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云》彩带以南

59、旖旎

　　陈如新是恩荣在高二暑假参加鹏哥婚礼时认识的，当时他作为新娘的前领导，给同样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下属党莉莉担任了证婚人的角色。精于算计又诡计多端的陈如新原本令恩荣躲之不及，但在一来一回的相处中，陈如新成熟稳重的性格和夯实的经济基础逐渐对心如浮萍的恩荣产生了莫大的吸引力。
　　高考之后，恩荣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南方大学，关于学费和生活费方面，福利院主管财政的主任称温氏集团的助学金需要均摊到其他孩子身上，不能全部用来资助他，所以最后只给了他一万块就结束了，恩荣也没有争取，拿着仅有的一万块踏上了深州的土地。
　　刚一开始他还能通过自己拼命打工勉强维持生活，过得虽然忙碌，却也充实，直到喜儿发病、秦妈去世，这样平静的日子终被打破……
　　恩荣将自己想要和陈如新在一起的想法告诉了党鹏，党鹏无意外地和他大吵了一架，痛骂恩荣出卖灵魂和□□。
　　但恩荣却说：“如果可以，将自己卖个好价钱远远比守着那个看似洁净实则千疮百孔的灵魂要好太多！”
　　自那以后，恩荣把自己开了一个好价钱爽利地“卖”给了陈如新，成为了他婚内豢养的一只小鸟，这一卖就卖了四年整！
　　恩荣从后视镜里看到车后座放着的行李，问道：“没回家？”
　　“从机场直接过来的。”陈如新回答。
　　恩荣问道：“不用回去陪轩轩？”
　　在恩荣的心里，陈如新虽然算不得一个好丈夫，但至少是个好爸爸。
　　陈如新简单回道：“他以为我明天回来。”
　　恩荣听完微微皱眉，将车窗打开半扇，迫使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路上的夜景。
　　十多分钟后，这辆黑色SUV开入了深州某高档公寓的地下停车场。陈如新熟练地锁好车，拉着恩荣摁开了电梯。
　　这片小区名叫棕榈湾，是一片拥有私人电梯的独门独户的豪华公寓，因为其公寓面积较小，且私密性极高，成了大多深州社会精英人士豢养“小鸟”的绝佳场所。
　　甫一进来，还没等电梯门关，比恩荣高出半个头的陈如新立刻将自己的公文包扔到地上，粗暴地将恩荣抵在了电梯角落。
　　受思念的催发，再加上恩荣欲拒还迎的冷漠态度，让陈如新身上那片成年人的体面顷刻被撕得粉碎！
　　恩荣歪过头，躲过陈如新的侵略，提醒道：“摄像头。”
　　陈如新喘着粗气，虽然没有再进行下一步动作，但仍旧将恩荣圈得紧紧的。
　　几秒钟后，电梯“叮——”的停在了15层。
　　恩荣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被高大的陈如新拉着手走出电梯，可还没等他弯下腰准备换鞋，急不可耐的陈如新立刻又覆了上来。
　　“我还没洗澡……”恩荣急忙阻止。
　　陈如新将恩荣逼到墙上，用上身牢牢贴住他，随后双手捧起恩荣的双颊，让他被迫昂起头与自己接吻，在一片潮湿中，他气息凌乱道，“我等不及了！”
　　他单手扣住恩荣的下颚，奋力打开身下男孩的齿关，在他口腔里一阵攻城略地，浓烈的欲望在恩荣的挣扎中彻底爆发，“你越抗拒，我越兴奋。”
　　在一阵狂风骤雨般的吻里，恩荣被亲得大脑缺氧，甚至舌根处都传来了酸涩与胀痛。他微微垂下挣扎的双臂，并环上陈如新的腰，在一遍遍的攻击下，狼狈又抗拒的回应着。
　　恩荣被侵略到双腿发软，直直地颓坐到玄关凳上，而当陈如新想要进一步动作时，发现狭小的玄关并不足以让他施展手段，便强忍着欲·望放开了恩荣。
