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花花心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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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上午十点，石头——大名叫杨磊的，穿上了最场面的一身正装，将头发梳成了大人模样，提着两样礼盒，满怀忐忑地走进了付少的新家。
到了地方才晓得自己格格不入。有钱人穿拖鞋都显得有格调，他这样的就算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简直是越努力越心酸，越打扮越寒碜。
他闷闷不乐地脱下西装外套，力图融入气氛。
张成华迎上来，先是“哎呦”了一声。
“你怎么还提牛奶来啊！”
他连忙把箱子提进里头的杂物间里，又拽着人到一边小声说话。
“他们这些人走礼都是送红包和卡的，你又跟他们不一样，就过来吃顿饭暖暖场子，什么都不用拿。”
石头问：“空手来岂不是很没礼貌吗？”
张成华就跟他比划了下手指：“那这个数，你拿得出来？”
石头心惊胆战地捂着兜不说话了。
“放心，人付少请你来是看重你的人，又不图你兜里那两个子儿。”
张成华安慰他两句，有人喊他名字，他匆匆应了声，把石头安顿到小喽啰那桌，又里里外外地忙活去了。
石头失落地坐在沙发上吃零食，觉得小花这是混出头了，已经和自己不是一个等级了，没看见连付少都对着小花和风细雨的？
石头嘴上不说，心里可羡慕坏了。
不过小花本来也比他机灵，还会办事，会说话……石头嘴笨，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地坐着这儿，连喽啰的话题都挤不进去，几十分钟光啃小饼干去了。
家里帮忙的阿姨都认得他了，见他过来二话不说就往他手里塞。
“多吃点，使劲吃……”她从盒子里抓了几小包出来，又摸了个空。
石头连忙道：“阿姨够了，可以了。”
“这饼干多的是，好几箱子呢！”阿姨说。本来想去储藏间拿，但领班又来喊她，一时忙的脱不开手，焦头烂额的。
“要不？”常在富贵人家做事的人眼利，她猜出眼前人的身份不是什么少爷之流，试探道：“你自己去储藏间拿，想吃多少拿多少，再顺便装点来？”
石头倒也没那么馋，不过他也挺乐意给人帮忙，就答应下来，拿着空盒子按照阿姨说的方向找到了储藏间。
嗬，门一开，当真是给他开了眼了。
那储藏间都装修的跟什么高端仓库一样，冷柜一排，防尘的抽屉柜一排，还有专门放大体积物品的高高的置物架，统一闪烁着亮银色的金属光泽，一尘不染，猫进去跑酷都得打滑。
他在靠墙的柜子上找到了零食箱子，认认真真地装满盒子，又精心挑选感兴趣的种类，意图填满全身上下的五个口袋。
就在这时，他隐隐听见了说话声。
像是小花的声音。石头想。
他意识到声音是从储藏间的一扇小门后传出来的，可能连接的是后厨之类，可是小花去厨房干什么呢？
石头并没有太多的好奇心。要是他没听出来是小花的声音，是随便一个陌生人，他可能扭头就走了，但是毕竟是小花嘛。
他熟悉地要穿一条裤子的，几乎没什么边界感的好兄弟啊。
石头自然而然地走近几步，将耳朵贴了上去。
“照片……孙……”
这个声音听起来也挺熟悉，就是可能站的位置比较远，声音也压的低，听不太清楚。
“没问题。”小花回答：“已经弄好了。”
“等一会儿……来了……”
对话就结束在这里，两人似乎已经离开了。石头挠挠头，没听出什么头绪也没当回事，抱着饼干盒回到了客厅。
他回来的巧，正遇见老大到了。
他不知什么时候烫了个短短的美式前刺，光洁的额头下，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大大的墨镜，上身穿着件潮酷皮衣夹克，底下一条特地做旧的牛仔低腰裤，踩着板鞋从门外大踏步进来，几步路走的声势赫赫虎虎生风。
石头像刚找到组织的走失小羊，兴高采烈地咩咩叫着迎了上去。
“老大！”他献上饼干盒，真心实意地吹捧道：“您您您今天简直A爆了啊！帅炸了！”
“是么。”韩廷照心情颇好地翘了下唇角，顺手从饼干盒里抓了把：“付尚泊呢？”
“里头吧。”石头不确定：“这得问小花……”
