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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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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羡鱼见他终于肯说出自己的名字,自是喜笑颜开地凑上去:“谢丹青,好名字,那么谢公子,你有没有意向来为我写文章?”
谢丹青又用那种复杂无比的眼神望着她,好像完全无法理解她的所作所为。
林羡鱼摊开手,无辜地道:“谢公子,我真的绝无恶意,我准备干一笔大买卖,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写的文章甚合我意,我可以出……”
她也不知道修真界的市价,于是估摸着道:“一字十枚灵石的价格,买你的文章,你意下如何?”
谢丹青依旧是没什么表情,脚步也不停一下,任由林羡鱼跟着他走,冷冷地道:“不如何。”
林羡鱼心道,这人简直就是行走的冰块,这等脾气也太叫人望而却步了,难怪话本子卖不出去呢。
但谢丹青越是冷若冰霜,林羡鱼便越发地想要将这种人招揽入麾下,可谢丹青听了她开出来的价码,竟然丝毫不为所动。
难道她给出的价格还是太低了不成?
林羡鱼准备扯住谢丹青的衣袖,再同他商量一下价格,而走到半道,一个身着褐衣的少年走了过来,显然是谢丹青的友人。
见着谢丹青,那人便先是笑吟吟地唤了声谢兄,又将目光转向林羡鱼:“这位姑娘,你这是……?”
林羡鱼于是把自己的来意同他说了,只见这少年听到半途就忍不住弯起唇角,然后听完就干脆笑得弯下了腰,林羡鱼属实不懂他在笑些什么,一脸茫然地道:“那个,我说错什么了吗?”
那少年一摇折扇,端的是一派风流姿态,他对林羡鱼笑道:“姜姑娘,在下容汀,是谢兄的多年好友。”
他一脸神秘地凑过来,低声对林羡鱼道:“姜姑娘,谢兄此人最是面冷心热,你别看他冷冰冰的模样,实则他心里可高兴了。”
林羡鱼听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去看谢丹青的脸色,实在很难从那张脸上解读出“欣喜若狂”的意思。
容汀又慢悠悠地道:“不过姜姑娘,你给的价格,不是太少了,而是太多了,谢兄写的一本话本,至多也就卖五灵石,你出手如此阔绰,他一时间不信也是情有可原。”
林羡鱼恍然大悟,又转过去看谢丹青,想了想从身上的芥子袋里取出来一袋灵石,她原以为原身必然不差钱,结果她数了一下,好像也才几十枚灵石。
顿时有点郝然,林羡鱼忍住囊中羞涩的窘迫,把钱袋递给谢丹青,抬头郑重其事地道:“谢公子,我是真心想请你写文章的,你的文章当真写的极好,但我身上只带了这些钱……”
林羡鱼越说越不好意思:“……如果谢公子你不嫌弃的话,就当收下定金?”
林羡鱼万分心虚,总觉得自己给的太少了,谢丹青冰冷的容色头一次有了一点波动,他看着林羡鱼欲言又止。
容汀适时地站出来,从林羡鱼手里取走了钱袋,热情似火地道:“姜姑娘,这桩生意就这么说定了,我替谢兄收下了!今后还请姜姑娘多多照顾谢兄的生意才是!”
林羡鱼没料到会如此顺利,谢丹青一语不发,应当是默认的意思了吧,她还想再说些什么,身上挂着的玉简忽然剧烈闪动起来,林羡鱼听见孟师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小师妹!十万火急!你快赶回来,掌门说要审理那几个怂包在你屋中行窃一事。”
林羡鱼才想起来,自己先前一时财迷心窍,把那三位外门师兄揍得鼻青脸肿的,好像是有点太……过分了?
毕竟他们偷窃未遂,林羡鱼简直可以预想到,等待自己的该是怎样一场疾风骤雨,三堂会审的恐怖故事……
林羡鱼努力宽慰自己,大不了就察言观色,低头认错。
只答不辩,疯狂道歉,才是真理!
林羡鱼和谢容二人打了个招呼便匆匆走了,谢丹青捧着那一小只留有余温的钱袋,神情变幻莫测。
容汀打趣道:“谢兄,你这是铁树开花了呀,姜姑娘果真出手不凡……谢兄你准备写个什么故事?”
