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编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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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强烈的撞击声突然在耳边拉起一阵长鸣。刺耳的声音中，贺兰溪回想起了一些东西。
伴随着咕噜咕噜大量的气泡向上涌去，视线中蔚蓝的天空逐渐模糊暗淡。
窒息和冰冷侵蚀了身体。
贺兰溪拼命伸手想要抓住海平面的那束光，伴随而来的只有浓郁的血色缠绕而上。
那是他的血。
飞机撞击水面的那一刹那，碎裂的玻璃直接切断了他的手臂。
那一刻，他就像被渔民割掉鱼翅的鲨鱼，绝望坠入深海。等待他的将是鱼类的啃食。
黑暗之中，突然有道声音喊他，孱弱细微带着焦急。
漆黑的海底什么都没有，可冥冥之中仿佛有种奇怪的引力带着他缓缓移动。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微微睁开双眼，一团巨大的蓝色光芒在海底迸射开来。
蓝色光芒中央似乎悬浮着某个物体，还未等他看清，就彻底陷入了昏睡。
那道光是什么？贺兰溪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胳膊陷入发呆。
坠海那天的记忆很错乱，现在想来，鲜血和疼痛都是真的，甚至至今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
他原本会埋葬在海里，到底是怎么变成人鱼复活的呢......
“叔叔...叔叔...”
小孩夹杂着痛苦焦急的呼唤声打破了思绪，贺兰溪猛得回过神，对上苏琪清澈的眼睛。
“什么时候...拔针。”她强忍疼痛道。
瞟了一眼时间，正好五分钟。贺兰溪振作精神开始拔针。
镜头下，随着一根根银针拔出，苏琪脸上挤压眼部的肌肉渐渐松弛，能清晰看出两边眼睛的大小正在趋于一致。
而且，常年戴口罩遮挡的歪斜的嘴虽没有彻底回正，但倾斜的角度有所减小。
看着镜中明显的变化，苏琪的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笑容。
但是没高兴两秒，因为肌肉颤动冒出很多血点而疼得龇牙咧嘴。
“别激动，施针之后最好不要有大幅度的表情，”贺兰溪一边用棉球清除血迹，一边叮嘱：“后续大概再施两次针，你的脸就会恢复正常。”
苏琪憋住欣喜，雀跃从眼角露出。她从病床上站起来，凑近镜子仔细端详，怎么看也看不够。
观察室内匆匆赶来的父母抱在一起流下了激动的泪水，他们透过双向玻璃不断朝贺兰溪鞠躬感谢。
这温情的一幕感动了不少人。弹幕的风向逐渐开始改变：
【我天！居然是真的，这女孩的脸真的发生了变化。】
【我妹妹因为着凉面瘫了，现在还没治好，贺医生可以治吗？】
【如果他真的可以为水星百姓治病的话，是不是水星人不重要。】
当然，里面还是混杂着不少质疑声：
【谁知道是不是托呢，网络上骗子多了去了，你们这群蠢货。】
【他一个人类怎么会变成低贱的人鱼，肯定是外星的生化实验！他们想要统治我们。】
......
面对质疑贺兰溪并没有回应，直接关掉了直播。
宋卓全程面露满意地注视着他，只是在告别的时候眼含惋惜，重重握着他的手说了句：要是你能来我们院就好了。
贺兰溪当时心里还疑惑，这有什么可惜的，他现在能不能免刑还是两说呢。
当天下午，由于手术成功，贺兰溪得到了格外批准，可以带着二十四小时定位的脚铐在家中自由活动。
这期间他还是住在江潭的房子里，只是再也没见过他。
直到两天后，消失的江潭突然回来了。
关切的视线在他严肃的脸上停留了一瞬，贺兰溪便发现他身后跟着一位西装革履，身材矮胖的中年人。
“这位是中央区警察厅厅长，林青山。”江潭简单介绍带着人进了门。
中央区警察厅是最高警察机构，厅长更是在水星政治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他的到来让贺兰溪瞬间提起警觉。
在江潭落坐的手势下，林青山收回好奇打量四周的眼神，腼腆笑了笑。
从他频频看向江潭的眼神中，贺兰溪读出一种请示的意味，还未等他深究，就被对方递过来的文件打断。
“这是中央区公民服务政厅的聘用书，你看看，没问题的话就签字吧。”一份红头文件放在面前。
“什么意思？”贺兰溪不解看向江潭。
他面色疲惫揉着眉心避开眼神，一言不发坐在一旁。
“是这样的，小江因为涉嫌通敌被提审到中央区，涉及国防大事，我们便成立调查组去将打捞上来的东西和相关证物进行了核验。”林青山轻咳一声，面色严肃解释。
“水星气象局在坠落相同时间检测到了那片空间发生扭曲，很可能是时空变换引起的。所以，你确实没撒谎，只是个有点倒霉的地球人罢了。”
那我...谢谢你？贺兰溪瞪大眼睛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你的罪名最后定性为私自贩卖珍稀植物，关个十年放出来就会给你合法身份。”男人目光落在合同上，扫了一眼，话头调转继续说道：“但是，两场直播引起了巨大轰动。”
“你的表现无异于给水星落后的医疗一剂强心剂，所以，我们宁可冒点风险，也不愿意这样的人才流失。”他郑重其事说道。
听完来龙去脉，贺兰溪陷入了沉默。
他没想到居然苏琪的父母号召群众自发去政厅请愿，更没想到高层官员居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他，并给了中央区的编制。
“我是不是不能拒绝？”贺兰溪试探性反问。
林青山挂着笑容瞟了江潭一眼，眼神不言而喻。
“好，我签。”
江潭能被释放的原因正是因为上面觉得他可用，要是贺兰溪拒绝，他两就都是弃子。
随着龙飞凤舞的签名落下，林青山递过来一个公文包。里面有居民证、一叠现金、一个手机和一把钥匙。
“你的住处有我们安排，赶紧收拾东西，今天出发。”
贺兰溪犹豫不决看着江潭，“我不能现在走，江警官的头疼还差两次施针没做完......”
