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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讨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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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顺着窗帘下摆的缝隙印在木地板上,将那一块地板变成白炽灯一样亮。宋帝一向睡眠浅,这光亮影响了她的睡眠。
“李途年。”
“嗯?”
李途年显然还没睡醒,模糊不清地回应像是呓语。
“太亮了,睡不着。”
宋帝在被窝里踹了李途年一脚,示意他去整理窗帘,十二月了,她没有钻出被窝的勇气。
李途年没起身干脆利落地丢出去一只枕头,十环,正好遮住地板上那一块白炽灯一样光斑。
还挺帅,但是为什么不丢他自己的枕头。
抽走的瞬间宋帝脑袋腾空了一秒,而后跌入李途年的怀抱,这下宋帝彻底不困了。
她不困了,那谁都别想睡了。
李途年揪住宋帝在他脸上作乱的手,趴在她耳边故意加重怒音朝她咬牙切齿。
热气扑打在宋帝耳边,痒得她“咯咯咯”笑个不停。
两个人闹了一会,李途年套上灰色家居服起床。
“早餐吃什么?西餐还是中餐。”
“说这么正经,不就是面包牛奶和包子和粥吗?”
“no,no。”李途年高深莫测地摆手。
“嗯?”
宋帝等着看他搞什么鬼。
“还有油条和豆浆。”
“得了吧,你豆浆过敏,你喝不了。”
“诶,你怎么知道?我好像没跟你说过吧。”
宋帝没回答他的问题,换了撒泼的口气,“中餐西餐我都要,我还要吃生煎包和小馄饨。”
她在讨账,她曾经在那些隐匿角落里付出的真心她要一点一点向李途年讨过来。
“好好好,生煎和小馄饨也要。”
宋帝如愿吃到了生煎包,咬在嘴里咯吱咯吱流着咸香的汤汁,无意瞥见客厅的窗帘。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你家这个破窗帘的长度搞对?这里长这么多,卧室又不够用。”
也不知道李途年到底是什么智商?卧室窗帘短就算了,客厅的又长出这么一截子,堆在地上像礼服裙摆。
这么一问倒是把李途年问乐了,“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才是卧室的。”
李途年这么一说倒是唤起了一点让宋帝脸红的记忆。
上次,她洗完澡到阳台收衣服,身上只套一件薄纱裙身材若隐若现。刚把窗帘从阳台拿出来,就被同样刚洗澡出来的李途年拥住了。他头发还在滴水,顺着发尾落在宋帝肩头,凉酥酥的。又是微醺,李途年那天动作失了分寸。
事后,宋帝跟他生气撒泼不肯李途年帮忙,非要自己挂窗帘,但卧室原本那个窗帘是一片式的又厚又重她举不起来,将错就错挂了客厅的。
宋帝脸红了一片,眼睛看向别处,碗里的馄饨被她戳成了筛子,皮馅分离,碎掉的馄饨皮就像那天她被扯坏的白色纱裙。
李途年沉默不语,嘴角上扬。
宋帝恼羞成怒用餐巾纸盒丢他,而后自己落荒而逃去卧室。
“不吃了?”
“气饱了。”
——
时隔两个月再回到邺宁,气温已经降至历史新低,车窗上白色雾气朦朦胧胧,好像宋帝这段时间的安生日子一样不真实。
——“上高速了吗?”
——“已经在高速走了一会儿了。”
——“好的,我也出发了。”
姜之知道宋帝今天返邺早早启程来见她。
一下车,冷风扑面把人一整个包圆儿了。
“好冷。”
“冷吧,都说了,温度低穿厚点,非要穿那件风衣。”
“没事,不算太冷,还能接受。”
“懒得管你,谁冷谁知道。”
姜之赌气似的将头摆到另一边。
唐白被她这模样逗乐了,给她顺毛“是是是,姜老师说的对,是我要风度不要温度了,姜老师再给年轻人一个机会吧。我保证,下次一定穿厚点。”
姜之没做声,头还朝向另一边。
唐白放低了姿态,扭扭捏捏像跟她撒娇一样,“姜老师~~”
尾音拖的老长,姜之没忍住,笑出了声。
“像什么样子,好歹您也算个名人,怎么这么没有偶像包袱。”
“就一人名。”
“是吗?那怎么老有小姑娘跟你发私信。”
“工作性质而已,我本人可是一片丹心向姜老师你啊。”
“但愿如此。”
“日月可鉴。”
姜之不再继续跟他打嘴仗,发个信息问宋帝到哪了?
——“大概二十分钟后到。”
——“OK”
唐白突然侧身靠近她与她耳语,“所以,你刚刚是吃我的醋吗?”
