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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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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孩子们跟着跳舞的人群一起玩到了很晚才睡,我也没有睡好,所以今早大家都没能早早起来。
十二月三十了,还有一天就要新年了,得赶紧找到闻辰安才行。
由于山里有些地方收不到信号,所以这次我们没有分头行动,虽然效率低了不少,但最起码保证了安全。
天气不太好,有些阴,风也很冷,像刀子似的刮得人脸生疼。
往常冬天,像这样的日子,我一般是不出门的。
我咳得厉害,拿苏韵然的话来说,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在玩笑之余,我又在想自己今天早上到底有没有吃药,以及昨天晚上。
苏韵然说我是熊猫。
我问她是不是因为我珍贵?她说是因为我黑眼圈重。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我是个病怏怏的熊猫。
中午依旧是去寺庙里吃斋饭,上台阶真的好累啊。
或许我真的是有一些倒霉的体质在身上的,斋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外面下雪了。
得,只能等明天再去找闻辰安了。
唉,天气太冷了,住在帐篷里会冻伤的,这下只能挂单在寺庙里住了。
趁雪下得小,我们一行人赶紧吃完了饭,去收我们的帐篷和行李。
等我们找到我们的帐篷的时候,雪已经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
我提议她们先带着行李回寺庙里去,由我来收我们的帐篷。
七票否定,被我一票否决了。
我让她们回去之后先去办挂单的手续,办完之后乖乖待在寺庙里等我回去。
只是我没有想到,收帐篷没比搭帐篷简单到哪儿去,等我把三个帐篷收完,雪已经下得很大了。
真是失算。
扛着帐篷回寺庙的路上我还在想,这帐篷都没有用过几次,可以挂在二手平台上九成新卖出去。
回了寺庙里,师傅给我倒了一杯茶,让我暖暖身子。
茶很香,可无奈我不会品茶。
下午闲着没事干,我就在手机上找了部电影看,屋外雪一直下着,不曾停歇。
上大学的时候闻辰安总是带着我出去看电影,我感觉他应该没那么喜欢看电影,他只是认为情侣约会必须看电影,也不知道是谁教的。
算了,两个人都是第一次谈恋爱,都没什么经验,就别半斤笑话八两了。
我又打开了自己和闻辰安的聊天界面,向他抱怨我被雪淋着了,现在浑身发冷。还说自己咳得厉害,那药太苦我吃不下去,让他给我买一些糖饯子。
我还拍了外面的雪景给他看,他最喜欢雪了。
但是我想他应该也看到这雪了。
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冷不冷,衣服带足了没有。
几个孩子们在外头堆雪人,衣裳穿那么少,把鼻子冻得红红的,被我说了之后才跑回去戴了帽子、围巾和手套又出来。
闻辰安堆雪人的技术可比他做小手工的技术好多了。以前每年冬天他都会给我堆个雪人,我就站在一旁看着他堆,等他堆好了之后,我就拍个照发在我的朋友圈里。这玩意儿,谁发就是谁堆的。
我站在门口看孩子们堆雪人,雪球团得又大又圆,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我记得以前闻辰安堆一个雪人要花一个多小时呢。
众人拾柴火焰高,七个人堆雪人就是比一个人堆雪人快,成品很快就出来了,跟之前闻辰安堆的雪人相比起来也毫不逊色,还真有两下子。
我给这雪人拍了几张照片发给闻辰安,先是调侃了他这雪人跟他之前堆的相比起来毫不逊色,然后又提醒他该给我堆雪人了。
不回复,狗东西。
不想给我堆雪人了就直说,我也不是非要每年冬天都要一个雪人来发朋友圈的,我又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
堆了雪人还不够,孩子们又打起了雪仗。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站在门边都要挨一下子,正愣神呢,一把雪就过来了。
没什么胃口,晚饭草草吃了一点,我便去睡了。
屋外雪簌簌地下着,不知何时停歇。
淋了雪又着了凉,在夜里我发起烧来。
意料之中的事。
我可以确定了,我一定是有一些倒霉的体质在身上的。
我感觉自己像个大火炉,五脏六腑都要烧没了,整个人烧得晕晕乎乎的,我总觉着自己看到了闻辰安。
记得之前高中寒假的时候我也发过一次烧,好像是高一的时候,也好像是高二那年,记不清了。
好像也是因为玩雪,在夜里我突然起了烧,头疼得厉害,给闻辰安发了条信息——
【福星高赵:闻辰安,我好难受,发烧了。】
当时用的网名还是“福星高赵”,和闻辰安在一起之后我才改成的“赵闻”。
他没回复,凌晨三点,我估摸着他应该已经睡了,于是我把手机扔一边,也睡觉去了。
睡到一半听见有人敲我卧室的窗,我笑自己发烧烧得都幻听了。
敲窗声又响了一阵,我才意识到不是幻听。照平时,要是有人半夜敲我的窗户,我早吓懵了,那天却是直接走过去,一把拉开了窗帘。
真是烧糊涂了胆子也大。
然后就看到了,站在我窗前的闻辰安。
?闻辰安?站在我窗前?
