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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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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场风谲云诡的世纪决斗收尾,被迫穿越回过去时间线的传奇黑巫师格林德沃,觉得自己似乎完成了两件非常伟大的事业。
其一,把小阿尔从一只喜欢整天讨糖吃的粘人精幼崽,培养成了十七岁博学多识的小凤凰,至少在人前是非常成熟的。
其二,阿丽安娜从未因为默默然失控过,一次也没有,她的父母都觉得分外神奇,毕竟默然者很少有活过十岁的案例,而这种情况,就和耶稣圣临的奇迹差不多了。
阿不思这些年也是没有停止自己的那些心思,他几乎一有机会就想向格林德沃暗示自己身体的变化——十七岁是男孩儿向成年人迈进的一个节点,青涩和成熟同时在这个美丽的男孩身上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更加直白地说,就是有一种致命的魅力。
格林德沃既不屑于用拙劣的手段引诱小阿尔从而得到对方的□□,同时也对邓布利多对他的痴迷程度有着足够的自信,所以,对于已经属于囊中之物的东西,黑魔王反倒慢条斯理起来——他的野心告诉他,回到过去的时间线,最重要的事情绝不是占有一个十七岁少年的身体,他的品味没有那么低俗,所以他最渴望的是从彻底上改变邓布利多的人生轨迹。
现在,这个目标已经接近成功了。
只是如果有一天,他必须离开这个世界,去自己原本的时间线上去做自己未完成的事情,到时该如何取舍?
黑魔王格林德沃从来都是顾全大局的那类人,生杀予夺都在一念之间,除了白巫师邓布利多,从来没有人能理解他的格局和抱负,为了这些他可以舍下一切——至少,在遇到小阿尔之前,没人能阻挡他在巫师世界点起更疯狂的火焰。
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时光是漫长而悠远的,黑巫师有时候会想起过去,不管是针锋相对的世纪决斗中,还是在茶馆短暂的碰面,他和那位红发圣人都彼此保持着绝对的警惕、面对敌人时才有的理智和谨慎。这就不由得引人深思,是否因为注定是死敌的宿命,让两人忽略了某个一直在竭力逃避的问题——比如说,他们是否依旧爱着对方?
哦,真是又一个没有意义的想法。
毕竟越美好的东西,就越是如泡沫那般——转瞬即逝,不是吗。
和帕西瓦尔、坎德拉这对夫妇的关系维护也成了格林德沃例行公事一般的日常,日子久了他倒也习惯了,甚至会把吃不完的菜和沙拉主动扒拉到阿不福思的山羊圈里,以此来减轻那个臭小子对他的抵触情绪,那群山羊现在见到格林德沃就像见到了亲人似的都围过去。
“我和你们说句实话,”阿不福思这天趁着他哥出去了,家里只有父母和妹妹的早餐开始前,特意压低了嗓音说,“那个黑巫师虽然这些年都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我觉得他一定图谋不轨,一定在我们家盯上了什么东西!”
帕西瓦尔和坎德拉难得盼到孩子放假回家的日子,对待他们分外亲切,但听到小不福又提出对格林德沃的异议,俩人却也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
“你对他是不是有什么偏见啊,孩子。这是不对的。”坎德拉夫人语气相对柔和。
“格林德沃先生是我见过最诚实可靠的人。”帕西瓦尔转身去拿壁橱里的茶叶,对儿子的怀疑有些冷淡。
阿不福思几乎想跳脚,您们能不能清醒一点,他再怎么“友好”也是一个黑巫师啊,和“诚实可靠”有哪怕一毛钱关系吗?狼披上羊皮就不是狼了吗?
