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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水满水满(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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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入户盗马时。
展昭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明明这人看到马时整个眼睛都亮了最后却格外潇洒的来了句算了不买了。
“师兄,这样不太好吧?”展昭猫着腰蹲在黎族茅舍拐角,轻轻扯起蒙在脸上的三角巾的一角,凑到白玉堂身边小声问道。入秋微凉的小夜风一阵一阵扫过,宽大的细麻长袍下摆倏忽卷起又款款落下,像极了他“一入偷门深似海,从此良人竟陌路”、忐忑中夹杂着些许心酸的心境。
入了夜的黎族村寨格外安详宁静,静到展昭似乎隐约听见了某人侧转过头时关节响动的声音。心里哀怨的“喵呜”一声,师兄你到底是只什么?机器侠。。。?
然后就见白玉堂好看的眼睛眨啊眨,眉心慢慢打上一个结,有点苦恼的开口,“我也觉得哎。”
“要不撤吧?”你们是不是嫌白天折腾我折腾的还不够?猫大人表示美好的夜晚是用来补眠的不是用来cos地贼星时老祖师爷的,呜呜。
“可是师父好像很想要诶。”白玉堂眼珠转都不转的盯着着早上那家店铺的马厩,沉如的烟松的黑瞳中闪着小孩子要干伟大的“坏事”时特有的精光。
师兄你扯谎也拜托稍微给点诚意好吧。
白玉堂看展昭不说话,撇一撇嘴,开始循循善诱、语重心长,“我也不想干这行当啊。可你看师父多辛苦,走这么久的路都没马骑。咱们做徒弟的总要有个做徒弟的样子。尊师重道可是我们中华民族几千年来的传统美德。”
展昭汗,其实,做贼心虚也曾经是我们民族的传统美德来着。
那边怕徒弟丢下自己跑路于是特意跟来号称负责掩护的包拯等了半晌不见动静,蹲在地上慢慢挪了过来。刚好听见白玉堂一番肺腑之言,瞬间豪情万丈,觉得今天这事自己怎么都得拿出个做师父的样子,一甩衣袖站起来,豪迈的伸出右脚把一旁打酱油醋的展昭踢了出去。
一通鸡飞狗叫马鸣耗子跳。
展昭捂着被踢中的后腰,半弯着身子跟面前睁大了眼睛的马儿对视,刚想问候一下自己的祖师婆婆,是不是把一个人生成一块炭最大的好处就是晚上偷袭不容易被发现,就听见头上传来熟悉的笑声,
“小哥偷马啊?”
“风紧,扯呼!”白玉堂扯过包拯风一般没了影,只留下这意味深长的四个字,和着月下浮动的暗香与近在眼前的危机,变得更加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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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几个人想跑路着实是用不着这般狼狈的,大约是残存的一点做贼心虚的美德作祟,一路发足狂奔,一条道儿跑到了村尾才想到停下。
这儿稀稀拉拉的立着几间人字形的茅草屋,和他们早先在村寨里看见的家家户户住着的船型屋有点说不上来的不一样。
白玉堂他们倒是没什么心思关心这个,只觉得这地儿僻静不招人,而且前面确实也没什么路好走了,在白玉堂挥挥手示意“安全了,大家随意”之后,该大口喘气的大口喘气,该一屁股坐下的一屁股坐下。
包拯被白玉堂拽着跑的差点吐血,倚着用来做村寨外围的篱笆,把自己摊成一张饼,深切觉得自己这老胳膊老腿的,以后还是少参加这些年轻人的活动了。
“师兄,接下来怎么办?”展昭对于今天晚上这个莫名其妙结束了的计划表示一无所知。
白玉堂弯腰扶着胯骨,正喘着呢,听见这话没好气的抬眼瞅他,“你当我很有经验啊!”