谢丹青看着钱袋,林羡鱼也许并不知道,这一袋灵石,完全足以满足普通百姓一年的开支。
果真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千金小姐,才会这样无所顾忌地一掷千金吧。
两人的身影也渐渐远去了。
*
林羡鱼甫一踏入清静堂,就感受到一股凝重无比的氛围,堂内穿着剑宗校服的弟子肃立一堂,掌门常渊端坐高堂。
而那几个被她揍了一顿,林羡鱼至今还没有认清他们长相和名字的三位外门弟子则皱着个苦瓜脸,哭哭啼啼地跟掌门和各个长老诉苦。
陆聆和孟婵云站在弟子群里,冲着林羡鱼挤眉弄眼,林羡鱼只好微笑回应。
林羡鱼窥见掌门满天斑白的银发,以及那看着就羸弱的身子,掌门听着那几个弟子的话,胸膛剧烈起伏——一看就是被气的。
林羡鱼生怕自己把老人给气出个好歹来,这位掌门在原身的记忆里十分疼爱她,对她多有溺爱,原身把掌门视作自己的亲爷爷。
林羡鱼暗自叹息,她果然还是太得意忘形了,正想麻溜地滑跪认错一条龙,但林羡鱼还没来得及弯下膝盖,就被掌门托住了手。
林羡鱼:?
掌门一脸慈爱地看着她:“阿照,你真是受苦了。”
什么……?
林羡鱼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掌门转身对那几位嚎哭的猪头脸道:“你们几个臭小子,竟然连阿照的东西都敢觊觎,真是反了天了!”
林羡鱼内心一片震撼。
她想让掌门对自己偏袒也不必如此明显,至少要在众人面前收敛一点吧。
那蓝衣弟子捂着脸道:“掌门仙尊,您未免太偏心了吧!小……林师妹她对我们根本毫不留情,就是冲着要我们的命来的啊!求掌门做主!”
林羡鱼心里其实也觉得他说的话没什么毛病,不过被无条件袒护的滋味的确很好啊。
她看向群情激奋的师兄师姐们,看他们一个个的义愤填膺的模样,忍不住担心自己下一刻就要被全宗门声讨。
终于,一位师姐忍不住站出来了,林羡鱼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就听见师姐勃然大怒道:“陈栎,你怎么对小师妹说话的呢!你们几个居然和小师妹抢东西,真是恬不知耻!”
有人附和道:“就是就是,小师妹怎么会有错?小师妹可是我们剑宗的标杆,我们无数弟子的榜样,容不得你们这般放肆!”
又一位青年翻了个白眼道:“还说小师妹揍你呢?小师妹那么温柔善良弱不禁风,她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可能会主动对你们动手?!你们编故事也不编的像样点。”
林羡鱼心道,但好像貌似确实是她先动的手……咳咳,她还是当没听见好了。
陈栎简直想一头撞死在大殿内的柱子上自证清白:“你们!!”
林羡鱼有点担心他会一口气呼吸不过来,但没想到他愣是忍着怒意道:“我敢立誓,就是林羡鱼的剑先对我们下手的!”
“好样的,连小师妹都不喊了是吧?小师妹的名讳也是你可以直呼的吗?没大没小!”
林羡鱼都忍不住捂脸了,她有点尴尬,且让她缓缓。
掌门还当她是被骂得太伤心了,立刻温言宽慰她。
好在林羡鱼不需要自己辩驳,自有师兄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小师妹怎么可能主动下手,一定是你们故意撞上小师妹的剑锋想要诬陷她,你们真是用心险恶。”
还有更激进的师姐道:“小师妹揍你们那是你们的福气,跟小师妹说谢谢了吗?你们这些不识好歹的家伙。”
陈栎没死在林羡鱼的剑下,他也要被这些偏心得没边的家伙给气死了,呕出一口黑血来。
掌门终于看不过眼了,抬手止住了这乱哄哄的闹像,一锤定音道:“不必多言,你们三人罚三个月的灵石俸禄,赔给阿照。”
陈栎再次吐了一口老血,三人俱是面色灰败的模样。
林羡鱼还听见身后有人小声道:“真是便宜他们了。”
林羡鱼忍不住脚步一抖。
照这样下去,她日后恐怕迟早被暗杀,林羡鱼决定以后缩着脑袋小心做人才是。
但是开办解忧阁一事刻不容缓,毕竟这关系着她的身家性命,林羡鱼只和掌门师伯略提了一嘴,掌门立刻大手一挥给她批了一块洞天福地,派弟子们帮她安上了“解忧阁”的牌匾,效率之高,令林羡鱼叹为观止。
*
林羡鱼把谢丹青带回了解忧阁,他第一次见这样华美秀丽的庭院。
阁内烛火熹微,挂着七彩琉璃的灯笼,行人经过时便会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太过新奇了。
林羡鱼边走边和他介绍:“谢公子,你不必拘谨,在这里就像自己家一样就好了,解忧阁本来就是为天下人排忧解难的地方,这样我们的生意才能够财源广进啊。”
林羡鱼一顿胡诌,顺带从书柜里翻出了白纸和毛笔,先是请谢丹青坐下,然后自己正襟危坐地落座在谢丹青对面。
她摆出职业性微笑,抬手道“谢公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