“哥,快吃炖菜,要凉了,别一惊一乍啦,问题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淡金发色的小姑娘把书从椅背后面的小包里拿出来,一边吃饭一边翻页,自从安娜加入拉文克劳后,变得越来越成熟知性,越来越聪明了,“你不如想想不久的未来咱们的O.W.Ls考试,还有N. E. W.Ts 考试,我觉得我有信心得到接近满分哦。 ”
“爸妈都快变成他的信徒了,问题还不严重??”阿不福思气呼呼地吃了口炖菜,差点把银勺子插到自己喉咙眼里。
说实话,这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可是这个一贯粗枝大叶的男孩偏偏就是对黑巫师的一举一动格外敏感。
餐桌上的菜差不多吃完的时候,一只毛色油滑身胚高大的猫头鹰飞到了邓布利多一家的窗沿上。一看就是魔法部那边来的。
帕西瓦尔认真地看过后面露喜色,“哦,孩子们,我们估计要打扮得体,去参加一个不得了的演讲了。”
“咦?格林德沃先生帮阿不思哥哥的实习工作都安排啦!”安娜抢过羊皮纸就看,一旁的山羊哥哥一脸不屑地转过头,好像那张纸上都附着着黑魔法,和他有不共戴天的立场。
“我去把那件不舍得穿的礼裙拿出来,哦,那件镶嵌碎宝石的丝绸裙子还是我们结婚的时候买的吧,这种场合应该最合适了。”坎德拉夫人看起来兴奋得想立刻赶去现场。
“我留下来喂山羊。”
“没人问你的意见嘛。”小安娜转头俏皮地撅撅嘴,“哥哥,你要去的话也喷点香水,我们等会儿就出发啦!!”
不服:这个家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
“格林德沃先生,您确定要我来诠释For the great good 的含义吗?”
一面魔法部的落地镜前,十七岁的阿不思·邓布利多穿着格兰芬多修长的校袍,心不在焉地看着镜中自己的样子。他总觉得这几个单词有着不一般的意义,有很多秘密在里面,还有一段沉重又肃穆历史相伴随。
黑巫师的脸上缓缓地浮现出一些玩味的笑意,仿佛刚才的沉默寡言只是在发呆,或者回忆过去。
“进入巫师社会和你在学校不一样的。你得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更体面一些。”格林德沃像所有长辈那样,非常耐心地看着对方,顺便一挥魔杖把那身简朴但干净的校袍,变成了剪裁利落的巫师款西装。
“哇。”邓布利多小声感叹了一下。
不得不说,跟在格林德沃先生身边的都是一些社会名流,和那些神态高傲的巫师站在一起,红发少年有时候有些没来由地不适应——他本身是个自信又优雅的小巫师,只不过,盖勒特身边那些圣徒对麻瓜的过分仇视总让他有点不理解。
“让其他人去演讲吧,起码不是一个才十七岁的学生?”
“你看哪个圣徒被我从小养到大。”格林德沃帮紧张的小崽子理了理鬓边落下的红色碎发,“你我注定要一起名垂青史,所以,从今天开始?”
其实听到小阿尔说不想演讲,黑魔王在内心多少有些不快,自己遇到的那个早熟的阿不思绝不会因为这一点儿小事而怯场,当然,都是自己宠出来的,小凤凰性格上微妙的改变并不影响他将来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白巫师的事实。
“不是的啊……”红发少年微微低头。他的红色碎发半遮住了他的脸庞,看起来像朵漂亮但还不愿完全盛开花朵儿。“因为对于我来说,如果让格林德沃先生因我而蒙羞,是比死还难受的事情。”
好吧。明白了,不是因为演讲本身在紧张。
黑巫师抬起小邓布利多的白嫩嫩的下巴,逼迫那双漂亮的蓝色瞳孔与自己对视,“那么紧张吗?孩子。”
“好一点、嗯,我,努力表现正常。”
闪光灯劈头盖脸地打过来,在开门的一瞬间,一切平静都离他们远去了——仿佛格林德沃真的把那个在戈德里克籍籍无名但才华横溢的红发少年,那个一直过着与世无争生活的年轻人,彻底拉入了自己的世界,投身在汹涌的权利和名望的漩涡中。
“天哪,他出来了!”
“真的是格林德沃!!”
