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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   电视里说新履职的黎委员协助警方转移车上□□,从而避免了一场重大公共安全事故,集团的股票噌噌往上涨,老唐的血压也噌噌往上涨。

      黎志田说多大个人了,整天跟到我,好久能有出息?

      老唐一步也不松劲儿,他说我不跟到,你让保镖跟到你么。

      黎志田说他们有哪个用?还打不过我。

      老唐说哪个比得起你。万一坏人来了,总得有人替你招呼招呼。

      黎志田说老子就是坏人哪个要来么?

      老唐追到办公室,灌了半瓶水,缓了口气说,哥你晓得,就咱们勒个山城里头,当年国民党特务头子戴笠,寓所、别馆有好多?记得到的十几间,记不到的还有好多?你晓得,他家里暗门、密道有好多?你晓得,当年他出门,他的人开着车,十几台一模一样这头那头紧到跑,哪个晓得哪个是他。勒个才是干大事儿的人。

      黎志田说,那你晓得他哪样死逑的?

      老唐没词儿了。

      黎志田说你的保镖要是闲到发慌,就上街去派冰粉派凉糕,也让集团赚点好名声。

      他说,安保组这几天到家里布线,防弹防爆防窃听,和白宫一个规格。我先住刘锋那儿。你就别操心了。

      老唐思索了一会,问了一个发人深省的问题。

      哥,你住刘秘家,我是不是不能叫他刘秘了?

      黎志田说不叫刘秘叫什么?

      要不……叫锋哥?

      黎志田觉得,人和人真是不一样。

      老唐一紧张就围着他打转。

      刘锋要是紧张了,就忙得不和他说话。

      就像他刚当他秘书那会,隔三差五江边看着他火拼,回来就忙得不和他说话。

      他那时只以为自己打打杀杀,让他秘书嫌弃了,要离他远一点儿。他秘书紧张他,是过了好多年才明白的。

      刘锋的住处还是那套三室两厅,他搬过来的时候没什么家当,主卧和起居室就留给了黎志田。

      过年,黎志田应酬多,莎莎要来躲清净,刘锋就布置了次卧做她的卧室,起居室做了练琴室。

      刘锋自己住书房,一桌一床,半墙书柜,半墙衣柜,也就够了。

      那天晚上集团总部开新闻通气会,例行通报新季度的计划。通报只用了半小时,等时政版经济版记者都撤了,都市报和娱乐新闻又问了好多八卦。

      两个人回来近午夜了。家里从来不开伙,黎志田住过来,刘锋还是冲泡面打发他。

      黎志田靠着床头小睡了一会,睁开眼睛凌晨三点,出来看见刘锋还坐在陪他吃泡面的那张椅子上,开着远程编辑软件,和那边一个字一个字掰持。

      黎志田坐到他旁边看了一会。

      他说你给宣传组的人放假了?

      刘锋这才起来,倒了半杯红酒放在他手边。他以为他换了地方睡不着。

      他说黎先生当了委员,报道口径和以前不一样。有的话,问也可以问,说也可以说,写就不能写了,报纸上和电视上的尺度还不一样,有市宣的人在把关,我多和他们碰一下,熟一点,以后就容易了。

      黎志田说你都自己来,我就辞掉宣传组了,省钱。

      他撕了一张便利贴,拾过一支笔,写上宣传组三个字,画了个叉,随手贴在墙上。

      第二晚刘锋怕吵醒黎志田,一个人关在阳台上打电话。

      挂了电话,进来看见黎志田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刘锋说我们在加拿大的办事处,他们现在是白天,消息过去就有回复,效率高。

      黎志田又撕了一张便利贴,写了三个字,海外组,画了个叉,贴墙上。

      刘锋就想起莎莎小时候喜欢的那本画册,《爱丽丝梦游仙境》,他记得故事里有个扑克牌国王,动不动就喊“砍掉他的脑袋”。

      六晚,国王砍掉了五个组的脑袋。

      第七晚,国王来砍他的脑袋了。

      莎莎生日音乐会的演出册,设计师交了七八个版式,小样印出来铺在客厅地毯上,两个人席地而坐,一页一页对着看。

      黎志田忍了好几天终于还是问,你是不困?睡不着?还是非要熬着?

      刘锋说你又不要保镖,我受董事会之托,要看着点儿。

      黎志田说杀我的人真来了你要哪样?

      刘锋沉默了一下说,叫你起来,跑。

      黎志田说你要熬到哪个时候?

      刘锋说你回去了,就不用我看着了。

      我不回去呢?以后都不回去呢?

      刘锋不说话了。

      黎志田说给你一天带薪休假。

      刘锋说,先攒着。

      黎志田站起来,走去撕了一张便利贴,写了两个字,刘锋,没舍得画叉,笔尖从左下往右上一提,打了一道斜线,走回来贴在刘锋肩上。

      他说辞掉你一天。

      那天深夜,刘锋拎着外衣站在门口。

      黎先生有事,可以打电话。

      好。

      计时付薪。

      好。

      我的时薪很贵的。

      老子付得起。

      刘锋散步到路灯下,点燃了一支烟。

      他不抽烟,要接莎莎,身上车上不能有烟味儿。

      他把烟轻放在长椅上,看着它一明一暗,一明一暗,烟灰一星一星往下掉。

      这支烟烧完,电话就响了。

      刘锋接起来,那边没说话,他也没说话。

      僵持了几秒,他回头,黎志田站在另一盏路灯底下。

      想绕绕不开,想躲躲不过。

      黎志田朝他走过来,拉起他往回走。

      他说计时付薪。

      黎志田说我知道。

      他说价钱先谈好。

      黎志田说跟老子谈价钱反了你了。

      后来刘锋在黎志田床上,两个人都不剩什么衣服。

      他们不是第一次这样。

      也不记得第一次是什么时候,怎么睡到一块的。

      多久了?五年?十年?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四个月?三个月?

      睡的次数加起来,要在平常人家,是不是也够生儿育女?

      只是无论怎么好,天亮了,一定要退回原位。

      就像一部影片的NG镜头,拍错了,剪掉,又拍错了,就再剪掉,没有注释,不必留底,好像它发生的目的,就是剪掉。

      这几年有点不一样。

      大抵是时间的过错。越迫近天长日久,越要生出侥幸和贪念,退回原位,要比以前花上更多力气。

      因为两边都太用力,爆发的时候就特别灾难。

      从前他们几乎不说话。

      他没空,他没力气。

      他只是吻他,吻他,吻和吻之间是他的回答,以急切的浅促的气息,让无数尽力忍耐到失声的语气词,一刀一刀切割。

      答案都是支离破碎的,他听不清,就用他的动作他的力度,刑讯逼供一样,不断问他,问他。

      那夜刘锋回答了一句像梦一样的话。

      他说黎先生放开我。

      黎志田在一个隐秘的地方,用身体示意他。

      他说那你怎么不放开我。

      事后黎志田觉得一同经历了生死就会超水平发挥。

      两个人在完全不可能清醒的时候,不小心揭开了他们关系的全部。

      刘锋的电话和他的外衣一起,落在客厅沙发上。

      电话第二天早上七点就响了。

      黎志田接的。

      他说刘秘还没醒。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么?

      我是哪个?我是他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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