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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69章 待解之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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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着指甲,看着眼前十几人高的一尊雕塑,十分面无表情地道:“你确定要把这东西搬走?”
青墨点点头,十分肯定:“这是自然。”
我顿时觉得我的脸黑了一半,身高也矮了一半。
我再次瞅了瞅我面前这尊巨高无比的雕像,比了比我在她脚跟上的高度,额头滑过一滴长长的冷汗。这,真的要搬走?我在心里再次询问道。
但显然,青墨的态度坚定不移,并且他认定的事情绝对没有转圜的余地。说什么都没用的。只是,我看了看他不太宽阔的肩膀,在再瞥了瞥自己狭窄的骨头,十分困惑地望了望头顶雕花刻凤的洞顶,然后默然了.....
事情是这样的。在我们拿到伏羲琴后,青墨又在那被毁的草屋央发现了一个柱础,那上面刻有翻瓣莲花纹,莲花纹下部又是高浮雕穿的蟠龙,上面暗藏玄机,排布阵法。青墨琢磨了半晌,然后开启机关,将我们送到现在所处的地方。
这是一间广大的石室模样的地方。但是,别的东西没有,就是那些高大的雕塑一个接一个,一排接一排。它们无一不是雕工精湛,形象工整。在庄重弘毅的同时又带着遒劲瑰丽,气魄宏伟的风格。
那些都是用上好的玉石所雕,所雕之人都是上古时期的神祗。或是彩裙飘飘的神女,或是金甲战袍的将神,或是儒袍雅服的仙人。总之,应有尽有,目不暇接。
在我眼前的正是一尊上身为人下身为蛇的神姬。她的鬓发被高高挽起,显得一丝不苟,端庄雅贵的面容是天资国色的美,身材丰腴,体态婀娜。一手置于胸前,一手做拈花状,神态颐然,脸上显露出高位者特有的悲悯来。青墨说这便是蛇女神的雕像了,听说也是蛇族的先祖之神。
而在她脚下,却匍匐着一只辟邪,传说辟邪是可以震慑邪恶驱除不详的上古神兽,为人们所喜爱,作为守护之神。这只辟邪身似虎豹,额长双角,颌有长须,身生羽翼,长尾拖地,昂首长啸,体态矫健,动感强烈,充分体现出远古时期深沉雄大的时代风貌。
而这眼前的一切,都将是我们要带走的。
十分的巨大,十分的不可思议.......
拿青墨的话来说,这件雕塑是蛇族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他既然利用了蛇族,自然也要送人家一个回礼,青魔剑是没有,女神雕塑有一枚。
“青墨,你确定你把这个送给公冶静女,她不会下令宰了你吗?”我看着眼前的东西,不确定道。
“是吗?”他眉一挑,笑意深深:“我想她只会感谢我的。”
“这比起青魔剑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东西。你拿个死物就想去忽悠人?”我摇着头否定道。
“谁说我这是死物?”他下巴一扬:“这可是远古时期天山所产的玉石所雕的蛇女神雕像,可不是其他普通的雕塑。更何况,这上面还残留着蛇女神最后的灵识。若我将之带给公冶静女,恐怕她只会笑的很开怀。”
“所以。我们在路上时,你就说她一定会感激你?你早就想好了这一切?”我带着不可置信地口气问他。
“恩,有什么不妥?”
我立刻耷拉了脑袋,青墨,你还能再可怕点么?
“没什么?当然没什么不妥。好的很,呵呵.....”
我干干一咳,又扫了眼那雕像道:“可是,这么大的东西你怎么拿出去?”
他嘴角一抽:“你忘了乾坤袋?”
我顿时有种拍死自己的冲动,怎么给全忘记了。这个猪脑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不灵活了?