姜之坦荡承认“一点点,谁让你这做主持人的粉丝比人家爱豆的粉丝都多。”
“可能,我长的比较好看,所以你可得珍惜我,我行情很紧俏儿的。”
“德行。”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宋帝家的电梯。
邺宁不常落雪,只有路边那一棵棵光秃秃的树枝昭示着冬季已经到来。
所以邺宁人对冬季的气温感应也总是温吞的,反倒衬得姜之她们这些对气温敏感的人格格不入了,街上的风衣数量远胜羽绒服数量。
正如现在,四个人,只有她自己穿了件羽绒服。
小姐妹两个热络地拥抱。
“宋宋,你终于舍得离开扈华那个花花世界了,我要想死你了。”姜之的眼睛悄悄剜了李途年一眼。
宋帝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久别重逢的激动,某人和某人醋坛子先翻了。
“诶诶诶,你什么意思,你是对扈华有意见还是对我有意见?”
“诶,姜老师你可从来没这样抱过我。”
“出息。”
“德行。”
两个人几乎说出口,而后相视一笑默契将两个“矫情”男人打发去收拾东西。
“我好久没回来了,客厅的灰太厚了,你去擦擦。”
“对,你也去帮忙,干不完没饭吃。”
“得,我俩成长工了。”唐白耸耸肩长叹一口气。
“兄弟,别抱怨了,干活吧。”李途年将手里的毛巾扔一条给他,自己去另一边擦桌子。
——
高铁站,李某人矫情又墨迹的撒娇不乐意一个人回去。
“你真的让我走吗?”
“你不用上班吗?”
“嗯~可以请假,我年假还有很多天。”
“快走吧,等下赶不上车了。”
“狠心,冷漠。”
李途年说着又退回来两步。
“你现在好矫情。”
“你,你嫌我矫情,你烦我了,你不爱我了。”
宋帝无奈一笑,“李先生,你在撒娇吗?”
“我……”
倒是真像,被她笑话,李途年难得老脸一红。
“喂,年年,你也太磨叽了,还走不走了。”
“说了多少次了,别叫我年年。”李途年瞪了姜之一眼,这是他每次想动手揍她的前奏。
姜之和他从小打到大,纵使到现在男女有别,他也想要给她一个巨响的脑瓜崩儿。
姜之一点不怕他,耸耸肩还冲他挑了挑眉。
语音播报这个时候也传出开始检票的提示音。
“别闹了,快去检票吧,等下真的错过了。”
李途年恋恋不舍地去检票,一步三回头最后淹没在人头攒动的人群里。
“行了,他可算是走了,接下来是女士时间了。”
姜之拐着宋帝的胳膊拖着她加快步伐还没从出口出来,宋帝的手机响了,一条来自佳佳的信息。
——“姐,你回来了吗?我现在可以去找你吗?”
——“怎么,新娘子紧张了?你来吧,我们马上到家,之之也在。”
佳佳是后天的婚礼,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她是最忙的,怎么有时间来找她。
“佳佳和方邹还好吧?”
“挺好的呀,人家两个都要结婚了,瞎操心,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你怎么也跟个老太太似的学人家催婚,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打算什么时候跟唐白定下来?”
“我……我们不着急。”
姜之理亏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她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车站外雾蒙蒙的,灰白的天,灰白的路,似乎酝酿一场落雨。
这样的天气宋帝才有回到邺宁的实感,这样的天气像极了她这个人,不明媚甚至有点阴冷,但她的雨只隐在雾气里,不易察觉。
她离家太久了,家里又被李途年那个有洁癖的清理后,现在基本是样板间,没几样东西可以用。
三个人跑到对面超市大采购。
逛到洗护用品区域,宋帝习惯性去看卫生巾的区域,研舒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燚贝的单人立牌占据半个版面。
另一边的小货架超市规规矩矩摆着临期产品架。
无法形容那一瞬间的成就感,好像这个货架是个巨大的领奖台,而她就被放在第一名的位置。她甚至期盼这个时候有个人认出她来,热切的说“看,这就是那个宋帝,研舒就是她们家的,特别好用,销量很好。”
但宋帝很快从自己的得意里反应过来,货架低于正常视线的那一层出现了几包奇怪的产品。
猛然一看,配色甚至是包装都和研舒一模一样,只是品牌名字印刷体有细微差别,但她对自己的产品太熟悉了,这一点细微的差别也被她看出来了。
她迅速检查整个货架,发现所有视线盲区放置的都是这种盗版。
几乎同一时间,姜之也发现了,她从后面货架拿出一包一模一样的盗版产品出来。
“这都不是抄袭了,这完全是假冒伪劣,就这么坦然的放在研舒的货架上。”
两人随即找到超市负责人核对仓库储备,一共找到两箱假冒产品,都是同一批次,但进货渠道却无从查证。
这家超市并不是属于研舒合作的代理商超,进货渠道这些私密信息人家也不愿透露,只是承诺下架伪冒产品,内部自查。
当晚,研舒内部下发各地区自查通知,进一步排查各地区盗版产品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