周围震耳欲聋的高喊声使人有些发怵,这时邓布利多感觉自己的腰间攀附上了一只手,是盖勒特先生的。红发少年澄澈的眸底在一瞬间涌出了抑制不住的青涩与羞怯,他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愉悦,没错,就是那种被奖赏了一般的欣快感,身子都有些微颤。
其实邓布利多是有羞耻感的,只是他的羞耻在格林德沃身上仿佛就是蒸发般的存在,小阿尔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些年的一些小动作早已超越了暧昧的界限,但他依旧愿意放下某些寻常人眼中的“规矩”和品性,不知羞一般地暗示和讨好中年黑巫师。
用渴望这样的词来形容也不为过。
周围的欢呼声越来越响,甚至好像是某种宗教信徒般的亢奋了。
黑魔王坚信阿不思一直是自己的灵魂伴侣,所以根本不担心他们的理念会不一样,除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他和那个未来时间线上的白巫师从未起过任何分歧,到了小阿尔这里也是一样。
老式走马灯不断地闪动,时不时传来魔法羽毛笔落在羊皮纸上莎莎莎的摩擦声,人群自动为两人让开一条路——无论在什么地方,恶名昭著也罢,流芳百世也好,就算是身陷囹圄的泥泞之中,盖勒特永远会是被捧在暴风风眼里的人,仿佛挥一挥魔杖,就能瞬间风云变幻,颠覆一切。
阿不思攥着自己的手心都有些出汗了,不过他定了定神很快镇静下来,迈开腿故意走在了黑巫师前面一些的位置。
英国魔法部新上任的法律执行司司长,兼任霍格沃兹的校董,最近接受了预言家日报和女巫周刊、唱唱反调等多方采访,要发表他对魔法世界未来发展的观念。
这个白金发色的异瞳黑巫师的受众特别多,很多人都是他的仰慕者,上流社会的巫师们尤其偏爱,所以所有关乎他的消息都特别珍贵,因为可以热卖。
但是,黑巫师坚持让一个十七岁的霍格沃兹学生代替他演讲。
***
“盖勒特,我想和你讨论讨论,麻瓜究竟是怎样影响巫师世界的发展的?”
多年前的曾经,年轻的白巫师和黑巫师在巴西达羊皮纸堆积如山的书房里,讨论他们最热衷的一个问题。
那时候的他们还是挚友,是爱人,更是无话不谈的知己。
“我先说。”金发少年冷哼一声,他摆弄着书本的一页,语气中不乏着自负又偏激的高调,“麻瓜都是落后,愚昧,又固步自封的,反正他们总有一天会陷入自我毁灭的境地,所以…………”
“所以我们要保护弱者。”后者答道。
“所以他们只配被奴役。”
****
一众记者巫师面前,小阿不思清了清嗓子,语调不急不缓,“我认为,格林德沃先生的思想的核心在于,保护麻瓜,促进两个世界之间的和谐。”
下面一片哗然。
“魔法只在稀有的血液里绽放,所以——正因为我们拥有少数人的特权,就更有义务去保护那些比我们更弱的存在。巫师们固然强大,但是这种力量如果不用在正确的用途上,而用来伤害别人,总有一天我们也会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让他们不受到更多伤害,也是我们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黑魔王怔了一下,他有些失望。
这么多年了,一寸一寸看着他长大,结果邓布利多永远只会是邓布利多。
这么小就开始拥有博爱的特质了吗,还真是一个小圣人。
多么彻底的,坚决的,纯白无暇的正义啊。
就好像双生的花一样,他们的信念明明是个一体的存在,却只能站在对方的对立面,以自然的形态分裂着。无论自己怎么引导,暗示,甚至从很小的时候培养,邓布利多的代表光明的一面永远无法泯灭。
“对吧,格林德沃先生?”红发少年转过头,他看起来好像在等待表扬,那张还稚气未消的脸舒展开一个恬静又迷人的笑容,好像一个沐浴在阳光下意气风发的小凤凰。
黑巫师大概是被那笑容和漂亮的脸蛋吸引了,暂时忘记了自己的立场,下意识地用严肃的表情点了点头。
穿透了人声鼎沸的环境,他从未看过邓布利多这么开心地笑过,或许,无论自由、野心,名誉权利对于未来时间线的那个伟大的白巫师是多么荒唐的幻想,最初的最初,对方都真真切切地渴望过,像所有凡人那样。
包括爱情。
“哇,”一个长得又胖又圆魔法记者觉得很不可思议,“我曾经以为黑巫师都是狡猾,残忍又虚伪的存在呢,结果您居然有这么高贵的理念吗,对不起,是我冒昧了,我觉得您好厉害!加油,For the greater good !!”