不过一会儿又兴奋了起来,看着那一溜排的神仙雕像,眼睛直冒金光,搓了搓手道:“既然那个什么蛇女神的雕像这么有价值的。那咱们,把这里的雕像全部都搬走,啊哈哈,一定会发大财的。”
青墨面无表情地瞅我一眼,十分淡定地道:“乾坤袋只能装的下一座雕像。”
犹如一盆冷水浇了下来,我顿时跨了脸:“你怎么不早说?”
他看着我,十分讶异地道:“这不是常识吗?”
我顿时满脸黑线地看着他,这家伙又在拐着弯儿说我笨呢是吧?
想了想又疑惑道:“可就算是很珍贵的玉石雕刻,我觉得也没什么用啊。公冶静女拿这个来做什么?”
青墨嘴角轻轻一勾,解释道:“人只要有信仰和追崇,就会不可避免地产生渴望。而这尊雕像就是他们心中的信仰和希望。就算这雕像什么用处也没有,也会被他们当做宝贝一样看待。因为这是他们祖先的雕像,是蛇族所崇拜的女神,也是他们曾经的辉煌和灿烂。不论公冶静女觉得是否有用,只要蛇族人认定了它,那么公冶静女也就不得不认。更何况,这尊雕像也确实残留着蛇女神最后的神思,恐怕还会福佑她的子孙,只要将之放在蛇族,那么蛇族的守护结界将更上一层楼。”
我顿然醒悟:“原来有这么大的好处。怪不得你说公冶静女不感激你都不行了。”
说完,又认真地瞅了他一眼道:“青墨,你这人真是深不可测。”
他淡然一笑,坦然自若,也不反驳,也不回答,只是神情莫测地看我一眼。
青墨将那尊雕像收进乾坤袋之后,我们又再次朝着出口前进了。
但是这个出口却并不是我们进来的那个出口,而是以正门而进的那个青墨口中魔族少主自寻死路地出口了。
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却并无多少危险的。因为那柱础将送到离出口十分近的位置,几乎近在咫尺,只要再穿过一道门,就能到达了。这是拿到伏羲琴的福利,还能享受平安出去的权利。
我们走过石道尽头,眼前又出现了一道石门。
石门上绘刻着精致的浮雕,四周边雕刻腾云鸾凤,中间却是由一块块格子砖所拼成,砖均呈方形,青灰色,背面有斜绳纹,正面为浮雕画像。
画面可分上、下二部,上部,两边各立一人,背挎长剑,右手播鼓,左手执五管排箫吹奏。中间自上面下;一人袒胸露乳,分腿下蹲,正作跳丸之戏;下置特种,二人宽衣大袖,跪坐两则,一人执桴扶架,作击钟状;一人双手掩口,似在吹埙。画面下部,为建鼓舞。中置建鼓一架,鼓两侧各一人,双手执桴,击鼓对舞。盘舞对弈画像砖二块,画面全同。画面上部,二人头戴进贤冠,身着宽袖袍,对面跪坐;中间设一六博棋局,似值难分难解之际。下部,为盘鼓长袖舞。地上置覆盘,鼓各二樽、壶各一,樽上置一勺;舞者柳腰轻盈,一足踏鼓,甩动长袖而舞;两侧各有一人跪坐,其一仰面扬袂而歌,另一人抚琴伴奏。
雕刻之精湛,刻画之精美,线条之流畅,是我前所未见的技艺,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忍不住伸手前去抚摸,口里喃喃道:“真是好不可思议......”
青墨却拽住了我的手:“你又忘记了?这里的东西都是不可随便触摸的。”
我一惊,好像又太忘形了。因为青墨说过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所以我才会放松了下来。
我眨眨眼睛看着他:“那现在怎么办?怎么过去?”
他微微一笑,走上前来一步,从那置于最中间,两人正在下棋的位置处,手指轻轻一移,黑子滑动,带动了棋盘。
我立即觉得十分惊叹,那棋子看起来栩栩如生,想不到竟然是能够移动的。
而青墨刚刚下了一步黑子,那白子又紧接着下了一步。
“青墨,这......”