有一点点气急败坏的味道。
然后展昭就止不住的想乐,哦,原来你没经验呐。
不过,当然是不敢表现出来的。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很特别的乐器声,清幽低沉、柔媚飘渺,在夜阑人静的时候听来难免会让人想到月下遗世独立的仙子佳人。
白玉堂觉得自己还没背到跑了这么久还能被发现的地步,大大方方的支使展昭过去瞄一眼。
展昭认命般的起身,探路去了。
不一会儿,乐声停了,倒是传来了一阵“汪、汪”的狗叫声。然后就见展昭飞也似的跑了回来,后面还遥遥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蓝靛色的木棉布上衣,大红色的筒裙,叮铃咣啷的各种首饰,典型的黎族少女装扮。小姑娘扑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打量着他们,半晌问道,“你们也是谁的情郎吗?阿黎还是塞里里?”
展昭看白玉堂,什么情况?
白玉堂瞪,老子怎么知道?
江湖经验啊师兄。
早说过我没有那玩意儿了!
大眼瞪小眼。
小姑娘一拍手,好像想到什么好主意一样笑了,“不是的吗?那你们做我的情郎怎么样?”
狗叫声近了,一个年迈的婆婆牵着一只走路一瘸一拐的大黄狗慢慢走了过来,声音满是慈爱,“招霞不闹了,哥哥们只是路过。”
小姑娘一蹦一跳的跑过去掺她,甜甜地叫,“阿婆。”
白玉堂漆黑的凤目滴溜溜转了个圈,拽着展昭走到祖孙俩面前,“婆婆,我们从很远的地方来,要到很远的地方去,天黑了都没有地方住,您收留我们好不好?”
说完下黑手在后面拧了一下展昭的胳膊,于是年逾古稀的善良婆婆就看见两双一样好看的眼睛在自己面前带着虔诚的期盼眨啊眨的,一瞬间心就软了。
也就剩小姑娘在一旁碎碎念,“才不要!你们要做阿黎的情郎了,不要做招霞的情郎,招霞家不欢迎你们!”
白玉堂毫不犹豫的推了展昭出去,“没有没有,这个哥哥就喜欢招霞不喜欢阿黎!”
展昭看白玉堂那眼神,简直像在说,小妹妹,这哥哥卖你了,你让我们住你家好不好。一面想假装沉下脸一面又不得不开始哄小孩,“招霞乖,哥哥不认识阿黎,也不是她的情郎,招霞让哥哥住家里好不好?”
小姑娘看一眼展昭,又看一眼白玉堂,好像在挣扎着什么,被婆婆拍了脑袋,“招霞快回屋吧,阿婆带哥哥们回阿道叔家。”
小姑娘一撇嘴,赖展昭身上了,“招霞也回阿道叔家。”
去拎了一旁睡的天昏地暗的包拯,一行人慢悠悠的往村子里走。
白玉堂很乖宝宝的问阿道叔是谁,怎么祖孙俩不是住一起的吗?
老阿婆笑笑说,“我儿子,。”笑容里隐隐的透着骄傲。
又说这是黎族的风俗,黎族女孩到了15岁,父母或者兄弟就帮她盖一间“人”字形的茅草屋,叫隆闺。一般都建在村头或者村尾的僻静地儿,不然就紧挨父母住房建。
“招霞是我捡的,当孙女养大的。刚15岁,商量着给她弄间屋,自个儿说挨着阿道住不好,我就让她的哥哥们给在那儿盖了个隆闺。”
白玉堂“哦”了一声,不知道该接什么,显得有些苦恼。
展昭幽幽的瞥了他一眼,接口问,“婆婆,这狗有名字的?”
“叫有土。也是捡的,当年可可怜了,脏的哊,病的哊……现在厉害着呢,每天晚上都跟我去看看招霞。”
展昭还没来得及得瑟“师兄你看我帮你接话了吧,接的多好”,就看白玉堂眨巴眨巴眼,大黑你刚是被一条狗吓回来的?
口胡!我是顺着乐声过去结果跑错方向被一只狗发现了!回来汇报的时候被小姑娘尾随了!然后阿婆和她的狗又蜂拥而至了!
白玉堂被炸的一愣,然后乐的不见了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