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周景均x穆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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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布后，周景均看清现场，脸色猛然变差。
痛感吞噬了穆如大部分注意力，他脸色惨白，额头渗出密汗，颤颤地伸手想碰一下小腿。
如果伤到了腿肌，他以后还怎么站在舞台上？
手探到半途被一只更宽大的手掌按回去。
周景均圈住穆如的上半身，另一只手飞快拨出急救电话，其他人都被吓懵了，他却能冷静地报出现状和地点。
挂断电话，周景均低声安慰：“没事，医生很快就来。”
穆如到现在才回神，声音因为害怕而明显不稳：“周景均，我，我的腿，会不会断了？”
“不会。”周景均果断否认，“不会断，别害怕穆如。”
医院离得近，救护车很快就来了。
医生护士抬着担架进来，小心地从周景均手里接过伤者，尽量不触动伤口地将人放至担架。
周景均跟在护士后面，离开前朝身后还处于混乱状态的人群看了一眼。
锋利不加掩饰的视线精准地定位在一个人脸上。
那人心里有鬼，明明周景均下一秒就把头转回去，他却被盯得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助理发现救护车停在剧院门口时就心生不安，一直默默祈祷出事的千万不要是他老板。
看见周景均跟在护士后面出来时，助理头皮一麻，立马上前。
助理：“周总。”
“嗯。”上救护车前，周景均语速飞快地吩咐他：“找孙院长调三厅刚才的监控，有个灰色马甲演出服的人，看住。”
“好的。”
助理问：“西山苑那边需要和周董说明吗？”
周景均动作一顿。
车上护士出声催促：“赶紧的，上不上来，别卡在门这！”
周景均动作利落地上车，助理只在门关上时听到两个冷淡的音节：“不用。”
到了医院，医生马不停蹄地把穆如送进手术室。
助理不在身边，周景均在护士的提示下缴完费。
回到手术室门前时，红灯还亮着。
周景均在铁椅上坐下，手臂撑着大腿，面上没有表情地盯着前面墙壁与地板的交线。
他脑中一直在回放救护车上穆如的神情。
穆如在他面前时大部分时间是笑着的，嘴角翘起，眼睛弯弯，喜欢抱着他的手臂，也会牵他的手。
偶尔有昨天那种不安的情绪时也很浅淡，每次周景均都会有意无意地驱散那点低落。
但刚才躺在担架上时，穆如的嘴唇因为失血惨白如纸，眼神盛满恐惧，周景均从没见过他如此惶恐无措的样子。
他把穆如的手捏在手心，却感受不到半点反握的力。
周景均见过比今天更重的伤势，但只有这一次，他感到愤怒，还有心疼。
心疼之前从没见过的穆如的脆弱模样。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周景均眸光动了一下，拿出来看，是他弟弟打来的。
周景均深吸一口气，后脑抵在墙上接起：“小廷。”
周廷栏：“哥，你怎么还没到，这都过点了，大家都等你呢。”
“不回了。”
“好，那我说……”周廷栏话音停住，“啊？但是那姑娘已经到了。”
周景均说：“有急事回不去，你帮着照看点吧，之后我会和爷爷说明的。”
“……那行。”
手术持续了快两个小时，灯灭时周景均敏锐地抬头，看见几个人推着车出来，穆如闭眼躺着，睡着了。
周景均站起来：“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简单描述：“小腿肌肉开放性撕裂，做了肌肉吻合，伤口比较深腿不能动，得住院一段时间进行清创和药物治疗。”
周景均：“可以恢复如初吗？”
医生奇怪地看他一眼：“肌肉断开和之前一样肯定不可能，但日常活动是没问题的，其他有没有影响就要看恢复情况了。”
周景均静了片刻，低声说了句谢谢。
办完住院手续，周景均回到病房。
单人病房里，穆如已经醒了，靠在床头一直看着自己被纱布裹得严实的左腿。
听见开门声，他抬头看了眼周景均，很快又垂下目光。
