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第五十九章·寒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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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不语，寒夜里的你那难以隐藏的光彩，终究不过是春去秋来轮回红尘中的刹那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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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名的空间中，四周是无尽的白色，仿佛永远处在闪光的刹那。空无一物的空间里，只有一个甜美而带着微微鼻音的声音，听上去哀婉凄恻，在这不均匀的近乎透明的白色介质里流动。
“卡妙……”
“什么事？”仿佛是应和这个声音一般，一个略带冷漠的男声从空间的另一头传来。
“你……有话对我说吗？”微微停顿，女声似乎在犹豫着如何问出口。
“……没有。”决然而果断的回答。
“太好了……”少女似乎松了口气。
“怎么说？”男子问道。
“因为这样，你就不会死了。”她毫不思索地答道，一厢情愿的天真语气。
“您为什么这样认为呢？”男子似乎有些发笑，但他的声音还是冷漠的。
“呵……”少女轻笑一声，甜美娇柔中透着与之不符合的沧桑，“连遗言都没有交待，就算你死了，又怎么会瞑目呢？不会死的……”
“……”男子再也没有回答，白色的空间顿时沉寂下来，仿佛光都不再流动。
不知过了多久，白色渐渐散开，宛若穿越了千万光年的遥远距离一般，一片缀满繁星的夜空在雅美眼前展开。
高耸的日晷上，只剩下水瓶宫与双鱼宫两宫的火焰仍然燃烧着，在夜色的掩映下如同两团幽蓝的磷火，闪烁不定，一明一暗间好似死神露出的狰狞而嘲讽的冷笑。
回首环视，周边的人一语不发，一副凝重颓废的样子，深陷于自己的绝望中，浑然不觉她的异常。
从外界的眼光来看，卡妙存活下来的可能性十分之大。一来作为对手的冰河是他的弟子，虽然同样是冰系的圣斗士，但是卡妙毕竟是冰河的老师，实力与战斗经验强过冰河自然不用说，更重要的是，他连冰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弱点都明白得一清二楚！这为他取得胜利又加一个重量级的筹码。第二，卡妙这十三年来对圣域的事务介入得极少，他是完全的中立党，没有非死不可的理由，既不用像迪斯一样拚死奋战，也不必像修罗一般以死谢罪。
仅从这两点上看，卡妙理应活着。
可是结果，谁又能猜得到呢？
她唯有自嘲苦笑。
从纱织中箭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命运是无法改变的。无论她怎么努力，无论她做了什么，不过是聊以□□的安抚罢了。命运总会按照着既定的线路走下去。只不过，再小再渺茫的希冀，她也不想放弃，只为了，期盼那个最不现实却又最美好的“奇迹”的出现。
可是，“奇迹”，真的会出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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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站在山巅之上，出神地望着远方。圣域火钟的的幽蓝火焰遥遥地映在她双色的眸中，诡秘如魍魉魅影。夜间的冷风扬起她的衣袂发丝凌乱作舞，仿佛她整个人都要羽化而去。
“已经到达极限了吗？人类的身体果然还是很难和神力作对啊……”酥软轻绵的慵懒女声从瑾身后的巨树上传来，用黑色围巾裹住颜面的绯发女子坐在树枝上淡淡说道，“不过，殿下到这时候还能保持清醒，也真是不容易啊！不像那个雅典娜，一开始就晕过去了。”
“……雅典娜是直接受创，殿下只是在一旁辅助，情况自然不同……倒是你，”她微微偏头，嘴角扬起的玩味弧度如昙花一现，“真的不打算去吗？”
女子一怔，随即别过头去，黯然道：“去了，又有什么用了？不过又是看他的脸色，碰软钉子，自己找难堪罢了……”
“……但，你现在要是不去，以后可能，就再也看不到他了……”瑾的话，如数九寒天浇下的一瓢冷水，一直冷到她心底。
“咻！——”
瑾好像脚上装了滑轮一般向侧边滑走，她原来站立的地方飘过几丝断裂的淡青色发丝，她身后的岩壁上布满龟甲般的裂痕，裂痕中心赫然钉着一根白色的羽毛。回头，只见原本坐在树干上的女子已然站在枝头，脸色阴冷。她右手平举，红玉折扇白羽飘飞。
“别胡扯！”她低吼着，“他的命只有我能收！”
“……这句话，我已经听你说了六年了……”瑾淡淡扫了她一眼，不以为意道，“可是从来没见你实践过……”
女子的嘴角狠狠一抽，银牙咬碎。
不顾身后女子的气急败坏，瑾走到岩壁旁，拔起那根羽毛，松手，任它被夜风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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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之战士之间的对决远没有那么地野蛮与暴戾，可是其中的凶险却胜于普通的战斗百倍，几乎是几秒钟之间，便是生死之别。
