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番外一 瞎子和哑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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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响起来的时候，外面还是迷蒙蒙的一片儿，大雾天，太阳还没冒头，暗淡的天光混着雾霭，看上去很像是什么电影里面世界末日的特效，有一种特别苍凉的感觉。
黑眼镜从被窝里面坐起来，一伸手抠掉那只已经用了很久几乎失灵的傻闹钟的电池。
他边上，哑巴张翻了个身，脸冲着他躺着，没什么表情地对着他看。他脸色很白，特别没生气的那种白，但又被很厚的被子生生地蒸了些红晕出来，看上去像是给人画上了殡仪馆里的死人妆，特别妖异的感觉。
“你还可以再睡会儿。”黑眼镜在他的被子上按了按，道。他只穿了一件黑背心，头发乱得像鸟窝一样。他年纪也是老大不小了，看上去却还是有一种很重的地痞流氓身上的混混味。
他抓了两下头，套了裤子就跳下床。哑巴张像张大饼一样地摊在床上，看着他在房间里动来动去。
“你今天是不是要到二爷那里去？”黑眼镜赤着胳臂在厨房煮青菜挂面的时候，那哑巴张就道。
“嗯，”黑眼镜点点头，抓了很大一把葱下到锅里，“我在道上还有很多的事情没完，不是说抽身就可以抽身的。”
哑巴张仰着脸盯着头上的天花板。
黑眼镜被锅里蒸腾的水汽熏得一身热汗，袒露着的脖子和胳臂都湿漉漉亮晶晶的，那件背心胸口的位置也湿了很大一块。
“我好不容易才接你出来，接活儿怎么说也要小心一点儿，这万一还没爽够就嗝屁了，那不是太冤枉了。”
那哑巴张就笑了。
黑眼镜拿了黑柳木的长筷子，一只手端了面碗，在锅里一挑一拉，长长的姜米黄色的面条就被他卷起来，盘在破了一道口子的白瓷碗里。
黑眼镜一只手托着面碗，曲了条腿跪到哑巴张边上，另一手从床头摸了块板子出来，在哑巴张的被子上架好。
他架着他的两只胳臂把他从床上拖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好，我都快憋出鸟来了。”他似笑非笑道，一只手还揽在哑巴张的背后，一低头就亲了下去。
哑巴张这时候还瘦不拉几的，就被他弄得有些气喘，喉咙里面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后脑勺抵着墙壁，嘴巴里全部都是黑眼镜的味道。
黑眼镜在他手里塞了一双筷子，哑巴张平了两下气儿，有些哆哆嗦嗦地低了头过去，凑着面碗往嘴巴里扒面。
他在医院里住了半年才出来，那个主治他的秃头医生差点要拿他当医学奇迹昭告天下，后来还是黑眼镜半夜里爬到他家里去，拿了一把西瓜刀站在他床头□□了半天才把事儿压下去的。
他那时候几乎全身的器官都衰竭得不行，肠穿肚破，粪便都跑到了腹腔里，算重度感染，一个不小心就会嗝屁。那接手过他的医生都说有点搞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活回来的，简直是他妈小强中的战斗机。
他们现在是一个月得上省里的医院复查一次 ，黑眼镜在家里一般不怎么帮他，他能自个儿哆哆嗦嗦干好了的事儿就放他自己做，多动动总归是没什么坏处的。
哑巴张稀里哗啦地吃面，面汤撒了半个小桌子，黑眼镜就盘着腿儿，也坐他边上端着碗呼啦啦地吃，他只会做青菜挂面儿，哑巴张跟着他已经吃了三个月的青菜挂面。
“你胃还可以吗？我上次去二爷那儿的时候看到人家送的好几箱血燕，我要不一会儿给你顺点儿回来。”吃完了面，黑眼镜收拾了东西，又把哑巴张塞回被窝里面。
那哑巴张看了看他，摇了摇头。
那黑眼镜就笑了。
“行，那你自己先睡着，别的等我回来了再说。”他又低头在哑巴张的嘴唇上重重亲了一口，然后才‘咯咯’笑了声儿，套了衣服拿了装备往门口走。
他那柄黑金的短刀，隔了十年了居然也还在。
黑眼镜其实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这间破屋子还会再养那么大一个人，他也没想过会有一个干干净净像只刚出壳儿的小鸡一样的哑巴张躺在自个儿的被窝里，哪儿都不去，实际上他那个状况，也是哪儿都去不上。
他给哑巴张留了盏灯，叼着支烟就出了门。
他其实挺喜欢这种感觉的，养着什么人的感觉。挺不错的。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番外一 瞎子和哑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