　　他将公文包从地上捡起来，用指纹刷开了公寓的门，随后将坐在凳子上的恩荣拉了进去。
　　随着公寓门上锁声音响起，这片黑漆漆的地方在窗外霓虹映衬下，更是充满了无限的旖旎色彩。
　　恩荣边走边摘下背包，他刚走到沙发时，便觉身体一个不受力，轰然被人推到了沙发的中央，紧接而来的男人像只庞然巨物一样将他压在身下。
　　他先是感觉自己的后背抄进来一只胳膊，随后上半身被人捞起，薄薄的棉质白T恤也顺势脱下，被扔到一边。
　　上身猛然的凉气使恩荣一阵激灵，但还没等他适应好温度后，陈如新就偏头下来，将他抵在沙发靠背上强吻。
　　阵阵细碎的“荣荣”在密密麻麻的吻里一遍一遍飘出，使恩荣在挣扎中逐渐丧失了理智，大脑更是在缺氧中失去了正常运转的能力，甚至连“唔”声的回应都无法说清晰。
　　恩荣迷离的反应令陈如新满意极了，对这个孩子的占有欲强到甚至不允许他在此刻腾出任何一点空间来想除了亲热之外的任何事。
　　“荣荣……”陈如新亲吻着恩荣的嘴唇、鼻尖、眼睛，乃至眉毛，“想不想我？”
　　“……不想。”在被撩拨得失去意识之前，恩荣莫名的想惹怒这个“金主”。
　　“嘴硬！”陈如新抬起头，狠狠地在恩荣唇上啄了一口，“看你一会儿如何求饶！”
　　喘息声，撕扯声，夹杂着接吻的口水声在这片公寓里一遍遍上演着不可描述的澎湃，而早已周身不着一物的两个人在大汗淋漓中缠绕得越来越紧，一直到轰然爆发！
　　夜色仍旧浓重，灯光微弱。
　　一阵疯狂之后二人似乎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在黑暗环境中冷却自己的身心。
　　恩荣猜想陈如新已经睡着，便轻轻背过身去，没想到下一秒就被一双手用力掰了回去。陈如新声音低沉，虽然有着事后的疲惫，却也霸道的很：“我不喜欢你背对我。”
　　恩荣呛声道：“我也不喜欢灯光直射我。”
　　陈如新掀开被子走到窗户前，将窗帘里侧的白色纱帘拉上。然后重新钻进被窝将恩荣搂在怀里：“我们多久没见了？”
　　“两个月？”恩荣漫不经心道。
　　陈如新一丝不苟纠正：“不，两个月零4天。”
　　恩荣听后淡淡地“哦”了一声。
　　“你呀，什么时候才能对我热情点呢。”陈如新轻轻呼出一口气，心里藏着些许失落。
　　但恩荣却没想太多：“我若对你热情，一定是对你有所求。”
　　陈如新下巴抵在恩荣额头，放下成年人的架子，“我巴不得你有求于我呢，至少代表我在你心底还是有一定的作用的。不过话说回来，”他皱眉回忆，“我们认识以来，你好像还没怎么对我热情过呢。”
　　“……是吗。”恩荣逃避地敷衍道。
　　望着怀中的少年，陈如新无奈妥协，“我陈如新这辈子没怕过任何人，只你一个，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在一起以来，生活费都是我上赶着给你送过去，只要我不送，你就不开口。还有，我作为一名靠卖时间挣钱的顶尖律师，每次见面都是由我千方百计来适应你的时间，你一次都没有主动找过我……”
　　恩荣找补道：“害怕打扰你。”
　　陈如新才不会被这么个小毛孩糊弄：“这个理由你真的百用不烂啊。还有，这个公寓我明明就是买给你的，哪知道你宁愿住6人一间的本科宿舍也不远来这住。”
　　恩荣解释：“来回麻烦。”
　　陈如新反驳：“周末也可以啊，只要你周末在，我一有空就会过来陪你。”
　　恩荣听完差点呲笑出声：“我对你的依赖，还没到那种一到周末就眼巴巴地等着你来临幸的程度。”
　　陈如新心里猛然被刺痛：“你就是倔，所有的狠话都朝我身上撂，我是真栽你手里了，”他搂紧恩荣，“前天也是，电话里就跟你说让你晚几天再去福利院，我想和你多待几天，非不听。”
　　恩荣闭上眼睛，“前天”里有关曾栾的记忆立刻占据了他的脑海，他换了个姿势，掩饰道：“我已经因为比赛延迟报道了，再推迟的话怕影响不好。”
