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沧海》别别别

2、初遇

　　夜色里灯火虚幻浮华，街道上行人如织，店铺一家挨着一家，店门大开灯火辉煌，一路过来形成鲜明对比，燕都的繁华似乎紧紧圈成一个圈，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醉香阁并不难找，甚至很醒目，河水倒影出船上舞动的人影，波光粼粼，宽阔的河道旁伫立着青砖砌成的楼阁，墙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透过二楼的雕花窗户可以看到里面透出的灯光，还有应在窗户上的人影，一阵阵悠扬的丝竹之声从楼内传出，在空气里飘荡，让人不禁陶醉。
　　三楼雅阁，一串珠链晃动，一只雕花鹿皮长靴迈进阁间，接着是高耸的身姿极具压迫性，一袭玄色长袍腰带勾勒出劲瘦的腰身，小臂上还带着银色臂缚闪着银光，叫人不敢轻易靠近。
　　众人起身寒暄，于应凯率先开口“王爷打哪过来，怎的这身打扮？”
　　来人走到房间正中央，自然的落座一只腿供起胳膊搭在膝处衣袂随着他的动作散落在两侧，待人坐下众人才看清，立体的五官，脸庞轮廓分明线条清晰流畅，像是利刃精心雕琢过的，剑眉斜插入鬓，深邃的眸子宛如寒夜的繁星，一双深蓝瞳色彰显着不同，面庞稍显稚气配上垂在胸前的麻花小辫更具少年感。歪靠在椅子上勾唇一笑，适才收敛了锋芒，漏出轻浮浪荡的气质，一身劲装都显得不合身了。
　　“于大人，久等啊”
　　于应凯上前一步赔笑到“王爷能过来，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招呼众人入座介绍到“熏华王，夏景晏，咱们兄弟国北冀皇子，各位都认识一下。”
　　雅阁内都是燕都纨绔正面没接触过私下也不可能不知道，缺个搭线的罢了，于应凯组局，不知道在其中又捞了什么好处。
　　酒过三巡众人开始恭维道“王爷近来忙的很啊，不像咱们都是闲人。”一人赶忙接话“哎~咱们怎么能跟王爷比，听说前段时间北冀派使者来慰问，这不皇上就给王爷批了处教场练兵玩。”
　　夏景晏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眸子低着玩味的说“打马球玩玩罢了，我哪会练什么兵。”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出现在雅阁门口，一身小厮打扮却难掩公子气质“我说杜衡啊，你们怎么不等我呢。”大大咧咧的往席间一座，冲夏景晏扬了扬下巴。
　　沈封阳，跟夏景晏霸榜燕都头号纨绔，沈家庶子，兄长沈淮序东阁大学士。
　　“我说沈兄，你这次莫不是又钻狗洞跑出来的吧?”夏景晏此言一出众人顿时笑作一团，沈封阳面上一热抓起一把花生米朝夏景晏砸去，那人也不躲，顺便还用嘴巴接住一颗，津津有味的咀嚼着。
　　“刚才说哪了，打马球?我这几天被锁在家里可闷死了，什么时候去？”沈封阳朝夏景晏挤眉弄眼道。
　　夏景晏转向于应凯道“于大人一起？”
　　于应凯漏出标准的笑容“王爷相邀哪有不去的道理。”
　　“正想说呢，那片教场太小了，玩不尽兴，跑马都跑不开”沈封阳接过夏景晏的话搭上于应凯的肩“哎圭角兄，你手里边不是有块地吗，你直接卖给杜衡当跑马场不就行了吗？到时候咱们也能玩的尽兴啊。”
　　夏景晏眼波微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于应凯的神色。
　　“你是说北郊西边那片跑马场？”
　　于应凯瞬间反应过来，夏景晏打的是那块地的注意，难怪这次来的这么痛快。那原先是皇城督军训练的教场，因为太偏僻改做了跑马场，后来又因为一次洪水废弃了，那地方偏僻荒废许久，灌木丛和树木杂生，搞到后一直不知道怎么处理，不过确实够大，他那从北冀带来的500人跟着他都成了痞子，想到这里于应凯挂上笑脸。
　　“王爷想要那块地直接跟我说就行，咱们还这么见外么，改天我就叫人收拾出来，叫人把地契给您送去。”
　　夏景晏将捏在手中的酒杯轻轻放下，蹙眉一笑道“哪里话，地契拿来我自己收拾就行，兴致来了挡不住。”于应凯微笑朝夏时晏举杯后吩咐小厮去取地契。
　　“耀金，去于大人那拿地契”夏景晏冲门外站着的人吩咐到。一名少年在门口双手抱拳称是，跟着小厮离去。
　　沈封阳打哈哈到“还得是杜衡兄，出手就是阔气，有钱！”
