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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番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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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
十几年没下雪的江南,在本地官方连续好几天的黄色预警下,迎来了大雪。
原本当地人都没把这股寒潮当回事儿,以为还会是每个冬天的常规套路——雨夹雪,比雨冷,比雪湿,物理攻击加魔法攻击,buff叠满。
白天光下雨,还能靠一身正气哆嗦哆嗦,晚上多了冰粒子,只哆嗦就不够了,必须得拿出里三层外三层的老棉袄和汤婆子才能续上命,还得再对着窗外骂上一句雨夹雪,只有骂得够大声才能不把怨气留到过年。
只是大家都没想到,这场雨夹雪在凌晨,偷偷地变了样。
第二天早上,谢宏业起床拉开窗帘,就意外地看到窗台上竟然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总是高挺笔直的常青树也换上了新装,戴上了新帽,变成了童话故事里才会有的模样。
谢宏业想也没想,就给工作室的姑娘们发去了信息,今天放假,同时附上人手一个的小红包。
姑娘们当即在群里欢呼起来,发了一堆“谢谢老板,老板人美心善,老板必发大财”的表情包。
谢宏业面带浅浅笑容走出卧室,谢黎和韦士诚正在吃早饭。
见她出来,韦士诚说:“外面下雪了,冷的,多穿点。”
谢宏业点点头:“嗯,知道。”
谢黎问她:“宏业在家吃早饭吗?”
“嗯,在家吃。”谢宏业回道,“今天休息,不去工作室。”
“哦,休息啊。个么你要是吃面还是吃馄饨,”谢黎起身走进厨房,“还有酒酿圆子,要不要吃,给你多放点糖,再铺个水扑蛋。”
“我吃面吧,妈。”谢宏业看了眼手机,祁暮没回她消息,应该是还在睡,于是她又对谢黎说,“酒酿圆子可以给我没煮的吗,我等下去找祁暮,拿去他那煮。”
“可以啊,我给你打包装起来,圆子是生的,烧的时候火不太大,会扑,你要不会就让小祁烧,听到没?”
谢宏业心里嘀咕,不就是煮个小圆子吗,能有多难,妈也太看不起她了,但她嘴上还是乖乖回话:“我知道了。”
等吃好了早饭,谢宏业提溜着生的圆子和一大罐酒酿,坐上了韦士诚的车,雪天路滑,他们不放心谢宏业自己骑车,正好韦士诚今天不带早自习,时间充裕,就并不顺便地送了她一趟。
这会儿谢宏业跟祁暮已经在一起快两年了,她进他家也就不再客气地敲门,直接用密码打开。
屋里静悄悄的,空调打得很热。
谢宏业把外套脱掉挂好,把东西放到厨房,再用热水把手捂暖,才去卧室找祁暮。
祁暮果然还在睡,兔兔未眠横着躺在左边枕头上,他抱着雪龙知意睡在床的右边,被子拱得乱糟糟的,头发也拱得乱糟糟的。
谢宏业走上前,俯身,轻轻拍了拍祁暮的背后,喊他:“祁暮,起来了,外面下雪了。”
祁暮哼唧了一下,没动。
谢宏业又拍了他两下,说:“不是你说要堆雪人的吗?”接着,她顶着一张很正经的脸,用着没什么感情,也没什么起伏的语调,念出了全世界最可爱的台词,“Do you wanna build a snowman,come on let's go and play,你要是再不起来,雪就没有了哦。”
“你骗人,雨夹雪的雪怎么可能堆得了雪人。”虽如此,祁暮还是揉了揉眼睛,搂着雪龙知意慢吞吞地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我骗你做什么,骗你能让我发财吗?”谢宏业走到窗边,拉开了厚重的遮光窗帘,外面是整片刺目的白,祁暮再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他当即一个猛子从床上跳了下来,蹦到了窗边,趴在窗户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卧槽,真的下雪啦!”