盖勒特这才回过神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自己真是色令智昏,曾调动欧洲大陆上各种战争纷端的黑魔王暴躁地想,应该把这个话筒塞进这个白痴记者的屁股里,然后用魔法把他团成球扔出太阳系。什么狗屁发言都是。
“历史上最伟大的黑巫师,魔法世界和麻瓜世界之间的和平天使,这个称呼给您当之无愧!”
你才是和平天使,格林德沃一边微笑一边窝火地想,你他妈祖宗十八代都是天使吧。
虽然这个英俊的金发中年男人依旧在小阿尔面前保持着优雅得体的神态,但在内心,他已经把在场的大多数人杀了个千八百遍了。
最离谱的事终于来了。邓布利多的父母正好此刻也带着其他两个孩子赶到了现场,在一众巫师的围观簇拥下,他们感激涕零地走上前去,帕西瓦尔握着黑巫师的手深情地说,“天哪,您真是我孩子的最好的人生导师,我们作为父母的从小都没有给他灌输这么优质的理念,曾经因为安娜的事情我还怨恨那几个麻瓜小男孩,如今看来是我狭隘了,阿不思在您的教育下一定会成为魔法世界的栋梁,因为您才是真正拥有大爱的人!”
你们都有什么大病吧!格林德沃只感觉挫败得彻头彻尾,而内心暴躁得就快质壁分离了。
我教他是为了伟大的利益,为了打败他妈的麻瓜!!为了重建这个世界!!!
黑魔王想立刻燃起他那炙烈蓝焰化成的厉火,来平息自己的愤懑。让这群围着他的蠢货们都知道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什么叫巫师世界最恐怖的人——反复无常、暴虐又狂妄,这些才是他的风格。但看到小崽子开心地接受那些人送来的鲜花,老魔王又双叒叕悻悻地缩回了自己几乎要完全展露出的“利爪”。
唉,孩子真难养。
小阿尔快乐地缩回黑魔王身边,软软的身体抱住了对方,湛蓝色的瞳孔里盛满了明媚又骄傲的光点。
……你开心就好。
从未来穿越回过去的意义是什么,不是改变命运,不是推翻保密法,而是等演讲刚刚结束,接下来就被当成人形托儿所,带着三个不谙世事的小崽子去逛麻瓜集市——
美其名曰,更好地融入邓布利多的家庭生活。
这家店货品很丰富,里面有奶油水果慕斯卷,可以拼杯的冰激凌,烤得奶香四溢、金黄酥脆的蛋挞,还有小动物形状的水果软糖。最后付款时,麻瓜店员还送了他们三个孩子每人一个小玩具,阿不思是一只绒毛小蜜蜂,安娜是一个兔子玩偶,阿不福思理所当然地选择了电动小山羊。
“先生,您的这些货币我都没见过呀。”麻瓜售货员呆了几秒钟。
白金发色的中年男巫用了个混淆咒,然后一言不发地用冷冰冰的神情盯着那个店员,他已把想杀人的欲望都写在了脸上。麻瓜店员吓得浑身都开始战栗,他大概一度以为自己碰上了什么刚宰了几个人的杀手,吓得都不敢大出气了,看也不看就直接把商品都递给了对方。
“好耶!打雪仗?”