　　“王爷哪是我们能比的，哈哈哈，这样，我添一百两，算添个彩头到时候王爷带我玩啊”一人将银票推给于应凯看着夏景晏笑着说。
　　“好说，都是朋友，到时候我做东，请各位玩个痛快”夏景晏爽朗的答。
　　于应凯替夏景晏珍了杯酒，“发往冀北的盐商队再有几日就该出发了吧”放下酒壶与夏景晏平视，“我这有批货，不知道王爷方不方便帮忙捎过去”夏景晏未动，保持着双臂打开的姿势盯着倒满的酒杯戏谑的说到“什么货啊于大人，挂个虚名而已不能拉着小王我掉脑袋吧？”
　　“哈，王爷是什么人物，就是些普通药材，这边行情不好，想借王爷的光，咱们都是老交情了，这么信不过我？”
　　屋内气氛瞬间冷下来，夏景晏面上笑意不减，倾身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于大人有分寸本王哪有不帮的道理，到时候去验验货，没什么问题按正规流程走就是了。”
　　于应凯桌下紧攥的拳头慢慢放开，“我陪一杯，王爷请。”
　　推杯换盏间，一位婀娜多姿衣着靓丽的美艳女人摇着团扇，笑呵呵的站定在门口，被腰挎短刀的少年拦住。
　　“绍布弟弟今天怎么跟王爷过来了，没见耀金弟弟啊”
　　女人客套的说着，但并没有轻浮的举动，连平日里半漏的香肩都拉上了，绍布侧头余光看到夏景晏示意，侧身让开。女人步态摇曳生姿，几步来到阁间，微俯身子冲众人颔了一礼
　　“于大人，近日闻名燕都的女诸葛暂住醉香阁，说对您很是倾慕，可要见见？”
　　沈封阳顿时来了兴致“女诸葛！见！见见，见见，圭角兄你可以啊，背着我偷吃是吧。”激动地揽着于应凯直摇晃。
　　于应凯心下疑惑，这女诸葛说是幽州人士，善政局见解文采斐然在幽州观牧书院一篇《金銮殿政象》名声大噪，转而来到燕都被多家氏族奉为座上宾，自己可以说是一无所长了，官职也不高，单纯只是倾慕自己？怕不是什么蓄意接近，这时候人多也不好拒绝。
　　“不知诸葛现在何处，我亲自过去相见”于应凯想要起身，被沈封阳一把拉回“干什么？叫小娘子过来啊，我们一起见见，也好见识见识于大人的魅力啊哈哈哈哈。”
　　“是啊于兄，大家都等着呢。”“哈哈哈哈，就是。”“请姑娘过来吧。”
　　众人七嘴八舌的玩笑的，夏景晏兀自喝着酒，似乎并不属于这种场合。女人不禁多瞟了一眼喝酒的夏景晏，常与朋友结伴来此，但是喝酒后从不让姑娘们近身，能和你调情也能不留情面的一脚踢开，没有姑娘敢放肆，转身出去叫人。
　　云清麦在后院等着，跟着小厮来到雅间，门口站着几个家丁和小厮两个黑色劲装的少年格外显眼，腰间带着刀气质不凡，就是脸色不大好。
　　耀金抱着胳膊站在门前一脸的不高兴，主子刚才让他跟着人去拿地契，却碰见跟主子一同吃饭的几个公子哥在外边议论夏景晏是敌国质子“什么王爷，要不是北冀这几年又开始想要发动战争，他也配当王爷？””谁说不是呢，人家现在算是牛气了，听说以前连饭都没得吃在雪地里跪着。”“真的假的？不至于吧？”“你想想，北冀当年在边境搜挂了多少东西，还非得送这么个玩意送来还把元和公主带去北冀了，多少人盼着他死，又不敢真弄死引发战乱，啧，变着法的折磨””唉，算了都过去了，现在人在朝中可是香饽饽，跟北冀开通互市那些文官反战派的都巴结着呢，再说了着里面的油水多着呢谁不想分一杯？要不是我爹非得让我跟他搞好关系，我才懒得舔着脸来跟这种人打交道。”“行了，快回去吧，一会该喝完了”
　　耀金不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最烦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回来就一直臭着脸。云清麦收回目光，想来里边有什么大人物。淡粉身影来到众人面前，大方得体的行了一礼抬眸正对上夏景晏打量的目光，身形微微一滞，是后院那个人！夏景晏冲来人挑挑眉，唇角微勾。
　　云清麦来到醉香楼后没有见到接头的人，后打听到今天于应凯就在这里，机不可失，最近有位女诸葛名声不小，就冲她的《金銮殿政象》像极了自己的一篇杂稿，抄袭碰见本尊就当换个人情了。
　　摸到后院女诸葛的住处，正巧碰到那人带着面纱穿梭在园中，时间紧云清麦直接一记掌风朝后颈批去，那人弯腰堪堪躲过，抬脚踹向云清麦胸口，被双臂交叉格挡住。女诸葛低声问到“你是谁？”
　　会武功？不简单，云清麦接着一个箭步闪到身前近攻，几个回合后单手压下袭来的批掌反握到她身后，抬脚踹在腿弯处迫使她半跪在地上，另一只手接过肘击摁到颈后，一套擒拿动作行云流水。
　　“不伤你，借用一下你的身份，多谢了”对方似乎想说什么，还未发出声音一记手刀批到肩颈昏了过去…..