“嗯,是真的。”谢宏业轻笑着把毛绒家居服披到了祁暮身上,他就穿了一件单薄的棉睡衣,虽然她知道家里开着热空调,可她也会担心他穿得太少会被冻着。
“这个雪好大啊,言言,这是我第二次看见我们这儿下这么大的雪哎,上一次已经是十几年前了,我要是想玩雪还得去外面玩,没想到今年在家就能玩到了,天呐天呐,好开心啊!!”祁暮高兴地手舞足蹈,一看就知道他是一个血统纯正的南方人。
谢宏业看着他,微微笑着:“嗯,所以我今天翘班来陪你堆雪人了。”
“你今天翘班?!就为了陪我玩雪?真的假的!!”祁暮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我的人都站在这里了,你说真的假的。”
“好耶!爱你爱你爱你!我一会一定要堆一个超级超级大的雪人!比我的人还要大!!”祁暮激动地扑上去狠狠亲了一下谢宏业的脸颊,而后转头飞奔去衣帽间找衣服穿。
谢宏业摸了摸侧脸,失笑一声,提步去往厨房煮酒酿圆子。
祁暮飞快地洗漱好,戴上了毛线帽,又穿上了蓬蓬的面包羽绒服,把自己裹成严严实实,来到客厅,厨房里正弥漫着一股香甜的酒酿气息,将整个家烘托得又温暖又甜蜜。
祁暮从背后团团抱住谢宏业,把下巴戳在她肩头,腻歪得不行:“言言,我好开心呀,一睁眼就能看到你,马上我们还可以去堆雪人,我好幸福呀,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没有之一,第二幸福的是你家小老头!”
“嗯,对,而且还有热乎乎的早饭吃,”谢宏业搅动着锅里的勺子,问他,“你要吃鸡蛋吗,给你打两颗进去?”
“我不想吃鸡蛋,我不饿,我现在就想下去玩。”
“不行,必须得吃,不吃早饭不许出门。”谢宏业装凶道。
“言言好凶哦,”祁暮笑嘻嘻地亲了亲谢宏业的脸颊,“可我不怕你。”
谢宏业睨了他一眼,使唤他:“去冰箱里拿两颗鸡蛋给我。”
祁暮不理,还趁她扭头的时候,掌着她的后颈,吻了下去,含糊着说:“今日份的morning kiss。”
“祁暮!”谢宏业一个手里是勺子,另一个手里是锅柄,她动都不敢动,就怕动作大了会把小奶锅打翻,只能用嘴巴说话,试图劝阻他,只是她一张口,就给了他可趁之机,舌尖放肆地探了进去。
祁暮越吻越深,越吻越动情,睫毛轻颤,白皙的两颊也飞上了薄薄的粉,在浅蓝色羽绒服的衬托下,更显无辜,但只有谢宏业知道,他这幅外表多有欺骗性,他才不是什么纯良无害的小绵羊呢。
锅到底还是扑了。
谢宏业气得差点要揍他,把狼藉一片的灶台丢给他,走去旁边整理衣服,衬衫和毛衣的下摆都被他从裤腰里扯出来了,瞪他一眼,他却不痛不痒,依旧嬉皮笑脸,甚至更开心了。
半小时后,谢宏业和祁暮来到了楼下,雪还在下,纷纷扬扬,像棉花糖,但伸手一接,却又不见。
祁暮撒着欢跑在前面,要不是谢宏业压着他吃早饭,他大概只洗个脸穿上衣服就要出门玩了。
两个人绕着小区找了一圈,找到了一块还没被别人捷足先登的空白雪地。
祁暮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个猛扑,倒在雪地里,挥着胳膊,摆着腿,欢快地将一个刻板的南方人形象留在了雪地上。
谢宏业拿出手机拍下了他的傻样,围巾下,她的唇角高高扬起。
祁暮没躺多久就爬了起来,开始堆他的雪人。
谢宏业没帮忙,她嫌玩雪手冷,但她却一直捧着手机给祁暮拍照录像,好像拍他时反而感觉不到手冷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祁暮终于呼哧呼哧地堆出了一个超大的雪人,也真的有比他的人还高,还像模像样地戴上了围巾,插上了树枝手,还有黑石子眼,和胡萝北鼻子,虽然嘴歪眼斜有点丑,但还怪可爱的。
他骄傲地站在雪人旁边,接受着来往路人的羡慕眼光,让谢宏业给他和雪人拍合影。
等谢宏业拍好他的单人照,他就拜托路人,给他和谢宏业还有雪人,拍了张幸福的全家福。
拍完了全家福,谢宏业催着祁暮上楼,尽管有戴手套,但他的手还是冻红了。
祁暮却还没玩够,不肯走。
谢宏业假装生气,转身就走,可她才走了两步,一个雪团子就砸到了她的背上。
“别走啊,言言,这么好的机会不打个雪仗,多浪费啊!”
