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杀》洗尘的细雨

141、少年信仰-67

　　在绝对强大面前，弱者的志气再高、愿望再大、热血沸腾得再厉害，也是枉然。抛弃幸运，饱满的精神气无法弥补实质性的实力差距，更不会直接转化为获胜的力量。这一事实，高正成深刻体会到了。身体仿佛被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空有一身蛮力使不出来。接踵而至的挫败以及无力感，还有沮丧和失望，覆盖掉愤怒和焦急，他甚至想逃离。奈何，他那比天高的自尊心以及身为队长的责任感把他锁在了赛场上。
　　这段时间受场外因素影响，蓓青的主力球员伤的伤、走的走，留下来埋头苦练的，都朝着增强个人能力前进，团队配合与战术运用不进反退。高正成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蓓青的短板必须改善，但人员短缺，无法组建理想的队伍，现状就是如此，他和陈教练只能看着干着急。他跟陈教练反复统计、推敲蓓青和三中的现有战力，结论只有一个：蓓青必输！
　　陈教练放弃努力了，他却忽然想通了：唯有自己强大，才能带领蓓青走向胜利。他拥有重力空间，擅用它，胜利的机率不等于零。
　　昨晚练球时重力空间升阶了，葛黄昏突然康复，甘木归队，没音讯的路知近也有了联络会来参加比赛，一切似乎都往好的方向前进。但是，今天在球场葛黄昏忽然吐血晕厥，上场后重力空间无法使用，打击来得太突然，他懵了。甘木发威，他不由得暗自庆幸有这么可靠的队友。然而，孤高的甘木心伤葛黄昏病情无视场上的队友，任由大家跟小丑似的在场上徒劳的奔跑。蓓青虽然得分占优，高正成的心却很疲惫。第二节甘木被换下，枫少也无法上场比赛，自己带领的蓓青如同一盘散沙。努力努力再努力，也如风中的落叶、大海里的孤舟，沮丧灰心无力感，负面情绪如同浪潮汹涌翻滚。倍受煎熬的时间总会过去，当他看到朝气蓬勃的路知近出现在球员区，心忽然安稳了。

　　流传到各校手上的情报，路知近和葛黄昏是蓓青的双子星座，队长高正成要比两人次一等，其他的都是不必惦记的小角色。跟名校的战力作比较，路知近、葛黄昏能归于顶级球员之例，但蓓青板凳单薄，后继无力拉低了他们二人的评分。今天某以绝对力量辗压全场，是当之无愧的大杀器，超一流的球员，令蓓青的实力上跳一台阶，成为颇有竞争力的强校。不过，甘木太强了，是个不平衡的尖锐存在，赛委会不会坐视不理。
　　正如有识之士的预测，到了第二节，甘木同学被换了下来，蓓青打回原形，弱小得随便来支球队就能辗压。
　　而刚刚赶到的路知近放下行李，一见蓓青得分落后，吱哇叫着要上场。陈教练沉住气，把他按在板凳上。蓓青是支年轻的队伍，球员们的赛场历练太少了，需要惨败惨胜的经历磨砺心志，尤其是队长高正成，无法区分装成熟与真正的成熟之间的差别。
　　最终，上半场结束，蓓青落后三中八分。这个分差，下半场加把劲，蓓青还是能追回的。
　　球员们下场休息，白大褂宣布葛黄昏已经脱离危险，但还是不能挪动。
　　眼睛只盯着赛场的路知近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葛黄昏就躺在凳子后面，某坐在病人身边，于是，他很生气的嚷道：“木哥，你怎么把他带来这里？”
　　某的世界里，无他，只有葛黄昏，听不到他的声音。某的眼前，黄昏那因痛苦而狰狞的脸，慢慢的变得平和；不停的抽搐的手，终于停止了颤动。但，某的脸埋在葛黄昏胸前，却听不到心跳，只有筋脉鼓动的动静……
　　聂晴眼神复杂的看他俩，葛黄昏的体质改造早了点，计划是等他带领蓓青打入全国大赛，身体和精神得到进一步磨练，再吸取全国范围足量的信仰之力，成功率会大大提高。没想到突发事件令他得到一省的关注，含带大量杂质的信仰之力涌入他体内，体质改造自行提前了，现在只能期望他的不死之身顶得住……
　　见路家子弟还在那里气咻咻的制造噪声，手按住他的肩膀上，冷冷道：“闭嘴！甭废话！”
　　路知近扭头望过去，耳熟的声音、熟悉的脸，眼前的白大褂怎么就觉得很别扭呢？“你……”剩下的话，他没办法说完，白大褂冰冷的视线冻结了他的声音。

