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间的叶》飔葉

13、第十三章

　　陆银翼和冷涟漪结婚的日子是个大好的晴天，冷涟漪犹如很多渴求童话般浪漫的女孩一样选在了教堂举行她心中最神圣的仪式。而陆银翼仿佛是失了魂般，站在一边，毫无生气。
　　宾客也陆陆续续来的差不多了，叶墨、邵易、姚远还有风衍也都在其中。
　　随着结婚进行曲，冷涟漪挽着冷子璟一步一步的走向陆银翼，而翼一脸死灰地接过冷涟漪的手。

　　“墨，是不是可以行动了？”邵易压低了声音提醒着一边镇定自若的叶墨。
　　“好戏正要上演呢，看着吧。”叶墨嘴角上扬，说不出的戏虐。
　　“墨？”
　　“嗬，邵，你还是为小翼祈祷吧。”面对着叶墨的风衍似乎已经恢复了他以往的优雅。

　　这时，结婚进行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悠扬的小提琴声。
　　听到第一个音符，陆银翼的身体便不禁轻颤了一下。
　　“墨，你这是在报复小翼？”邵易当然也听得出来这是出自小叶的小提琴，也只有爱丽丝之弦才能够拉出如此淳厚的音质。
　　叶墨没有回答，她只是淡定地看着，看着被牧师念着程序上的说辞折磨着的陆银翼，看着被询问是否愿意时痛苦着的陆银翼，看着犹豫是否要说出那沉重的三个字的已痛得体无完肤的陆银翼。

　　“墨，差不多了。”连风衍也以看不过去了，墨到底要沉没到何时才行动，难道真要到仪式完成吗？
　　“不要急，好戏还在继续呢。”
　　说及此，喇叭里的小提琴声也停了下来，接着是如雷的掌声，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又传来了说话声。
　　“谢谢大家，我很高兴你们能喜欢我的演出。”
　　“我们很荣幸能请到维也纳乐团的首席小提琴家上官叶小姐，接下来便是此次慈善活动的压轴节目，记者朋友们可以自由向上官叶小姐提问。”
　　“上官叶小姐，听说你手中的这把琴是传说中的爱丽丝之弦，是否属实？”
　　“是的，这是我的母亲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上官叶小姐，也就是说你是叶家人，而你的母亲便是当年的天才上官晚秋？”
　　“我母亲很普通，并不是天才，不过她的确是叫上官晚秋。”
　　“上官叶小姐，不介意我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吧，你这么漂亮，又这么成功，肯定已经有男朋友了吧？”
　　“呵呵，我没有男朋友。”
　　“上官叶小姐，你身上的这套晚礼服是A·D的非卖品，你又是如何得到的？”
　　“因为这件晚礼服的设计师蓝野莲是我的未婚夫。”
　　“你刚才不是说你没有男朋友吗？”
　　“我是没有男朋友啊，不过我有未婚夫。”
　　“呵呵，没想到上官叶小姐也有这么幽默的一面，我们衷心祝福你和蓝野莲先生能够幸福美满。”
　　“谢谢，借你吉言。”
　　“好了，今天的慈善活动非常成功，我们再一次以热烈的掌声来感谢我们今天的特约嘉宾上官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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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大厅里静悄悄的，都在听刚才的访问，要知道上官叶不仅在欧洲，即使是在国内也是鼎鼎有名的，在座的大多数人都很崇拜这个为国人争光的上官叶。
　　可是穿着婚纱的冷涟漪一边压抑着等待陆银翼说出那三个字的兴奋，一边对上官叶的声音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时刻而愤怒。
　　而陆银翼早已被刚才上官叶的那几个字折磨得心痛难忍，不过短短二月有余，也已经有未婚夫了吗？也对，是我背叛在先，虽然早已下了决心，可为什么在这最后的时刻，自己却犹豫了呢？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呢，自己只是要为涟漪负责任而已，这只是个因为错误而我必须去承担的责任，这场婚姻没有丝毫的情爱在里面，即使如此，我依然背叛了叶，不论我的心里是否真的只有她一个，可我的身体已背叛了她，我又如何能够背负着那个错误回到她的面前祈求她的原谅呢？不可能了，我和叶再也不可能了。
　　但是，我不要这场婚姻，不要一场没有爱的婚姻，对了，负责任有很多途径，没必要一定通过结婚来解决。陆银翼的脑海中一直回响着，拒绝，拒绝，不要这场婚姻。
　　“我，我不愿意。”呼，说出来了，身心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冷涟漪难以置信地看着翼，“翼，你刚才说什么？”
　　“涟漪，对不起，我想我是不能和你结婚了。”陆银翼清晰大声地说出，使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翼，你答应过我，会对我负责的，会娶我的，为什么现在又反悔呢？是上官叶对不对，是上官叶那个贱人迷惑了你对不对？”冷涟漪拿着花束的手不停的颤抖着。
　　“抱歉，我想通了，除了结婚我还可以有很多方式来弥补我所犯下的错误，我根本就不爱你，如果我娶了你，对你，对我都不是件负责任的事。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等我回来再说。”陆银翼放开了冷涟漪得手，转身就跑出了教堂。不论唐莞或是惠芳如何叫他，翼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邵，可以行动了。”坐在下面观看了整出好戏的叶墨淡然微笑。
　　“女人太可怕了，尤其是墨，衍，看来你是幸运的，趁早逃脱了魔爪。”这句话的后果便是引来了叶墨冷冽的一瞥。
　　“呵呵，当我没说，当我没说，我去办事了。”

