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提葡萄》》阿塔[danheta]

8、第 8 章

　　八、露珠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他一句更比一句逼近，一声更比一声冷，“有了一个还不够吗！！还要把他也带走？带到德国去？！”

　　“……你说的，是什么？”我的声音很小，小得我自己都听不到。我的心在一片迷茫中落入了冰层的夹缝中，我开始在风中发抖。行道路两旁的树影重重的压在我的身上，让我喘不过气来，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

　　“你不知道？当我们都是傻子？当韦家的人那么好欺负？”他抓紧了我的肩膀，冷冷的看着我，“出事那天他就打电话回来说要带他走！你不知道？你是他儿子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错，整个世界的颜色都在改变，而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和你爸一样，都那么自私！都这样了还要装什么？！”他气愤地转过身去，开始往回走，“你们父子两个到底回来干什么？！”

　　我的耳边忽然响起轰轰的声音，眼前变得一片漆黑，他还说了什么我一句也没有听到。我只知道我好像被卷进了一个混沌的旋涡，我在激流里拼命的挣扎，可最后还是深深的陷了下去，一直落到了黑暗的底层……

　　于是，我在他身后失去了意识。

　　……

　　……

　　我睁开双眼。

　　这里不是不莱梅。

　　木色的墙裙，落地的大玻璃窗，还有……他。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病？”他有些生气，但还是努力地克制着。“发病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病？我没有病，”我向后缩去，“我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明明就是……”他忽然停了下来，柔声地问道，“……你怕我？”

　　“不是……”我低声地回答他。

　　我不怕你，我只是害怕那种感觉。明明离你那么近，却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知道你到底为了什么那么生气，不知道你竟然是那么看我的……

　　自私？……为什么那么说我？为什么？

　　“乃诚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问他道，“……到底，是什么事？”

　　“爸爸他有什么事从来都不会告诉我，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敢看向他，不敢看他那满是怀疑的目光，“……他只是让我在这里等他，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他再次问道。

　　好像有什么东西把我的心扎紧了，然后狠狠地收缩起来。我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为什么不相信我？
　　“算了，那是你们的家事，关我这个外人什么事？”他冷不防地站了起来，无奈地冷笑道，“就当你不知道好了，还问什么？”

　　我的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而眼泪几乎就要涌了出来。我握紧了双手，无力地说道，“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我说不下去，眼泪终于忍不住地流了出来。

　　“我相信你，相信你了。求你别这样。对不起，我以为……，”他苦笑着把手伸了过来，轻轻地抹掉了我的眼泪，温柔地对我说道，“嗨！真对不起，昨晚那边出了点事，我有点……装不下去了。只是没想到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对不起，你别怪我，其实我这个人个性挺烂的，以后你就清楚了。”

　　“乃诚哥，我根本没有怪过你，”我轻轻地摇头，然后看着他问道，“可是，不能告诉我吗？到底……什么事？”

　　“这个啊……”他笑了起来，表情很复杂，“你可以去问你爸，他清楚得很呢。……你们家的事情我不方便告诉你啊。”

　　“……你什么都不要管了，好好休息一下吧。一会儿我会来叫你的。”他仔细地替我压了压毯子，小心地把窗帘拉上，然后就要离开。

　　“乃诚哥……”叫他的时候我几乎都要哭了出来，我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借口，可还是希望他能多留一会儿。

　　他回头，淡淡地笑了，“还在生我的气？”

　　“不是……”我语塞，竟然口吃起来，“只是，只是……”

　　他忽然靠近，温热的气息落在我的脸上，我的脑子里轰的一下乱了起来，只听到耳边响起了他低笑着的声音，“……A kiss……”

　　我的眼前忽然起了迷雾，很多的声音突然的响起，很多的影像在我的身边飘忽不定，我想要抓住他，身体却僵硬得好像化石。

　　他轻轻地按住了我的肩膀，冰凉的嘴唇好像飞雪一样轻柔地掠过。

　　……然后融化了，消失了……

　　我好像丧失了全部的感觉，整个身体都软软的瘫在了床上。

　　恍惚中，他离开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