不知道谁用魔法自己的冰激凌的沫子甩到了阿不思的脸颊侧面,接下来小姑娘就开始兴奋,整个场面被三个小孩弄得一发不可收拾。
时间静止咒,黑魔王默默在店里用了无杖魔法,把门口的铁牌子翻面成Close。
红发少年把钱放在一动不动如雕塑般的麻瓜店员面前,然后从冰柜里拿了杯奶昔冰激凌送过来给他。
“阿不思。你真觉得麻瓜那么值得保护?”格林德沃看着窗外人潮汹涌,那语气却好像在问另外一个人。
“你心情不好呀?”后者答非所问。
“…………没有的事。”
“你开心的时候一般都会叫我阿尔,或者小崽子。”红发少年用白暂指尖戳了戳身边中年男巫的胳膊,“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指名道姓地叫我呢。”
呵,从小就这么敏锐。
“孩子,我觉得,你的善意太过泛滥了。毕竟不是人人都有圣人一般纯洁的灵魂。这个魔法世界是同样迂腐的,改革一个新的观念就需要彻底一些。利用人心里的敬畏还是非常重要的,甚至,鲜血和牺牲都是非常重要的。毕竟,我们在做的事只关乎自己的信仰,不能单纯地用对错善恶来判断。”
奶油泡芙的白色油脂还黏在红发少年的薄唇一角,他聚精会神的听着黑巫师的思想,好像吸引他的不是那些谈话的内容,只是格林德沃本身而已,那双异色的瞳孔和英俊的面容本身就有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实力。
“好吧,你根本没在认真听…”盖勒特有些不耐地转过头,他挥动魔杖,一些仿真的雪花从面包室的天花板上落了下来,小阿不富思和小阿丽安娜都玩得不亦乐乎,两个小孩儿在货架边上乱窜。“对现在的你而言,是不是这样的场景更加让你快乐?”
“不,”十七岁的阿不思·邓布利多突然认真起来,他看着身边的黑巫师回道,“能和您站在同一立场,才是我最快乐的事情呀。”
“………………”
究竟作为兵刃相见的对手是他和邓布利多的宿命,还是,也许有一天他们也可以这样像家人一般,坦诚相待,把温热的真心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对方面前呢?
不,他们的立场太割裂了,若是真要拿出那几分真心的话,恐怕,得把心口的肋骨捅破撕裂,在一片黑洞般的血海中寻找那一丝奇迹般的温存吧。
毕竟,他的妹妹已经…………
“谢谢您,格林德沃先生,”金色卷发的小姑娘阿丽安娜拿着一堆颜色艳丽的水果糖走来,她摊开手指,一颗一颗地把糖放到黑巫师的身上,“我一直觉得麻瓜世界特别可怕,他们都是蛮横又暴力的存在,我从来不像现在一样觉得这里这么美妙!太多美食,太多可爱的人和我没见过的事儿啦!我感觉体内的那股黑暗力量都快被这些快乐给挤走了,快消失了呢!”