谢宏业回头,祁暮正弯腰捞雪团,搓第二个雪球。
这时,刚才帮他们拍照的路人,递给谢宏业一个又大又结实的雪球,笑呵呵地说:“打回去。”
“谢谢。”谢宏业含笑应下,瞅准了祁暮的方向,投出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
祁暮肩膀上瞬间散开了花儿。
他眨了眨眼睛,懵懵地,脸上都是冰花,嘴角撇下,委屈极了。
谢宏业抿唇笑,迅速拢起一团雪花,又捏了一个雪球,丢了过去。
这回祁暮反应过来了,闪身躲开,还瞅准时机还了谢宏业一个。
谢宏业一边躲,手下不停再捏,幼稚的二人打雪仗就此开始。
两个人围着大雪人,你丢我,我丢你,他摔到,她被砸中,笑闹声不断,将这个一夜降临的冰雪大世界变成了他们的游乐园。
丢着丢着,打雪仗不再是打雪仗,而是追逐战,雪人附近都是他们的脚印,呱唧呱唧,乐此不疲。
谢宏业不小心撞到了雪人,把它的树枝胳膊撞歪了,停下脚步想要扶正它。
祁暮却从后面拽住她,又一次将她熊熊抱住:“嘿嘿,被我抓到了吧!”
谢宏业垂眸也笑:“好,被你抓到了,我认输。”
祁暮把她转过来,面对自己,拉开羽绒服拉链,将她的手,连带着整个人,都揣进了自己暖烘烘的怀里,神色愉悦:“今天我真的好开心呀,好久没有这样疯玩过了,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我们家言言,好希望每天都能跟你一起开心,一起玩啊!”
“这可能有点难哦,”谢宏业环抱着他的腰,笑着说,“天天陪你玩,太消耗体力了,还好我们这儿几年才难得下一次雪,等下回再下,我们都该是老头老太,玩不起来了。”
“那我们可以去东北,也可以去瑞士,哪里有雪,就去哪里,”祁暮的眼睛像雪一样亮,“我们可以去有雪的地方办我们的婚礼,跟大家一起打雪仗,那一定超级好玩!”
“你可以先去问问我爸妈,如果你没被我爸赶出门,我可以考虑一下。”谢宏业在他怀里,稍稍抬起脸看向他,眼中笑意明显。
“好啊,说话算数哦,我去负责搞定爸爸妈妈,你就负责把时间空出来,明年我们一定要结上婚,谁没做到,谁是小狗!”
“行啊,你加油,”谢宏业顿了顿,而后笑着道,“反正我不是小狗。”
“哦?你的意思就是,我是小狗咯!”祁暮学着小狗的样子,用鼻子胡乱蹭着,嗅着,“也对,我就是谢宏业的小狗,小狗最喜欢咬人了,最喜欢咬言言了!”他亲吻着她的面颊,她的脸是冰凉的,而他的唇是火热的。
谢宏业向后躲了躲,觉得痒:“好了,祁暮,我们上去吧,外面好冷。”
祁暮不依不饶,追上去,亲昵地用鼻子拱她。
也不知道后来是谁踩到了谁,惊呼和闷哼同时响起,两个人团团抱着摔在了松软的雪堆上,雪花扬起又落下,洒了满身满脸,又狼狈,又好笑。
谢宏业站起身,看见祁暮手里竟然抓着一截胡萝北,她扭头一看,雪人果然没有了鼻子,她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祁暮,你是把雪人的鼻子吃掉了吗?”
祁暮仰面倒在那,举起手,看了看手里只剩半截的胡萝北,又看了看笑得前仰后合的谢宏业,说:“你不许笑!”
谢宏业向他伸出手,眼睫弯弯:“快起来吧,笨蛋祁暮,躺着不冷吗,回去再慢慢吃你的胡萝卜吧。”
祁暮拉住了她的手,眸光闪动,下一秒他就用力将她拉向了自己。
他展开怀抱抱住她,二人又一次倒在了雪地里。
“祁暮!”
“嗯,在!”他直勾勾地凝视着她,眼底浓厚的情意不带一丝一毫地遮掩,口中呵出的热气将落下的雪花尽数融化,他说,“我爱你,言言。”
谢宏业缓缓眨了下眼,低笑着,垂下了头。
“嗯,我知道。”
雪花在他们唇瓣间消失。
漫天遍野的雪,无声无息地将雪地里拥吻的两个人层层掩盖,就像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画面一样,如果每一片就是一份爱,那这场突如其来的雪又代表了多少的爱呢,再多一点,是不是能够将全世界掩埋呢。
“我爱你!”
“超级超级爱你!”
“嗯,我也是。”
“我也超级超级...”
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