所以，冰之斗士之间的较量也格外短暂，片刻之间，胜负即分。
卡妙交握的双拳平举于胸前，如流尽流水的水瓶。他略微扫视了一下生活了十多年的水瓶宫，只见大理石宫墙上已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冷冽刺骨的严寒，一如万年冰封雪飘的生命禁地，西伯利亚平原。
“Aurora Execution”的喊声仍在耳边回荡，但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
“了、了不起，冰河……”紧握的双手放松下来，无力地垂在身侧。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却发现整个手都被冻僵。被称为“冰与雪的魔法师”的自己，居然也会怕冷吗？他想自嘲地笑笑，却发现他的脸已经被冻得僵硬，连动也不能动了。
“在这场战斗中，一边身受我的Aurora Execution，一边巧妙的转化自己的绝招……你的确继承了我卡妙的一切。冰河，你在冻死之前的生死关头在丧失一切感觉之中，掌握了绝对零度，还远远超越了我这个老师卡妙的小宇宙，领悟到了究级的小宇宙第七感……你能成长到这个地步，是因为你所相信的是正确的……此外，我希望今后你也能继承使用这股力量、好好使用这股力量……”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欣慰中又带着些许的不甘，“但是，看来我卡妙已经没有什么可做的了……原谅我，冰河……”
他的目光越过了水瓶宫阴暗的屋顶，看到那一片寰宇苍穹，水瓶座的最亮星虚宿一闪耀着前所未有的冰蓝色炫目光彩，仿佛是一生中最后一次的绚烂。
他有一些惆怅，又有一些感怀。
“很多年以前，当我被选为水瓶座黄金圣斗士的那一刻，我的命运就已经被决定了。从此，巴黎的奢华浮夸，普罗旺斯的清馨浪漫，那些豪门巨室纨绔子弟所追捧向往的觥筹交错灯影迷离的花花世界，便再也与我无缘，只有西伯利亚的冰雪风霜陪伴我度过单调枯燥而艰苦异常的如苦行者一般的冰之战士的路途。
绝对零度，是所有冰之战士都趋之若鹜的终极目标，而达到它的最基本也是最苛刻的要求，便是无情。为了到达这个高峰，我舍弃了所有的感情，孤独地接受北国冰雪的洗礼。
因为我知道，战场，是我唯一的归宿。
我知道我自己一定会死，但没想到，我会死在这里。但是，做到了为人师长的最后责任，我也无憾了。”
“卡妙！——”耳边传来好友愤怒的咆哮，他几乎可以看见天蝎宫内，米罗气急败坏的炸毛模样，“你这家伙要是敢死的话，我一定把冰河戳成筛子！我米罗、说到做到！”
“米罗……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聒噪……”他苦笑，恐怕，以后想听听那个如孩子一般长不大的阳光大男孩的唠叨，也是再也不能够了吧……
“最后一次，就饶了你罢……”卡妙迷迷糊糊地想道，他现在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哪有精力、再把这个惹事精冻成冰块，扔到西伯利亚去？除了纵容，还能怎么办呢？
米罗絮絮叨叨的话语还在耳边缭绕，但他已经无暇注意其中的内容了。
他的视线慢慢变得模糊，却依稀能见到，对面冻僵了的少年仍然站着，笔直而□□，仿佛西伯利亚的狂风暴雪也不能让他动摇半分。绝对零度的无情，在无知无觉的时刻，少年做到了，而他却始终没有达到。
他笑了，安心欣慰中带着几分自嘲。
绝对的无情，绝对的冷酷，他做不到，永远都做不到。
“雅美大人……之后的路会比现在还要艰辛百倍，请您，代替我们，陪着雅典娜，陪着我们的女神，走下去……”
他脱力似的伏倒在地上，任绝对零度的寒气在身上蔓延，放弃了所有的抵抗。曙光女神之宽恕，可惜有些人注定不会宽恕他的。既然宽恕已经没有了意义，处刑，才是唯一的解脱。
最后一瞬的恍惚，他觉得自己正站在一片蓝天绿草间，阳光灿烂，暖风微曛。颀长纤细的深墨色枝叶掩映下，鸢尾花或舒展或翻翘的花瓣带出一片轻绵，柔紫、浅蓝、亮白，宛如一只只翩然展翅的彩蝶，在清风中婉转起舞。
绯发纷扬，耀眼如曙光下玫瑰色的朝霞，浅绿银灰的蕾丝裙摆旋舞飘飞，在一片墨绿中犹显清新靓丽。
少女回眸，对他俏皮一笑，祖母绿般的眼眸翠色欲滴，宛如一波柔柔的秋水，带着明丽的笑意盈盈注视于他，羞涩、眷恋。
他莞尔，抬步缓缓走过去，穿花度叶来到她面前，默默把她拥入怀中，霎时，林静、风止。
鸢尾花开如星斗，为了这一刻的温馨经历了多少无言的守候。
……
……
……
“我总以为，世间的男欢女爱锦绣繁荣于我不过是浮华梦境一场，而我早已遗世独立于琼华美梦之外；可直到我生命即将结束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我一直沉溺于奢靡浪漫的幻梦之中，不曾醒过。”
第五十九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112章 第五十九章·寒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