好吧,格林德沃想,默默然靠人内心的黑暗和极度痛苦的情绪为养料,形成共生关系,如果那些负面情感不存在了,默默然无以为食,早晚有一天离开这个女孩的身体——自己担心的这么久的邓布利多妹妹的事情,居然就这么被歪打正着地解决了。用个不恰当的歇后语,他真是,被粉红□□亲了一口——人都麻了。
可郁闷都留给他了,黑魔王从风衣里拿出一个酒瓶对着外面的街道闷了一口。和平大使是吧?给那个未来的白巫师听去了迟早自己晚节不保。
他穿越回来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可能就是放羊吧。
回家已是半夜,邓布利多安置好弟弟妹妹后,找到自己的床倒头就睡。
格林德沃去房间看的时候,他已背对着天花板睡得很熟了。
小东西长得真快啊,虽然也是从小美到大的。
夜晚的微风吹过纯白的床单,发出布料摆动的轻微簌簌声,而小阿不思白暂纤细的腰肢就这么暴露在如水的斑驳月色下,完美地嵌入了柔软的床单,好像裹在雪中那样,让人莫名联想到白天鹅曲线柔和但也异常脆弱的脖颈——白色的丝绸衬衫欲盖弥彰地遮掩着红发少年上半身光滑的背脊,他睡起来真的毫无防备,甚至偶尔会像小动物一样发出呢喃着的梦中呓语,仿佛只是呼吸空气都那么单纯。
黑魔王只是轻轻地把那层衬衫帮小阿不思重新拉下,那略显稚气的软软的小脸被他用手翻过来,正面朝上地睡着,那俏生生的脸蛋和醉人的夜色交相辉映,美得仿佛是上个世纪遗留下来的油画。
真是让人灵魂都变得软弱、沉醉的小家伙。
或许,穿越回过去还是很值得的,起码此时此刻拥有着一支这样美的英伦玫瑰。
*****
1951年,麻瓜世界的反巫师组织越来越多了,甚至到了隔几天就会上街游行的状况——邓布利多教授去他最熟悉的伦敦红茶馆喝下午茶的时候,就惊叹于魔法世界和麻瓜的矛盾怎么会在这段时间发展得如此迅速。
他把有些温烫的红茶瓷杯挪开,有些无奈地发觉自己的茶杯底下不知何时都被人垫了一张麻瓜宣传的反巫师的纸单。
有些麻瓜极度仇恨巫师,欲除掉他们而后快,有些麻瓜隐约相信巫师世界的存在,但却秉持着一种和巫师保持和平共处关系的,互相留有界限的心态;不过还有更加不可思议的,那就是存在一小部分希望加入巫师甚至成为巫师仆役的麻瓜。
白巫师观察着玻璃墙外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色,他少有地感到困惑。
“麻瓜也是仇恨着巫师的。”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是决斗前的黑魔王对他发出的警告。
这个习惯了在两面三刀的魔法部官员们之间游走斡旋的白巫师,习惯了在霍格沃兹的师生面前装作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模样的圣人,习惯了在麦格和多吉这样的友人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邓布利多——这个为了光明的立场奋斗了大半辈子的,近乎完美得挑不出缺憾的天才巫师,在自内心感到困惑和孤独的时候,才发觉身边连一个能说上话的人都没有。
他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在桌上放了些英镑后径直离开了。
若是过去还没有开始决斗的状态下,他和那个十恶不赦的老情人或许还能披着文明人的皮,假模假样地,装作两个绅士地在这个地方点些吃的。然后惺惺作态地关于当下的局势做出自己的分析,从最有利于自己立场的角度去逐个击破对方的论点。
邓布利多不喜欢战争。
格林德沃像是这个充满杂乱秩序的世界的一个奇点,只有和他触发碰撞的时候邓布利多才能真正感觉到自己思维的流淌,这一点是奇异而又矛盾的。
他感觉自己就好像一只慢慢从蛹里蜕变出来的蝉,无数丰富的想象力和思维能在对方银舌头简单地张合几下之间就飞舞开去,得到某种奇妙的解脱和自由感,而且越来越快,无法抑制地和对方的思绪交织混淆在一处——两个饱经沧桑、同时又对这个世界拥有着独道见解的灵魂像是两股湍急的河流,每每碰撞的时候,总有更汹涌的一方将另一方彻底吞噬。当然,他得时刻让自己保持清醒克制,才能守得住自己的立场,而不被“和对方争论”这件事本身所吸引。
和黑魔王盖勒特谈话是非常危险的,但更加可怕的是,邓布利多只有在那样的情境下,才会感觉是一种活生生存在的“交流”。
当然,想要置对方于死地大概也是真实的。
同样喜欢违背道德伦理的还有被他关在霍格沃兹里那个小的,现在是越来越不受控制了,邓布利多想想就觉得头疼,不堪其扰。索性两个都不去想,才能使自己的思想维持在“保护两个世界的和平”这件事的正轨上。
白巫师用了凤凰的空间魔法,很快回到了霍格沃兹,像过去那样在学校里找了个地方安安静静地看书——
学生时代的邓布利多就非常喜欢用这种形式减轻现实带来的压力,他欣赏着那些黑漆漆的工整字体,企图从那些字中寻到一些暂时和现实脱离的平静。
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到了他面前。
“哼,我以为您生我气了………”金发少年好像要认错,但下一刻他就把语气放低了轻声说,“教授,像我这种…目无法纪的学生,劳烦您多花点时间行吗,嗯?”