周景均走到病床边，两个人久久没说话。
片刻，穆如开口了，声音很低，还有点缺水的哑：“我是不是不能再跳舞了？”
周景均垂在一旁的手动了下：“不是，恢复得好就可以。”
穆如抬头，不敢相信：“真的吗？”
“真的。”周景均保证，“我会让你恢复到最好的程度。”
踩中的地雷突然失效，穆如即将窒息时被突然灌入一口空气，得知自己或许再也不能站上舞台时的所有紧绷和担惊受怕都得到缓解，像压在心口的山忽然崩塌，绷成直线的神经得到松弛。
同时，其他被压抑的情绪慢慢浮出水面。
麻药已经过劲，穆如眼里泛着泪，看起来很可怜：“周景均，我腿疼。”
撒娇的话语带着微弱的颤音。
毫无防备地，周景均心里被这颤音掀起更大、大到无法忽视的涟漪，一圈圈荡开，难以磨平，留下痕迹。
他抚上穆如的脸，拇指抹去泪，低声说：“马上就不疼了。”
医生打止疼针的时候眼睛不敢乱瞟，药水推尽后就无声退出病房。
穆如抱着周景均的腰，脸埋着等疼劲过去。
止疼针起效很快，伤口的痛逐渐不像之前那么难以忍受。
穆如沉沉呼出口气，把脸抬起点，解释下午的事情：“今天不是意外，有人在背后推我。”
他低下眼，心情低落：“没能让你看到完整的演出，对不起……”
“不要道歉，以后还能看。”周景均轻轻摸着他的后颈安抚，“有没有看清谁推的？”
那个站位，穆如大概猜到是谁，但没有证据，他摇摇头没有乱说：“背着看不见。”
“嗯。”
周景均让他抱了会才拉开腰侧的手，低身吻了一下：“别想了，专心养伤，这件事我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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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办公室。
程晨礼貌敲门后不礼貌地直接进去。
屋内两人纷纷将视线投向他。
“……”程晨脚步一顿，“哇哦。”
周景均收回目光，不轻不重地点点桌子没管他：“继续说。”
方沐脸色因外人存在变得愈发苍白，磕磕巴巴地说：“吴杰说只要把人伤到一定程度，他就没法跳舞了，这样他的角色就又会成为我的。他还说穆如胆子小，不敢追究，没人替他撑腰。”
“而且就算院里要算账，他背后有王老板，不会让我有事的……”
事情经过断断续续终于说完。
周景均暂停录音，没再看方沐一眼：“滚吧。”
战战兢兢点完头想起什么，方沐犹豫着不敢挪动：“周总，那起诉的事……”
录音发送给穆如。
周景均抬眼，话语没有情绪，却让方沐莫名生寒：“我有说过配合就不起诉的话吗？”
方沐的脸一下子了无血色。
等人僵硬地离开，程晨凑过去好奇：“这就是给你那小朋友使绊子的人？”
周景均没有否认，手上有条不紊地将这几天的材料整理出来发给律师。
旁边的打印机接收指令往外吐文件。
周景均检查一遍，叫来助理：“给罗律师签字，签完带回来。”
做完这一切，周景均才闲下来看程晨：“找我有事？”
程晨夸张地哇了声：“这么不耐烦，赶着见小朋友啊？”
周景均：“嗯，他今天出院。”
“……”没想到他承认了，程晨收起笑容，眉目微凝，“你认真的？”
周景均看着他，半晌才开口：“什么认真。”
程晨和他对视着，良久说不出话。
办公室里沉默许久。
直到助理送回签好字的文件，才打破这份沉默。
程晨看了眼桌上的东西，问他：“小朋友住了半个月，现在要出院了，事情查清楚了，你什么时候和林家再约一起吃饭？”
周景均问：“我为什么要和林家吃饭？”
程晨这回不确定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景均，林家和周伯父已经打算好了，两家要联姻，这事你不知道？”
周景均说：“我不认识那位林小姐。”
程晨：“所以林家才邀请你吃饭，就是想找个时机介绍你们认识，之后两家就会着手准备你们的订婚。”
“见面只是过场，联姻又不需要你们有感情。”
周景均早就猜出来了，所以这几天才一直避着人。
他看着窗外：“我不想和林家联姻。”
“这种事情不是我们一句想不想能改变的。”
程晨看着桌上的文件，心里隐约想到一个荒谬的猜测，但这份猜测根本不可能在他们这种家庭身上实现。