他眼睛轻轻一眯,指了指那身穿白衣的人道:“看到没有?这是个死物,不能动。那黑衣人却是操棋的全盘手。此棋下了一半,已成死局。白衣人不能解,所以坐化原地,黑衣人却是在等待破局之人的到来。只要能够解开此局,自然就可通过。
这棋局中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或反扑或收气,花五聚六,复杂无比。一时间,却是不好解的。”
我瞅了一眼那黑衣人,果然见他捏着棋子的手指微翘,轻轻摆动,似乎很是兴奋的样子。
黑衣人执白棋,白衣人执黑棋。不知下了多久,终成死局,现在青墨来到,添补了白衣人的空白位置,不知又会如何?
临局寂然,惟棋是陈,静昧无声。
这是一个局,玲珑蹊跷,暗含玄机,在平静的表面下几乎每一步都潜藏着凌厉的杀机。无论走哪里似乎都是一个死一个输,没有退路,没有前路,左右四面都被白子所围。身陷囫囵,四面楚歌,腹背受敌,呈现岌岌可危之势。
然白子又自守以闭,将自己层层防护,严密以待。纵使不能拼出重围却也让黑子不能贸然进攻,于是,便成一个死局。出不去,也攻不来,只能死气沉沉地待在那里。
青墨略一思索,举棋若定,棋子一放,竟是自灭生机的一步。
我茫然不知地看着他,哪有人会自毁生路的?
他却是不慌不忙,雅然微笑,手法细腻平稳,一点不见仓惶。
却看到,白子很快攻了过来,杀了一大片,快速地开始吞没起了青墨的领地。
他却依然从善如流,不迟不疾地往后退着,慢条斯理地布着棋局,任你为所欲为。
待棋子死的多了,路退的够远了。后方却突然出现一道路,宛若一道曙光照亮整个阴暗的局面,一种希望陡然而升。
白子变得谨慎起来了。他却依然不急着进攻,只是遵时养晦,养精蓄锐。
等到度过那最危险的时刻后,他又开始了凌厉一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打的对方措手不及。是十分意外的一击,在死角处,明明被困起来了,他却孤军一掷,利用自己所剩不多的优势出奇制胜,快速而果断。速战速决之后,就迅速地退兵,战守在安全的位置上。
步步为营,运畴帷幄,殚谋戮力,抵死谩生以自毁生机而赢取退路。惊鸿一顾,乾坤翻覆;远山峥嵘,面不改色;言笑晏晏,覆灭弹指间。他终是高人一等,这样的死局也能够化开,将之转为生机。虽不能赢,却拼出了和局之势。
放下最后一颗子,我听到,他的声音这样说道:“攻彼顾我,弃子争先,舍小就大,逢危须弃,慎勿轻速,动须相应,彼强自保,势孤取和......”
那样淡定的平和,那样从容的自信,秀雅的面容上,展现的一种高远莫测的神态。
掷盘脆响,一切已成定局。黑衣小人徒然放下手里的棋子,突的站起来,向着青墨的方向微微弯腰一拜,仿佛在表现内心的敬佩之意。
然后双手微合,念念有词,不一会儿石门就被打开来。
待到我们走过去之后,刻画上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一动不动,好像从来没有过那一场拼杀一般。
我望了望身后,这扇门却是奇妙的很。不论正面和背面都是一模一样,显然是出是进都必须通过这棋盘上的考验的。
而青墨,却十分出色的完成了一切。
我抬头,冲他嫣然一笑道:“青墨,如果将你卖了定能换的不少的银两的。”
懂得这样多,简直就是无价宝。
他淡然一笑,漫不经心地道:“只怕没人敢要。”
我一噎,这个好像是事实,谁敢这么一人?自己没事找抽呢是吧?
我脸一垮,正要嘟囔几句。不经意地抬眸,却正好看见了一个让我意料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