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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心悦诚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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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业四年(公元1130年),金人再度南侵,这次率军南侵的金军主帅是大名鼎鼎的岳飞的死对头----金兀术。金兵分兵两路,一路由黄州渡江,一路由采石砚渡江。由黄州渡江的直赴江西南昌,由采石矶过来的,下建康而直指南宋都城临安。宋高宗急走越州,也就是今天的浙江绍兴,接着又听从宰相吕颐浩的计策,乘海船浮海避开金军的锋芒。接着宋高宗驻驆温州的江心寺,听任金兵大肆抢掠。于是金兵连破江南州郡,如入无人之境。
幸而韩世忠用梁红玉的计谋,再与岳飞前后夹攻以少于敌军十倍的兵力在黄天荡包围敌军达四十八天之久,这一战也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梁红玉击鼓退金兵”。黄天荡一战使金军丧胆,再也不敢随便过长江南侵。南宋也换来的一阵的安定时光。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绍兴二年(公元1133年),转眼间曾柔已经“长大”到11岁了,跟叶孤城学艺也有差不多8个年头了。自从实行“投毒学医”法之后,她的医术突飞猛进,可以说是尽得叶孤城的真传,甚至有青出于蓝之势。不过最有长足进步的竟然是毒药的研发,闲来经常跟叶孤城互相投毒,玩个不亦乐乎,这一点也是叶孤城当初始料不及的。
但至于武功,可能真的是资质太差,练来练去,最终也只得轻功上得了台面,叶孤城引以为傲的剑术,她只学了个“形似而神不似”,与天资聪颖的曾曦文一比,简直就是相形见拙。对此,叶孤城也只能淘呼奈何。
幸好曾柔学习起易容术来,倒尚有慧根,而且还自己研制出各色药物以加强易容的效果,如各种变嗓丸,以及肤色膏等。另外还有除皱霜,据说是送给叶孤城绍兴元年的新年礼物,结果当然是换来一顿好打。
这一天,叶孤城吩咐曾柔装扮成男童模样,拜别其父母后,正式带其出江湖历练,江湖,你发抖吧,帅哥们,准备好润唇膏吧,曾柔来啰!
......
“师父,我们去哪里?”
“北上。”
“师父武功盖世,想不到师父还能说话不用口。”
叶孤城用眼角望了一眼走在旁边的曾柔,只见她边走边用脚踢着路边的小石头,脸上平静无波,甚至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不知道正在想什么。“你又想说什么胡话?”
“我是说师父你是用‘肺’说话啦。我们当然还是北上,广州都差不多是最南面了,不北上,我们难道南下,下海吗?”
用肺说话?----废话?!“想今晚没饭吃吗?”八年的相处,已经使叶孤城面对曾柔时已经能处之泰然,不容易动怒,当然亦非常清楚其‘死穴’。
“出门在外不比山上,师父,弟子我身上有银两,喜欢吃什么可以买什么,不用师父您费心为弟子煮饭。”嘿嘿,想威胁本姑娘也要看天时、地利,掩嘴窃笑。
“哦?难道你的武功近来大有进步?”
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哎呀,老是忘记技不如人,只能强忍。何况吃饭皇帝大,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师父。好女不吃眼前亏呀。马上很狗腿地说道,“师父,可能日照比较猛,使得弟子我有点头脑不清醒,又说胡话了。”
“哦?为师这里有前几日新制的冰魄寒梅丹,吃了以后一定能消暑解热。你要吗?”叶孤城扯开嘴角奸诈地笑着,与这个小丫头一起上路肯定不会无趣,两师徒“斗”了五年,还从未觉得沉闷。
消暑解热?哼,恐怕是浑身冰冷,如置冰窑吧!“多谢师父关心,弟子已经适应了。......啊,对了,师父,为何这次不把曦文也带出来?”赶快转换话题比较安全。
“他年纪还小再说你爹娘不放心。”没长进的丫头,每次见到形势不对就只会用着招。
“不放心他,就放心我吗?!哼,一副恨不得我快点离开的样子。‘嗯,知道了,你去吧,不要给师父惹麻烦。’.......”一番喃喃自语后,曾柔抬起头望向叶孤城,“师父,你有怀疑过我爹娘不是我亲生父母吗?”