　　“墨，你这样做，小翼会很你的……”身边坐着的衍忽然发觉墨有些陌生了。
　　“恨就恨吧，虽然他是我的弟弟，但是叶也是我的妹妹，况且是他对不起叶在先的，就修怪我无情，这个计划因为他当初的愧疚已经搁浅得够久的了。即使我等得了，母亲也等不了，尤叔也等不了。”是的，这个计划很久就已经开始筹划了，要不是当初小翼因为觉得对不起涟漪，去劝说陆尤先放冷家一马的话，也不会让他们逃去美国，也许冷子璟早就蹲在牢里了。
　　“冷子璟可不会由着你们拿出罪证指控他的，他可是个老狐狸啊。”风衍皱眉，就算这几年他退出了，可仍然还记得当初为了搜寻冷子璟的罪证是多么的不易。
　　“不要以为没有你风大少爷世界就不会转了，即使你这几年不在，我们一样也行的，我从不曾放弃过对冷家的报复，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叶墨淡笑，似乎笑是最好的假面，叶家的女人都懂得用微笑来掩饰心中的澎湃。
　　“墨，仇恨在你心中多久了呢，是不是久到你已经习惯了它。”风衍看着眼前这个令他又爱又恨，又怜又敬的女人。
　　“呵，也许吧，我永远也忘不了我母亲独自一人在房里流泪的情形，永远也忘不了她对我诉说她与父亲幸福日子时的神情，我更我不了那次冷子璟当着我们母女的面嘲笑我父亲软弱无能的嘴脸。”一直冰冷的叶墨竟有如此情绪化的时候，也许只有在风衍面前才能流入吧，无论她心里是否原谅了他。
　　风衍看出墨的脆弱，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墨，冷静下来，有我在，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孤军奋战的，相信我，过了今天一切都会好的。”
　　也许此刻的墨真的是脆弱的，她没有挣脱，而是顺服地把头靠在了衍的肩上，“可是无论冷家付出怎样的代价，消失的还是消失了，永远也无法回来的。”是的，自己永远只能悲哀地从照片里看见父亲。