一直沉默不言，努力在上司面前降低存在感的江潭听到这话抬起头，用一种诧异的目光注视着他。
然而面对这个问题，林青山却显得有些慌，手扶额默默往江潭的方向看去，有一丝不知所措。
江潭没说话，甚至眼神都没有波动，只是扶着把手的手轻轻上下点了两下，一副认命等安排的样子。
“哦，他...也一起，回去把这件事了结。”林青山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十月下旬，寒风已起，看着外面阴沉的天气，贺兰溪闪过一丝不解。
但很快，新生活的开端冲淡了笼罩在心头的阴霾。
房子在离政厅不远的旧小区，一室一厅一厨一卫，面积不大，装修简单，但对贺兰溪来说有一个稳定的住处已经非常不错了。
林青山将工作牌交给他便带着江潭走了。
方正透明的吊牌上面写着：中央区公民与政务大厅-医疗部-中医科-贺兰溪。
用地球的逻辑看，这就是中央直属国企部门，妥妥的金饭碗。
沉甸甸的工作牌在手心发烫，贺兰溪不由地攥紧了它。
黑色轿车行驶在宽阔的中央大街上，一路往北畅通无阻，最后停在警戒线前。
里面是一栋方方正正的白色大楼，名为水星大厦。
两队抱着枪械在门口巡逻的士兵停下脚步，例行检查后行了个礼，抬手示意放行。
车子绕过园林停在后方，坐在副驾驶的男人匆忙下来弓腰拉开后车门。
待人下车，矮胖的身体吭哧吭哧小跑几步拉开大门，隐藏在后花园的独立电梯停在眼前。
十五楼是水星首脑执政官阁下办公的地方。
两道身影走出电梯，一名身穿蓝色西装的秘书迎上来，手里递上文件小声在耳边说了些什么。
低沉的男音冷笑一声：“透露出去，就说我不同意，但架不住各方施压。”
“是，政厅那边还需要打招呼吗？”
“不用，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招聘一个员工还需要我给他们安排吗？”男子声音冷下，摆摆手示意退下。
诺大的办公室只剩下林青山和站在桌前的那人。
豆大的汗水顺着脸庞滑落，林青山低头站着，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身影没说话，兀自端起桌上准备好的茶水，脚步缓慢走到窗前，目光看向远处。
桌子上立牌一闪而过，上面写着：执政官-江复行。
政厅高楼的塔尖影影绰绰隐在大片的居民楼里，炊烟和尾气蒸腾在空中形成一层朦朦胧胧的雾。
让人看不清道不明。
身影回头，露出熟悉的脸。如果贺兰溪在，他恐怕会比看到自己长出鱼尾还要震惊。
江复行嘴角带笑，意味不明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政厅的职位给贺兰溪有些欠考虑。”
“属下不敢，”林青山表情叫苦。
“你是不敢，但不代表不这么想。宋卓的私立医院对他来说确实是不错的选择。”江复行不甚在意缓缓转了转手里的杯子，眼神颇有深意。
他看着杯里浑浊的茶水，话头一转：“你要知道，政厅，庙小菩萨大。”
说完低头抿了一口，似是不满 ，轻轻啧了一声，反手将剩下的泼进花盆里。
仔细揣摩话中的意思，林青山恍然大悟，随后露出笑容，拱了拱手称赞：“还是您英明。”
不过...想到政厅里的那些个老狐狸，林青山也猜测江复行是在担心贺兰溪的处境，于是试探性劝慰：“贺兰溪聪明，也不一定会被欺负。”
“我提他了？”江复行偏头一记冷眼，眼眸沉下。
“是，属下多嘴，”林青山垂头不再言语。
许是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大，沉默了几秒钟，江复行回身叹了口气，嘴巴张了张，语气略显不自然：“他这颗棋子死了...谁给我治头疼......”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编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