“这个问题业已问过许多次了,你根本都知道为师会如何答,你为何还要一再询问?”叶孤城一脸狐疑地望向曾柔,实在不明白她的想法。
“因为师父也是一样呀。明明知道弟子我是不会吃你的药丸的,你还不是每次都先假惺惺地询问一番?”嘿,扳回一城。
叶孤城也不回答,只是从随身的行囊中取出一瓷瓶,倒出药丸,递到曾柔面前,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那以后为师就不再询问就是了。”.................
跟随着叶孤城闯荡江湖,曾柔才深深的体会到他名声之盛。以前只知道他外号“玉面华佗”,还以为他是自我吹嘘,想不到他当真在江湖上响负盛名。他所到之处,什么山庄,什么帮,什么门派,受过他医治的人到处都是。虽然他从不上门主动拜访别人,但若然行经什么大帮派的地盘,不被认出那还好办,一旦被认出来后就肯定被邀上门做客一番,一路北上以来,基本上都不用住客栈。起初,曾柔还大呼过瘾,但到了后来整整一个月都还未走出广东境内,也觉得烦了。
“师父,弟子我发现你很沽名钓誉耶。”不怕死地直接指出。
“此话和解?”
“如果师父你不是沽名钓誉的话,大可以易容改装,那样人家就认不得你,我们也不用只是整天上门做客,别的什么事情也做不了。说什么带我出来江湖历练,根本就是持着一些小恩小惠,带上我出来骗吃骗喝。原来你多年来经常自己独自下山,都是过着这样的日子。师父,不是弟子我说你,你可懂得‘知恩莫望报’啊?”越说越过瘾的曾柔一时得意忘形,完全看不到叶孤城满脸阴霾。
“你-你....,我叶孤城做人光明磊落,从不为一己私利而救人。为医者,自当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从无想过这是施恩于人。行医多年,只有这次是经常上门麻烦人家。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这个不成器的丫头!你学武多年,根本不成气候。将来行走江湖,以你这种性子,不闯祸才怪。就凭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还未出广东境内,你曾柔就死一百次都还不够!我现在带你到处上门叨扰人家,就是为了广告天下,你是我叶孤城的徒弟,希望将来你独自行走江湖时,旁人能给我几分薄脸,多担待你一下。”
曾柔的心一阵悸动,她不是笨蛋,多年来的师徒相处,她当然知道师父对她的好,叶孤城既是严师,又是慈父,两人亦师亦友,虽然时有口角,甚至互相投毒,但这些都无损师徒之间的感情。但曾柔并没有料到叶孤城对她竟然爱护至此,不由得心中一阵感动。低下头,走到叶孤城,“弟子知道错了,请师父原谅。弟子任凭师父责罚。”说完,竟然双膝一曲,在叶孤城面前跪下。
低头迎上一双蒙上一层水雾的眸子,满带着悔意的小脸,一时之间叶孤城有点失神,有点惘然,又有点难以置信,但更多的是为之动容。当下心里一软,原先满腔的怒气也随即飞到九霄云外。双手扶起曾柔,“小柔,你年纪也不算小了,再过几年就要及笄。江湖险恶,出来行走江湖不比在师父身边,姑且不论你的武功平平,即使有再好的武功,都始终会有吃亏的一天,加上你又素来胆大妄为,不依轨范,易招祸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叫为师我如何放心你?”