　　云清麦感觉到什么突然回头看向房顶，一个身穿玄衣劲装的人正笑眯眯的歪着头看着自己。云清麦心下一惊，身体瞬间紧绷，目光锐利警惕的盯着夏景晏，手掌已经附上腰间短剑，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动作很漂亮，不过以后办坏事要藏好”夏景晏看着炸毛的小兔子，为什么是小兔子？可能是因为她穿了身淡粉色衣裙看上去乖乖的，很衬她。夏景晏心里这样想着，转身跃入黑暗。
　　看着人消失在黑夜，云清麦松了一口气，身份不明，多半是什么江湖人士，若是对上自己不一定有胜算，脑子里只剩下那双危险的眸子。将昏迷的人拖入房间，整理好去见了醉香阁的管事。门口耀金见主子神色，朝绍布问到“主子认识这姐姐？”“在后院看见她在杀人。”“杀人！”绍布闭眼不再说话。耀金不可置信的又看了看云清麦的背影，嘟囔到“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云清麦掩下心底的吃惊，在众人的恭维中落座，“女诸葛，我可早就听闻你的事迹了，一直都很崇拜，终于有机会一见”沈封阳端着酒杯挤开旁边的于应凯，盯着云清麦的脸。
　　云清麦接过酒杯，温婉的笑着似乎因为男子的靠近面上染上绯红，余光看向夏景晏，正悠闲的听着众人的互相吹捧感受到目光朝自己看来，对视的一刹那那人手掌扶在额角手指轻点挑衅的扬了扬眉，云清麦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
　　“公子还未曾介绍，我与在坐诸位还不熟悉”闻言沈封阳起身来到一位面前就开始介绍，云清麦崇拜的看着他认真的听着，他可太吃这一套了，挨个介绍完又兴致勃勃的自我介绍，“我，沈封阳，你叫我恣舟就行，太学学子，燕都沈家，身高184暂无婚配……”
　　再次望向那汪深蓝色，标准的丹凤眼，甚至还对自己轻眨了一下，细看形容，与众各别，早该想到的，云清麦心下了然。
　　于应凯使眼色让其他人将他摁下。“姑娘见笑了，沈兄醉了，姑娘找我有何事？”云清麦挽了耳边的碎发娇声道“于公子称呼我琼华就好，在下幽州人士，听闻公子乃太常寺协律郎，对音律极为精通，很是敬佩。”于应凯见此人尽显小女儿姿态，稍稍放松，邀请改日到府内一叙。
　　夏景晏自如的吃着花生，思索着于应凯的价值。沈封阳一听入府一叙腾的站起来，“琼华啊，一个人去可不安全啊，这样，那天我有空，我陪你去。”
　　云清麦看着小厮服装的沈封阳，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显得不是那么自然，沈封阳摇晃着对夏景晏使眼色，“没事，杜衡兄有时间，我好兄弟，让他陪你。”“多谢沈公子好意，我倾慕于公子才学，只是探讨音律不…….”“哎~都是小事，放心，交给我。”
　　众人散去，沈封阳追上夏景晏，整个人想要挂到他身上，被绍布拉开，“杜衡，杜衡兄，你这次一定要帮我，琼华要是单独跟那个于狗在一块就完了~啊~你是我好兄弟，我这次回去肯定会被关起来，你一定要帮我跟着”
　　夏景晏眯了眯眼，歪头玩味的笑着问“你前两天那个杜娘不管了？”“哎呀，我爹不是不同意吗，再说了，这两个根本没法比好不好，我这次是认真的，真的，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美人和酒，要是追不到琼华，我真的会抱憾终生的，杜衡，求你了，就当报答我这次冒死逃出来帮你的份上。”
　　“我好像没求你来吧，不是你听说地点在醉香阁才非要来的吗？”
　　“夏景晏！还是不是兄弟，你就这么对兄弟的是不是”沈封阳死缠烂打下，夏景晏一个手刀过去，安静了。
　　捏了捏眉心对耀金到“扔沈家门口”耀金接过一滩烂泥道“主子你真要替他去于应凯那啊”夏景晏目光穿过狭长的街道落在楼下与于应凯并肩站立的粉色身影上，声音冷峻“那本名册还在他手上，是个隐患，提前熟悉一下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