　　枫少把拧开盖子的矿泉水递到了高正成的唇边，不理会张口喘气的他，满脸的不耐烦。
　　“怕什么？畏手畏脚的真不像你。”
　　怕？我怎么会怕！……没错！胆怯了……怕又怎样？我也不想怕啊，可……觉得自己被看透了的高正成，恼羞成怒夺过矿泉水，横了枫少一眼，“你懂什么！”
　　“输了很可怕？背负着队长的责任，必须拯救球队？你未免自视过高了吧。”枫少毫不留情的嘲笑道。说这番话不合他的个性，他说话向来有分寸，以不刺伤他人的心灵为前提。只是坐在板凳上旁观，前室友今天在场上的表现有够逊的，让人看不下去。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干嘛自以为是的擅自加压力，把自己给压垮？他觉得前室友需要来一下当头棒喝，丢掉心理包袱，来一次华丽的大蜕变。
　　“不，我才没那么想过。是技不如人，仅此而已。”枫少说得对，但高正成却不愿意承认自视过高以为自己是条龙，遇上挫折就变成虫。他不是笨蛋，心里明白自己状态下滑的症结所在：因自以为傲的秘密武器重力空间无法使用；顶不住甘木强大带来的心理冲击；敌不过三中球员时的无力与挫败，导致精神被束缚，回复不到平时状态。
　　善意无法传递，枫少相当失望，“你已经够让人羡慕了。”说完，他走了开去，发现路知近摸着手上的护腕，神色复杂的偷瞄白老师，面上布满了疑惑。
　　羡慕？高正成怔怔的看着枫少贴满膏药的小腿肚，……没错！比起因身体素质差、受伤、球技不行只能坐冷板凳的替补，还有那些早被淘汰的学校球员，能站在赛场上的自己的确是令人羡慕的。
　　“不对劲！”路知近来到他身边，突然说道，“这里好像下了禁制。”
　　“禁制？什么意思？”
　　“异能异术不能使用。”好不容易软磨硬泡从家里弄来高级医疗术具，打算给葛黄昏疗伤，却发现无法启动。为了验证是不是场馆内有禁制以及禁制的范围，路知近把双腿肌肉劳损的枫少拖出场馆，搞实验去了。
　　原来如此！高正成击掌，心松懈了下来，仿佛有扇门在心中打开了。异能异术不能使用，不是自己的原因，而是场馆被人下了禁制。那么，这是一场良性规则下的公平比赛。既然如此，虽然三中实力强，但蓓青也不能输！
　　认命服输，可不在他的人生规划中。
　　一步也不能退让，不是为了谁是为了自己！
　　在场馆外医疗术具可以用，轻松治好枫少，路知近突然说道：“枫少，助我。……葛黄昏那样子是我害的，我会赢下比赛补偿他。”
　　枫少惊讶的看着他，这小子说什么梦话，怎么就听不懂呢？
　　“糟糕，比赛要开始了！”路知近还打算说点什么，蓦地听到了预备哨声，扯着枫少就往场馆内跑。

　　确定路知近会上场，三中再次全部换人，派出的是全防守型体型彪悍的五人团队。
　　蓓青这边是高正成、路知近、小彭、黄明和枫少出战，算是蓓青的常规阵容了。三中球员平均身高超过一米九，站在他们面前，蓓青的五人组显得身形单薄极了，尤其是个头矮小的小彭，跟对方一比，就是那营养不良的豆芽菜和粗壮的大冬瓜并排摆一起。
　　蓓青球权，小彭想要控球过半场就得绕开堵在他身前，张着双臂跟一座大山似的防守员。
　　讨厌！个头大、力量足、速度也不怎么慢，长手长脚的防守起来密不透风。呿，三中也真没出息，才占了八分优势，就打算死守分差吗？他鄙夷地撇嘴，三中新教练上任还是遵循老一套的合理主义，真没劲！
　　观察队友，被两人夹防住的路知近就一夹心面包，不能指望了；明显被压制住的黄明像是缩回壳里的乌龟，很不可靠；……哈，一人防守下，队长没落下风；瞧不起腿肚贴膏药的枫少，放任他自由。
　　眼见持球要超时了，瞅准时机，小彭从防守球员的腋下，把球抛向枫少。其实，大家都小看了枫少。枫少此人，不亲临赛场，是不知道他的优点的。精准的卡位与少见的洞察全场的视力与移动速度，利用球场规则摆动身体、引诱他人犯规的头脑。综合起来，他就是让人不可忽视的赛场节点。此时他占据了不错的位置，接到小彭的传球，立即拉来防守着路和近的一名防守。三中的防守球员再厉害，一个人也是防不住路知近的。枫少没有像第一节一样，摆弄到手的篮球，而是立即把球掷向了路知近。
　　有点小肥的路知近打球向来很粗暴。当球朝他传来，剩下一名防守跟他争抢，他立即跳起来硬生生的挤开对方，把球抢了下来，接着跟炮弹似的冲到篮下，勾手投篮，球入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