧坐在餐厅里，桌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魔药材料和银质工具，他正在仔细而熟练地切割着黑曼巴蛇的蛇皮，另一边还兼顾着正在熬煮的坩埚，热乎乎的雾气将他的脸熏成了鲜艳的红色。
“邓布利多教授，福尔摩斯先生。”坐在沙发上阅读报纸的华生站了起来，用膝盖将歪斜的茶几轻轻顶开，跨过满地散落的魔药学书籍走过来同两位握了握手。他精神饱满、神情洋溢，似乎并没有被两起可怕命案打扰到乐观向上的天性。他示意他们坐到沙发上：“红茶还是咖啡？”
“我想早上一杯浓咖啡非常有助于提神，谢谢你，华生。”邓布利多说，迈克罗夫特也点了点头。
华生将茶几上的报纸和书本拢到一边堆起来，又从不知道哪双棉拖鞋里面找出了一块抹布擦了擦桌面。然后他走进餐厅，从橱柜里面拿出咖啡豆和全麻瓜式的咖啡机，随便地把装在咖啡杯里的蟾蜍眼珠倒进一个空的玻璃瓶里，开始洗杯子。
邓布利多不确定自己是否在目睹了一切还有心情喝一杯浓咖啡，不过身边的迈克罗夫特显然是习以为常。等到华生洗完了杯子，咖啡也煮好了，福尔摩斯终于将他半完工的魔药熄了火装进水晶瓶里，开口道：“那么，你们是想和我说些什么呢？”
“我亲爱的弟弟。”迈克罗夫特率先开口，“我想知道的是，你在昨晚是否有一时兴起，从你那可爱又可恨的嘴里说出了某些不合适的话语来。”
福尔摩斯闻言挑挑眉，露出猫一样狡猾的神态：“我向来都是实话实说，而有些人却从不说自己的话，总是拿别人的东西来曲解含义。”
“那么他们在曲解含义的过程中是否捕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仅仅只是像俄罗斯轮盘赌那样的巧合。”
“梅林，说话拐弯抹角不代表就是智慧。”华生打断了兄弟俩的话，他端着两杯新出炉的浓咖啡，端过来放在了邓布利多和迈克罗夫特的面前，又拿了一小壶奶精和一碗方糖。
邓布利多盯着咖啡杯，笑了起来：“很抱歉，华生，我突然改变主意想来一杯柠檬汁了。”
“哦，是吗？”华生抓了抓头发，“好的，没问题，邓布利多教授。”他转身绕过坐在高脚椅上的福尔摩斯，再次走进厨房，从碗橱里拿出一个放着深红色肌肉组织的杯子。
“放回去！”福尔摩斯高声喊道，“那是婴儿的肝脏切片，很有医疗价值的！”
邓布利多感到自己的胃部不适地蠕动起来，仿佛有一条湿冷粘滑的蛇在里面游走，他转过头，发现麦克罗夫特也是一副牙疼的表情。“不用操心了，华生。”他说道，从西装内袋里面掏出怀表假装看了看时间，“我只是顺道过来，等会儿还要和迪佩特校长一起去见一见下一任的算数占卜学教授人选。”
“那真是太遗憾了。”华生将杯子放回碗橱。
福尔摩斯走回了客厅，在对面沙发上坐下，伸展着长腿把挤挤挨挨的茶几四周装得满满当当，再加上迈克罗夫特庞大的体型，沙发周围立即显得拥挤起来。邓布利多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我会继续留意彼得森与学校有关的一些动向，另外，维兰德女士的事情，我们也许去咨询一位天文学专家比较好。”
“我记得学校的天文学课本是谁写的来着？”华生问。
“辛尼斯塔。”迈克罗夫特回答，“虽然还很年轻，但是据说就连马人都夸赞他的能力。”
“他恰恰是维兰德夫人之后新的天文学教授。”邓布利多用轻松的语气说，俏皮地眨眨眼，离开这座意外层出不穷的房屋。经过楼下的时候，他见到了福尔摩斯和华生的房东、也是霍格沃茨图书管理员的赫德森太太，她刚刚买菜回来，正一脸急色地往上走。
“梅林保佑，你真应该听听外面在传些什么，邓布利多。”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对邓布利多说道。
邓布利多好奇地问：“该不会是我终于被霍格沃茨给解雇了吧？”
“这并不是开玩笑的好时机。”赫德森太太说，“刚刚我的一位在魔法部工作的朋友告诉我，就在十分钟前，一小队圣徒突破了海关，登上了大不列颠的土地。”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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