邓布利多教授几乎已经习惯了那样带着点轻佻的语气,若不是这位校霸是自己从九岁一点一点养大的,估计会更加放肆,那些本来就寥寥无几的长者尊严就更加岌岌可危了。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盖尔看他的眼神早已不再似小孩儿那样单纯了。
“我不能改变一个人内心的选择,”白巫师平静地说,“我能尽到最多的责任,也只是替别人引路。”
格林德沃大笑起来,似乎被后者逗得非常开心,他大剌剌地坐到长椅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暧昧在邓布利多耳边说,“嘿,教授,书本还有一样用途呢,你永远都猜不到。”
书本还能用来干什么?传授知识。
“我保证呢,您猜到了就有惊喜。”
“什么?”邓布利多已经厌烦了对方小孩子猜哑谜式的纠缠,他现在只想快点继续把自己浸入书本中的那些古文里。
格林德沃缓慢地把书从对方腿上抽走,然后书页被展开了,整本书的阴影投下来,很自然地掩住了红发教授的脸庞,甚至好像隔开了外边喧嚣世界的一部分。
邓布利多教授瞳孔放大了,而少年英俊绝伦的面孔在他湖蓝色的眸子中慢慢逼近,在不大的书页的遮蔽下,两人以极近的距离四目相对。
阳光太明媚了,但是……盖勒特·格林德沃,他本身比任何事物都能点燃人心之欲。
他还来不及继续说教,金发少年的薄唇已然猝不及防地堵在了他的唇上,柔软的唇带着少年独有的清冽,仿佛在一瞬间侵占了他所有的思绪,是拥有某种夺取一切反抗的能力的魔法。
红发教授或许是失神了,这次他没有推开或者抗拒对方。
决斗的时候,他幻觉里,那个生杀予夺的黑魔王也变成了这样一张脸,他手中魔杖挥舞的速度慢了半拍,差点被黑魔王刀锋一般的魔咒给霎时间切碎。
那不是真的。
那不是真的。
那不是真的。
邓布利多在决斗的时候反复提醒自己,在内心深处好像住着一个无助又快要陷入癫疯的红发少年,他哭着求着,爱人不要伤害自己的家人,他泪流满面,希望对方可以不要抛下自己,孑然一身。
这个在外人眼里拥有着无尽智慧的白巫师,向来冷静自持的邓布利多,足足用了几秒钟时间才反应过来——格林德沃亲吻了他,他们在接吻,唇she交织,带着轻喘越缠越深。他甚至产生了某种不确定性,压抑不安的感觉,试探这次是不是幻觉。
在确认的一瞬间,就好像一直束缚在心脏上的生锈的铁锁突然崩脱炸裂了,他甚至能听到链条落地的声音。
他觉得灵魂都安静下来。
熙熙攘攘的人群照常在霍格沃兹的走廊和草坪上嬉戏着,他们打闹,笑着,叫着,展现着青春的肆无忌惮——没人注意到这个小小的角落里正在发生什么,书本前,只被树荫依稀地笼罩着,仿佛被时间定格了。
而书后面,两人唇齿之间,繁花盛开,藏着一整个夏天。
时光啊,让人转了一圈又一圈,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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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依旧是撩汉技巧满分的小盖。(要给格兰芬多加分哦教授(bushi
书本:你们礼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