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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我见到洛利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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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无声。洛利亚一动不动看着窗外看了许久,人偶一旦静止,便会觉得时间流逝加快。
他没有抗拒温德纳的接近,不动声色的保持了被搂着的姿势。
头被摁在温德纳胸前,他们靠的很近。人偶的身体因对方的靠近而变热,仿佛拥有了温度。
他能感觉到温德纳的心脏平稳地跳着,由于紧贴,这心跳像跳在自己的胸腔。这导致,他有好几个瞬间以为自己因温德纳而活过来了。
暗红色的床帘让卧室内蒙着一层旖旎,每一道褶子都富有设计感,帘子罩着床上相依的两人。
快下午了温德纳才醒过来。他松开一直紧抱洛利亚身体的手臂,背靠床头坐起身,仅用平常的声音喊了一声“肯特”,肯特就在门外应声了。
他端来了一盆水给温德纳擦脸。
简单的擦过脸后,温德纳道:“叫医师吧。”
肯特应答。
不久后两位医师跟在他身后进了卧室。
“温德纳老爷,医师来了。”肯特道。
他们昨天晚上就被肯特火急火燎的喊来,所以以为是非常着急的病,结果倒好,急的只有他们。病人忙自己的事情一晚不见人。
在看见病人后,他们松了一口气,并不是想象中的模样,只有有部分烫伤而已。
“前辈,您请。”一旁中年医师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被称作前辈的人年纪大概七八十岁,脸上爬着许多皱纹,头发花白,脊背有些佝偻,但精神矍铄。
他大方走上前,查看温德纳的伤势,“您感觉怎么样?”
温德纳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说地轻巧,“一些不碍事的烫伤。”
“请让我看看。”
温德纳点头。
洛利亚不愿让外人看见自己睡在这张床上。他抿了下抿,将身子翻过去,拉过被子蒙住自己的头,留给埃德文一个鼓囊囊的背影。
埃德文的视线却越过温德纳,停在了洛利亚那里,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他眉头拧起,直接念出一串名字,“洛利亚·桑切斯?”
背对着人的洛利亚浑身一怔,惊觉这声音的熟悉感。这个人,很像从小为他诊治的埃德文医师。
他的心提到嗓子眼了。
一只手拍了拍洛利亚身上的被子,示意他安心。
“埃德文医师年纪大了,看错了。”温德纳淡淡道,将盖住洛利亚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淡定异常。
埃德文依旧拧着眉,见着眼前被蒙的死死的人,最终闭上了嘴。
“我曾治过的一名少爷,跟这位……”埃德文不知如何称呼。
“学徒。”温德纳接话。
“跟这位学徒模样体态很像,所以看错了,无意冒犯。”埃德文信以为真地点点头。即便是个人都能看出温德纳在胡扯,隐瞒床上那人的身份。
埃德文转回话题,“是在昨晚烫伤的吗?”
“嗯。”
一番郑重其事的诊治过后,两位医师帮温德纳处理了身上的烫伤,开了药和具体治疗方法。
肯特给了些钱,安排人送回去。
两名医师刚走,温德纳便下床,穿上外衣作势要出去。
“温德纳,”洛利亚掀开被子叫住他,问道:“你去哪?”
在他眼中温德纳还需要修养一会儿。
温德纳脚步停住,解释道:“地下室的人偶今晚会做完,明早肯特就能送去。”
洛利亚攥了攥被子,没说话。
……
又是几天没有见到温德纳人,洛利亚甚至自己去找过。
直到第三天清晨,一个裹的严严实实的人骑着马来到了他们的房子。
那人脸上缠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横冲直撞,不顾佣人上前阻拦,仿若失了智。
终于,他在后花园停下来了,将后背挎着的布袋扔在地上,一个人头滚了出来。
那人头,是里约公爵。
洛利亚还没反应来,就见那人浑身僵硬,像被人操控着,立马扯下脸上裹着的布,掏出了一把刀,发疯般划烂了自己的脸,在数十刀过后,他然后忽然倒了下去。
这个酷似洛利亚的人偶,失去了它短暂的灵魂。
一双温柔的手从后面捂住洛利亚的眼睛。
“结束了。”温德纳道。
一切居然如此简单。
……
同时。
马蹄的声音格外清晰。
克拉伦斯骑着马越过树木稀疏的林子,腰间绑着一个布袋,里面沉甸甸装着的都是钱币,他身后远远跟着一溜雇佣侍卫,距离永远保持在大几百米。
这是他一大清早从圣托城找来的。
昨天下午他正在伊德里街三号接见桑切斯老爷曾经的朋友,许久不见的老医师埃德文居然也愿意来了。
埃德文见面的第一句不是问好,而是说“我见到洛利亚了”。
埃德文总给桑切斯老爷家的人看病,对洛利亚的模样自然是熟悉。这样一想,克拉伦斯心里开始激动,但还是质疑对方是否他看错了。
可老家伙一口咬定那人就是洛利亚,笃定的模样叫人信服。
在桑切斯死后,作为挚交的克拉伦斯火速从远方赶回来,为桑切斯处理后事,还买下了他们曾经的房子。
对于圣托城居民们口中所说的他们的死因:因为罪恶导致主的惩罚。
克拉伦斯完全不相信。
桑切斯是个多纯良、多讲信用的人,他心里最清楚。
他去教堂,想见桑切斯的尸体最后一面。仅仅给教堂的人塞了一点钱,教堂的人就换了一副嘴脸。
确实见到了桑切斯,可他那可爱的儿子洛利亚,却并不在教堂中。
克拉伦斯质问教堂的人洛利亚哪去了,他们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他怒不可遏走出教堂,这么久的时间一直在找寻洛利亚的下落。
如今终于有消息了,他自然是一刻不想耽搁。
听埃德文话里的意思,洛利亚很有可能是被谁软禁了。
克拉伦斯今天带足了钱,若对方不放手,他就花钱将洛利亚换回来,若还是不行,那他身后跟着的雇佣侍卫也不是吃素的。
按照埃德文医师的指示,克拉伦斯骑着马奔跑了许久后,他终于看见远处孤零零的一座大房子。
他拉下缰绳。
这是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