　　陈如新立刻道：“有李佳慧给你做保，谁敢说个不字？话说，我都和她拍胸脯保证了，说你一定会选她做导师。可是你真不把我的脸当脸，转头选了陈国邦。”
　　恩荣仰头问道：“你说你和她曾经是本科同学？”
　　陈如新犹豫着承认：“是啊……”
　　恩荣双肘支撑住上半身，语气难得八卦：“那曾经是不是也有过一段……”
　　陈如新连忙打断：“大人的事小孩别瞎猜。”
　　恩荣笑道：“别藏了，你就是李老师大学时的白月光这件事在我这早就不是秘密了，”他拍着陈如新的胸脯，“放心，李老师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真是个聪明的宝宝，”陈如新刮了一下恩荣的鼻尖，“知道吗，我有时候真的很庆幸你是个孤儿，虽然这种想法很卑劣，但如果你有爸妈，他们肯定不会同意你和一个大叔在一起，搞不好还会把我告了，扣一个拐骗罪。”
　　恩荣继续给他戴高帽：“怕什么，以你的能力，上了公堂不反咬他们一口已经是他们烧高香的结果了。”
　　陈如新果真很受用，“哦呦，这话我爱听，以后多说说。”
　　恩荣下床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荣荣，”陈如新坐起来，看向黑暗中的剪影，幽然道：“说起来可能有些没头没脑，实际上，最近我莫名有点……害怕。”
　　恩荣停下喝水的动作没做声。
　　一直以来，常年靠理智和证据过活的陈如新都是一个无神论者，更不相信什么直觉和下意识，但他最近总觉得心神不宁的，仿佛有事发生，“我怕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恩荣将水杯放到桌子上，并未回到床上，后腰抵桌沿道：“你说过，我们之间只是交易。我走了你就可以找个新的，哦不，包括现在你也可以另找。”
　　夜色中，陈如新看不到恩荣的表情，但对方的声音让他听出了一种比以往更为决绝的调调：“我对你来说就这么可有可无？”
　　恩荣疏离地问道：“我对你来说也一样，可有可无。”
　　陈如新立刻说：“不，现在不是了，我想要你的真心。”
　　恩荣慢慢走到床边，爬到陈如新身侧：“真心又不值钱，而且也不敢保证永不变心，你向我要这种东西，还不如要一片面包来得实在。”
　　陈如新将被子掀开，迎接恩荣进来：“虽然我没能早于那个人出现在你生命里，但能让我有机会见缝插针地补上你生命里的空缺我就挺满足的，可你知道吗？我现在越来越不满足于见缝插针，而想要和你永远在一起。我至今还记得你说的那句「他只能是他，而我可以是任何人」的话，你简直无法想象那时我有多崩溃。”
　　恩荣道：“可我记得你听到后并没什么特别反应，还骂我是个狠心的人。”
　　陈如新哈哈一笑，“成年人嘛，该起的范儿还是要起的。”
　　恩荣调皮地开他玩笑道：“也是，都是可以当我爸爸的年龄了，不能在孩子面前露怯。不然怎么补全我的生命？”
　　陈如新对他和恩荣之间的年龄调侃早已习以为常，便争取道：“当你爸爸太老了，叔叔可以。”
　　恩荣摇着头：“可是叔叔的分量不够呢，补不全。”
　　“补没补全你刚刚不都已经体会过了？”陈如新脑子转的飞快。
　　“……”突如其来的有色段子直接令恩荣失去了语言功能，不过聪明如他很快也反应过来，狡黠道，“再补补？”
　　陈如新急忙摆手讨饶：“老咯，老咯。”
　　“老？”恩荣藏在被子下面的手不安分起来，带着挑逗的意味暧昧道：“哪里老？”
　　陈如新被撩得立刻又来了精神，翻身立刻将恩荣压在身下，“那就再试试看吧！”他双臂一展，掀起被子盖过头顶，将二人全罩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