周景均不接话，程晨直觉或许猜对了，他声音微沉：“周伯父已经注意到你最近不对劲了，所以才让我来这一趟。”
“两边打算年后就订婚，你和穆如尽早断了吧，不然迟早会被伯父他们知道。”
“景均，你不会为了那个人要放弃周氏吧？”
出院手续不用穆如办，肌肉吻合治疗已经结束，接下来只能静养。
签完医院的单子，穆如坐在床上看周景均让他签的协议。
是一份律师代理协议
穆如大致看了看，在末尾签了名字，他捏着文件抬头，和一直看着他的周景均四目相对。
“签好了。”
周景均沉默地看他一会才接过，稳稳地扶着穆如，方便他单脚行走。
穆如十分用力地抓着周景均，但不习惯一只脚，走路仍然费劲。
终于到电梯里，两个人都没松手，穆如抬头看着他：“我有个朋友等会过来接我，他一个人可以照顾我，你要不要去工作？”
虽然是这么说，但穆如更想多和周景均待一会。
“剧院的同事吗。”
“不是，我大学室友，叫齐远。”
“嗯。”周景均这么说。
电梯开了，穆如被扶着慢慢往前走，几步后听见周景均的声音落下来：“我联系了一个康复师，对恢复有帮助，每天上我那给你做康复治疗，时间会持续个把月。”
穆如行动慢慢停了，站在那认真听周景均说话。
周景均跟着停下来：“治疗期间，是安排司机每天去接你，还是在我那住下？”
穆如很快眨巴两下眼睛：“我可以住你那吗？”
住在周景均家意味着他可以和周景均待在一起很久。
除了做.爱的时候，他们没有一起过过夜。穆如喜欢和周景均做，但除了性和欲，他也想有更多其他的东西。
他眼里的期待不加掩饰，周景均没有辜负这份期待：“可以。”
“那我要！”
齐远在医院门口等了一会，很快看到穆如出来，也看到穆如口中那个送自己下来的人。
齐远走到他面前，目光不明显地掠过周景均，停在穆如勾着的腿上：“伤还没好，怎么就急着出院了。”
穆如冲他笑了笑，“差不多了，我不喜欢医院。”
穆如简单互相介绍过，两人互相点了头算打招呼。
齐远不看他们贴得近的姿势，去扶穆如另外一边：“走吧，送你回家。”
“我不回家了。”穆如说：“周景均找了康复师给我治疗，我要去他那一段时间。”
齐远看向周景均，二人视线短暂相接又错开。
齐远沉默片刻，还是说：“那我送你过去。”
穆如有点惊讶，没有拒绝，他还以为齐远会和周景均很不对付。
车后座上，齐远有些复杂地看着周景均开车的背影。
他一直不看好他们，因为怕穆如受伤也确实不太喜欢周景均这个人。
但穆如住院这半个月，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或许不对。
他想起刚刚上车的一幕。
穆如受伤单脚上车不方便，尝试一次失败后，周景均没让他试第二次，直接俯身把人抱了进去，细心放置好伤脚，调整座椅，然后亲自给他系上安全带。
齐远一直知道穆如喜欢周景均，想到半个月的亲手照顾和刚刚的行为，他恍惚地想，周景均是不是也喜欢穆如？
如果是，他们最后能在一起吗？
齐远把人送到就走了。
穆如一直被周景均小心挪到沙发上，他打量着第二次来的公寓，看着周景均想跟他说话。
然而还没开口，周景均手机就响了，穆如看见来电人备注是程晨。
“嗯……在家，怎么了？”
周景均最初只是淡淡听着，慢慢地，他眉头皱出一道痕，眼底神色凝成一团，片刻才出声：“我现在过来。”
挂断电话，周景均说：“我要出去一趟，等会有阿姨来暂时照顾你，有事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穆如很乖地点头：“好。”
门打开又合上，周景均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内，穆如心情很不错，嘴唇抿着笑继续观察这间房子。
但如果他有预知能力，可以精准地预测后来的变故的话，穆如觉得自己当时或许不会只回应一声好，可能会再多说一点话，有没有意义都无所谓，这样记忆里会多一些周景均的片段。
毕竟那是决定分开前，他们见的最后一面。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周景均x穆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