　　“哟，你们俩倒是好兴致啊，我们忙死忙活的，你们就躲在角落里亲亲我我。”角落的宁静被一声戏虐打破。
　　“小远，什么时候邵的坏毛病传给了你？”墨无论怎么脆弱，思路仍然清晰，人依旧的淡然、从容。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墨从来都是随性而为的，不论别人怎么看，只要自己愿意就行了，所以她现在仍然倚在风衍的怀里。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这个冷子璟纵使他有三头六臂也抵不过这人证物证，这官司他是吃定了，你是没看到他当时看到我们当场拿出指控他的罪证时的惊愕，滑稽啊，那个冷涟漪只知道一个劲地抱着她的妈妈哭，真搞不懂小翼当初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的。”
　　“呵呵~”刚才还在风衍怀里感伤的叶墨竟被姚远的这几句话逗得笑出了声。
　　“何时我们宽容的姚远也变得如此的刻薄了呢？”而风衍也很有默契地补上一句。
　　“你们……唉，我只是为小叶感到不值啊，竟然被那种女人摆了一道，你不知道前几天我看到小叶，才两个多月就能憔悴这么多。”
　　叶墨正了正神色，站起来，“好了，也该到我们去结束这场游戏的时候了。”

　　还未走进会议室便听到了冷子璟的冷言冷语，“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找来这些子虚乌有的罪证的，反正在我律师还未来之前我是不会说什么的。”
　　叶墨冷笑，推门走了进去。便看到两班人马分坐会议桌的两边，唇枪舌剑地对垒着。呵，只有邵才有这样的恶趣味和他这种人磨。
　　叶墨三人的介入，并未影响他们的激战，不过一边本来泪眼婆娑的冷涟漪马上凑了过来。
　　“叶学姐，快点和邵学长说说，我爸爸是被诬陷的，不要听信别人的谗言啊。”现在邵易的身份是起诉冷子璟的检察官，按照程序来了解情况，邵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因为他与叶家和陆家并没有任何的瓜葛，无需回避。
　　“冷学妹，似乎有一点你没有搞清，那就是我的立场，因为我便是那个举报冷子璟的人，所有的罪状也是我提供给警方的。”
　　“怎么会？怎么会？你和翼不是好朋友吗？怎么会……”冷涟漪开始无措了，虽然以前觉得这个学姐有些令人讨厌，可也不会想到她会这般对待冷家。
　　“学妹，你似乎有很多事都不清楚啊，我和小翼不是朋友，而是堂姐弟，我的父亲，还有我的叔叔婶婶，也就是小翼的亲生父母便是你那个好父亲所害死的，小翼能待你如此，已是上天对你的恩赐了，还企图用卑鄙的手段骗小翼和你结婚，哼，真是不知好歹。”叶墨一脸的冷淡，不对眼前楚楚可怜的冷涟漪施与丝毫的同情。
　　“什么？小翼竟然是岚月的儿子？陆兄你……”冷子璟惊讶地看着一边从未出声的陆尤。
　　“我早就知道了，我一直很想问你，得不到岚月，你就甘愿毁了她吗？我真是后悔当初让岚月和你结识。今日的下场也是你的报应。”陆尤一反平时温和儒雅的形象，也许现在的冷冽才是真正的他吧，不然怎么会有当初的辉煌，即使只是昙花一现。
　　“尤，你骗了我。”唐莞看着自己的丈夫，并不为冷家的厄运而难过，而是为陆尤骗了她，这代表了什么，代表了和她生活了近三十年的丈夫不信任她，多么可悲的现实啊。
　　“是的，莞。我骗了你，我根本无法放下，即使我能够，也不代表着冷家就没事了，新雨是不会罢手的，况且她最近也是清闲得很呢，正好借此来活络活络脑子，似乎这几天她和晚秋玩得不亦乐乎呢？”陆尤里马温柔地揽着和自己闹着别扭的妻子，细细地哄着。
　　“是吗？这么好玩也不知道叫上我，太不够意思了，我们也好久没有去看她们了，就现在吧。”唐莞觉着最哀怨地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总是有千般的不是，她毕竟是自己的丈夫，自己的爱人，自己托付一身的人。
　　“全都听你的。”两人完全没有看到在场所有人惊愕的表情，便亲密地走了出去。
　　叶墨几人是唯一没有惊讶的，唉，有时真搞不懂这夫妻俩在想些什么，明明刚才还是乌云密布，现在却又晴空万里了。

　　“好了，冷子璟，有什么冤情就跟我们回局里说吧。”跟邵易同来的警长给冷子璟扣上了冰冷的手铐。
　　叶墨等人也转身离开了，好戏看完了，当然是趁早走人了，他们可不想惹一身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