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非常路

3、第 3 章

　　大小军官也定好了，都是和萧瑜一样在战场上立过功的。
　　一人穿红着绿，领着一众小弟，说着胡话，从远处而来。小弟对他多是奉承，礼貌地表达对他的崇拜，他也没听出来，自顾自说着话。
　　他看见萧瑜，低声“切”了一下，十分敷衍地行了一礼，招呼着小弟就走。
　　这人萧瑜认识，他叫田虎，是户部尚书家的独子。他总拿自己的身份吹嘘，几乎是逢人就说，因此拉了一帮小弟。
　　他武功不是很高，脑子看起来也不是很好，或许还不如他的小弟。萧瑜真想不明白为什么父皇要让他当自己的副将。
　　作为将军，威信还是很重要的。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让全体士兵到演武场集合。
　　偌大的演武场站满了人，士兵松散的，歪歪扭扭地站着，更像是菜市场的大爷。萧瑜皱眉看着自己手下的兵，叫来下属整顿。直到确认整齐，她才不紧不慢地走上高台。
　　她俯瞰军营，对着士兵说：“我知道你们不服我，我是公主，皇亲国戚，娇生惯养。你们都是精英，凭什么我给你们做主将？今天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谁能打赢我，谁就做这个主将。”
　　春燕好心在旁边低声提醒，这样的话不该说。萧瑜不以为意，她面向将士们，高声道：“既然你们能打过我，那我这主将的位置让出去有何妨？”
　　不出她所料，跃跃欲试的不少，却无一人敢上台。她再次喊道：“怎么，不敢上来？想挑战我，机会可不多。”
　　一个身材结实的军官上了台，他明显是不服，却不忘礼仪拱手：“属下斗胆，想和公主比试比试。”
　　萧瑜看着这人，满意道：“好，军中就是需要你这样的人。”
　　不出三招，他滚下了台。
　　他站起身，再次拱手：“将军，属下心服口服。”
　　陆陆续续又上来三五个，最后被打的要么躺着，要么跪着，狼狈的下台。再无人敢说一个“不服”。
　　萧瑜见没人上台，叫上副将田虎，和他比试一番后，在将士们崇拜的目光下一脚踹他下台。她独自站在高台，扫视着全部的士兵：“现在，有谁不服？”
　　田虎脸上的不服收了起来，在萧瑜没有看到的地方露出一丝狠毒。
　　从此教场上的士兵每天步伐整齐，口号响亮。
　　齐国的事萧瑜知道了，这意味着形势紧张，她更是一刻不敢松懈。马将军听说后再次去了边境，守护晋国百姓。
　　一月后，马将军来报：大梁派兵入侵，请求朝廷支援。萧瑜作为将军，向皇帝请命，带着刚成立不久的军队上了战场。
　　马将军的副将等候多时了，他看见萧瑜，激动的热泪盈眶，竟当场行了大礼。
　　萧瑜上前扶起他：“马副将这是做什么？”
　　马副将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哭诉般的讲述战场上的惨烈：“敌军这次当真厉害，将军五万的军队，现在已损失一成。都是和我们上过战场的弟兄们啊！这才几天。”
　　萧瑜皱起眉，安抚道：“副将你放心，我这次援助，定能打退梁国……”
　　萧瑜上了前线，敌军果然和马副将说的一样。没了齐国的帮助，晋国难以抗衡，虽胜了此次战役，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开战的第五天，萧瑜见到了敌军的首领——李淮仁。他是敌方的太子，据说文武双全。他的武功确是极高，萧瑜亲自见过的。李淮仁应该也不会忘了萧瑜，毕竟，萧瑜杀了不少他的亲信。
　　战场上雄兵无数，两国将军驾马相对。
　　“你是女子？”他果然认出了。
　　萧瑜没有回答。短暂沉默过后，传信的小兵跑到萧瑜马旁。小兵没看战场的形势，行礼后便说：“公主，马将军损失了不少人。”
　　李淮仁再次难以置信：“你还是公主？”
　　萧瑜凝视李淮仁可怖的目光。他的长相并不丑，相反很是英俊，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可那有神的眼睛里布满嫉妒和仇恨。
　　萧瑜从猛虎般的眼神中抽出，对那个小兵说：“你先下去吧。”
　　李淮仁不知怎么想的，骤然飞了过来，他双手紧握长剑，劈向萧瑜。萧瑜武功不弱，拔出腰间宝剑，抬手格挡，两把宝剑相交之处，火光四射。萧瑜手中的剑猛地上挑，另一把剑连同他的主人一起翻了出去。
　　李淮仁站稳脚步，再次疾冲而去。萧瑜眼神一凝，手中宝剑挥舞，绕开李淮仁的一剑，顺着剑意，刺向他的心脏。
　　李淮仁用轻功后退，借此机会，萧瑜翻身下马。李淮仁停稳脚步，刚好萧瑜的剑抵在他的胸口。
　　关键时刻，李淮仁的下属挑开萧瑜的剑，眨眼功夫，萧瑜的剑已插在下属的身上。下属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他挑开了剑，想刺中敌方的将领。然后，自己就一头撞在她的剑上？
　　他死了，却换来李淮仁逃跑的机会。李淮仁狠心舍弃下属的尸体，反思自己的冲动，如过街老鼠，灰溜溜的跑了。
　　他只能承认，自己败了，败在一个女人手里。
　　不，不能败，坚决不能败。我要赢回来，我一定要赢回来，不惜一切代价赢回来……
　　晋国最近少有胜仗，这次萧瑜和李淮仁比试，不算开打，却不损一兵一卒，鼓舞了士气，也算是胜仗。
　　将士们为这场难得的胜仗私下庆祝，欢呼，以至于敌军来袭时没有及时反映。萧瑜毫不犹豫处罚了有关的士兵，不想让士气变得低迷。
　　三天后的战役失败让士兵明白，所谓胜利，不过是他们对现实的逃避。
　　自卑者往往因一次偶然的成功变得自负，自负者往往因一次失败丧失斗志。
　　军营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如同石子沉入死水毫无一点波澜，水底腐烂暗生，浑浊变色，恶臭袭来。
　　出门便见士兵眼神空洞，身躯佝偻，手中的利器反而成了负担。坐着的士兵麻木地擦拭武器，篝火旁，士兵围坐一起，他们的目光聚焦燃烧的火焰，似乎在寻找即将破灭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