韩廷照随手撂开墨镜，往客厅走了两步，那氛围立马不一样了，如同一只长腿仙鹤矜持地踏入鸡群，鸡妈妈——此处特指付尚泊，带领着众人好一番热烈欢迎，那架势连韩廷照都不太好意思了，连连摆手说“不必客气”。
“你才是主人，今天大家都是来庆祝你乔迁之喜的。”他谦虚地表示：“我就随便过来看看。”
话虽如此，但论家世背景，在场没一位少爷公主能攀上贺家的小脚趾；论人才样貌，谁也比不得韩大少爷如此光彩照人熠熠生辉；再论和东道主的关系，这更没办法比了，付少爷都恨不得把自己洗干净了打包送到韩大少家里。
试问谁敢不捧着他，谁敢给他找不自在呢？
人到了一定的高度，身边人都是友善可亲善解人意的，根本就听不见逆耳的话。
吃完这一餐中饭，付尚泊又续了摊儿，说他请客去本市有名的度假山庄玩一玩，泡个汤，唱个K之类。
韩廷照没什么兴趣，他刚来度阳的时候早把这些地方都玩够了，但要给付尚泊面子，就跟着去了，轻松散漫地躺在包厢里听人家艺校的妹妹唱歌。
歌声宛转悠扬，悦耳动听。她的小姐妹也在起哄声中大大方方的站出来，穿着紧身的白T和阔腿裤，越发衬出细细长长的一条好身段，跟着音乐的节奏随性来了一段优美的民族舞，还有个面孔清秀的男孩因为害羞，只肯站在角落里低低的和声。
韩廷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目光闪躲着，越发低下了头。
付尚泊注意到这一幕，笑了笑：“对他有意思？”他作势招手：“我帮你叫人过来。”
“不用。”韩廷照干脆拒绝：“我就是觉得他挺清纯的，有点像——”
像一开始的蒋鹤一。
现在的就不像了，小alpha脾气长起来了。
说到蒋鹤一，这狗东西不会还在生气吧？
他无意识地，思绪远远地飘了出去。
……他在干什么呢？体检完了吗？
突然说去体检，他妈妈不会真得了什么大病吧？
付尚泊倒了杯低度数的气泡酒放到他手里，韩廷照因为掌心冰冷坚硬的触感而回神。
“那你可看走眼了。”付尚泊轻描淡写地说着：“人家年纪轻轻经历丰富，可比他同学会玩多了。”
韩廷照微微瞪大了眼睛：“不会吧？！”
付尚泊哼笑：“你要不信就去问胡三好了，或者成超——他女友，还是前女友？给这个糖心男孩和胡三牵的线——”
“那算了。”
韩廷照立刻兴致寥寥，左不过只有一点点像，比蒋鹤一可差远了。
蒋鹤一是从身到心的干干净净。长得好看，脑袋聪明，专一自律，比他爹（划掉）都还要为他着想，比他舅还要关心他的学习，外加通情达理温柔体贴（这点也暂时划掉），总之除了穷了点，就没什么坏处了。
就算是发脾气也是有原因的。
想到这里，韩廷照心下一动，拿起手机点进去了聊天软件。
聊天记录还停止在两天前。
他指尖犹犹豫豫地在打字框上停留了很久，想发消息，但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说，才能体面再体面地表达出想要破冰的意愿……
音乐进入了漫长的乐器桥段，人声也寂落了。包厢内铺满了整个吊顶一周的声控灯带洒下了星星状的柔和光点，缓慢地在客人的面孔上起伏。
他们好像都存着难言的心事。
如果韩廷照能在这一刻抬头，就能看清，起码能注意到付尚泊脸上那极其怪异的，微翘的嘴角和冰冷的眼神共同组成的扭曲的表情。
包间的房门静悄悄地打开了，张成华进来时不小心踢到了垃圾桶。
韩廷照闻声抬头。
“老大。”他斯斯艾艾：“有点事……”
韩廷照被打断了酝酿已久的思路，很不耐烦：“有话你就说！”
张成华嘴皮子利索起来：“是孙家扬他想要您赔偿医药费——”
韩廷照在小弟的提醒下终于想起有这么个人，纳闷极了：“这他妈的黄花菜都凉了还想着医药费，伤都好全了吧？”
略一琢磨又觉出不对，猛地一拍桌子：“伤什么伤？！他怂地一吓唬就老实了根本连点油皮都没破！这是找我讹人来了？”
韩廷照都要气笑了，刚想让这煞笔崽子从哪来的躺哪儿去，就见小花支吾起来，疯狂对他使眼色。
眼抽筋似的，瞅一眼他，再瞅一眼付尚泊。
韩廷照：“……”
付尚泊也表现地十分通情达理，站起来说去外面透透气，背着手信步离开了。
韩廷照狐疑：“所以你要说什么？”
小花附耳过去：“是照片啊老大！”他言之凿凿：“孙家扬那小子底气十足，我怀疑他手里真有照片！”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花花心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