“师父,弟子无用,累师父担心了。请师父放心,弟子今后自当改过,尊奉师父的教诲。”
“为师并不是要你改成什么驯良柔顺,低眉敛目,也不是要你学曦文那样沉实内敛,这些你亦不会学得了。更不是要你改变你的性子,你就是你,曾柔改变了就不再曾柔了。我只希望今后你能谨言慎行,凡事不要让为师操心就是了。”
“弟子知道。”
“这次为师亦有不是,应该一早跟你解释此行的目的。不过你虽然学武的资质不佳,但自小也算聪明伶俐,你将来遇上什么祸端,能不能化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哎,也罢。我们收拾行装继续上路吧。今后我再也不会带你四处叨扰旁人。”......
贺州境内莫邪关(今广西境内)。
时值二月,正是寒冬,凛冽的寒风吹得人都快站不住了。天空浑浑眊眊的,诺大的马道上只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伴着被风吹得打转的黄尘土。
“师父,我们沿路都是帮一些贫苦人家看病,这一带并无民居,再往前走就是军营了,难道我们要入军营不成?”
“不错。这一带并无民居是因为有战事。岳元帅的军营就在前面。”
“岳-岳元帅?师父你说的可是岳飞?”
“嗯。想必你也曾听闻岳元帅的事迹。这次就是要到他的军营。他现正讨伐曹成,战场上难免有死伤,加上短医缺药。你我纵使不能为国上阵杀敌,亦可为这些保家卫国的战士略尽绵力。”说话间,军营亦越来越近,大约再走一盏茶时间就到,虽然天色灰暗,但已经可以见到军营上方一面绣着“岳”字的旗帜迎风招展。
岳飞啊,想不到竟然见到名垂千古的岳元帅啊,激动ing!心内一阵热血沸腾。曹成?这个又是谁,怎么好象没有听说过。“师父,谁是曹成?”
“上次金兵被韩世忠将军跟岳元帅在黄天荡大败后,退回江北,从此不敢渡江。但他们竟然封原济南知府刘豫为‘齐王’,并以此为诱,使几个的原来拥有兵权的将领不但依附金人而且现在都拥兵自重,割地自立为王。曹成正是其中一人。”
“嗯。师父,你似乎对局势、军务都甚为熟悉。”
“每次我下山多会到各地的军营,所以对此有所了解。”
“哇,师父,你每次对我下毒以后都失踪,原来都是到各地军营呀!去那么远,难道你不怕你徒儿我学艺不精,你又赶不回来救治,使我毒发身亡吗?”现在想起来脊背有点凉意。
叶孤城望了曾柔一眼,双眉微微挑起,淡然地笑道,“第一次给你吃销骨碎心丹的时候,为师的确在山下守候,等到第七天才上山。但得知你七天的毒,五天就能解之后,觉得你学医有慧根,为师就放心了四处行医了。”
无语......还是转换一个话题,“师父,那你跟岳元帅熟吗?”我想要签名呀。
“不算相熟。”
正想继续追问,原来已经来到军营门外。迎面走来一个士兵,对他们叫道“来者何人?”
“请兵大哥代为通传岳元帅或张宪将军,说叶孤城求见。”
一听见叶孤城的名字,那个士兵连忙行礼,“原来是叶先生,请恕小人失礼了。岳元帅一早就吩咐下来说叶先生近日必会到访,并吩咐先生一来不用通传,可直接入营。请先生随小人来。”连进入军营都不用通传,还说跟岳飞不是很相熟?!师父真是太谦虚了。
随着那个士兵进入军营,不少见到叶孤城的士兵都纷纷上前向其行礼,叶孤城亦一一对其还礼,还对有些士兵详加询问,可见他对此军营的熟悉。
我怎么会因为师父的相貌平凡就嫌弃他?他虽不像岳飞、韩世忠等那样为国杀敌、阵上捐躯,但其行医济世从不分贫贱富贵,同样也是救万民于水火。师父无论武功、人品皆为典范,恐怕我终其一生亦难以望其项背。我当初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让他因为我而名扬天下,想起来真是惭愧,我曾柔是何其有幸能拜他为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