他衣服穿得很少,整个人在外面冻得瑟瑟发抖。发烧之后人也迟钝,我盯着他愣神了很久,心想这是不是自己发烧产生的幻觉。
直到他敲窗示意我把窗户打开,我才像是大梦初醒般打开窗户把他放了进来。
“你简直像个超人。”这是我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别站在风口。”他把窗户关上,又把我从窗前拉走,“我踩梯子上来的,幸好你家住一楼。”
他给我冲了药,安抚着我喝下去,又趁我没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往我嘴里塞了一个糖饯子。
凌晨三点,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买的药和糖饯子。
怕我睡不着,闻辰安又要给我讲故事。我烧得感觉自己像个蘑菇,我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于是闻辰安给我讲了一个关于蘑菇的故事。
我烧得睡一阵醒一阵,迷迷糊糊感觉闻辰安一直在拿冷毛巾给我敷额头。
四点多的时候,我头疼得彻底醒了,他还在用冷毛巾给我敷额头。
冷毛巾每五分钟换一次,他给我换了一个小时。
见我醒了,他来摸我的头烫不烫,他那双平时温暖的手一直泡在冷水里,泡得一点儿温度都没有。
我抓着他的手贴在我的脸上,问:“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啊?一点儿温度都没有。”
忘了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
只记得他的手很冰,穿的衣服很少,有他陪着我,我睡得很踏实。
转眼又是一年冬,我同当初一样病得厉害,十五六岁时半夜搬个梯子来敲我的窗户、又像变戏法似的拿出药和糖饯子来哄着我吃下的少年,却没再来敲我的窗。
烧着烧着又想吃砂糖橘,以前冬天的时候,闻辰安总要买很多,买两箱,一箱留着过年,一箱给我吃。
我特别喜欢吃砂糖橘,酸酸甜甜的,勾人馋虫,总要吃完一箱才肯停嘴。
那橘子太小了,我一剥就汁水四溅的,还弄得我指甲盖黄黄的。
闻辰安知道我爱吃,也知道我嫌麻烦,所以就总是替我剥砂糖橘,连橘络都剥得干干净净的。
我不要他给我剥,我知道他有洁癖。
可我一说不要他给我剥,他就会拿个剥好的砂糖橘塞进我嘴里,来堵我的嘴。
他一边说着洁癖这种东西都是说给外人听的,一边认真地给我剥橘络。
他剥橘子的表情太认真,容易让人误会他是在研究一项伟大的实验。
砂糖橘吃多了手黄,每次吃完我都要丧着脸跟闻辰安抱怨自己变成“小黄人”了,但每次又都管不住自己的嘴。
闻辰安就笑着跟我说,洗一洗就好了,多喝水,过几天就白回来了。
然后转头又给我订一箱砂糖橘。
过年那段时间沃柑便宜,卖沃柑的人也多,闻辰安有一次出门给我带了几个回来,我一吃,爱上了。
个大,好剥,还酸酸甜甜的。
沃柑直接成为了我继砂糖橘之后的又一个心头好。
发现我爱上吃沃柑了之后,闻辰安又开始疯狂的买沃柑,年货储备从两箱砂糖橘变成了两箱砂糖橘加一箱沃柑。
闻辰安剥完了砂糖橘又继续给我剥沃柑,沉迷其中,乐此不疲。
沃柑好吃是好吃,就是和砂糖橘一样,吃多了手黄。
给我剥橘子的闻辰安也手黄。
两个“小黄人”。
想起这些,我又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咳。
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我以后都不要他帮我剥橘子了,这活儿太累了。
烧到最后不知是谁发现了我,扶起我来给我喂水。
我烧得没意识,就顺着勺子喝水,喝完了又咳,咳得停不下来。
后来终于睡着了,做了个梦,梦到小时候。
小时候的闻辰安很寡言,谁都不理,就只跟我一个人玩。我认为这其中有我俩从小一起长大的原因,但是我更倾向于认为是因为闻辰安只喜欢我。
那时候小孩子们都排挤他,他也不理会,就整天跟着我。
闻辰安只喜欢看书,不喜欢出去做游戏,这可憋坏了我,我就总是在他看书的时候在一旁捣乱。
后来?后来我拉着他玩起了电脑游戏,成功成为了他的手下败将。
自作孽不可活。
每逢过节的时候,我俩就互相去对方家里吃饭。
他妈妈包的饺子真的一绝,甩我妈不知道几条街。
哈哈哈,这话可不能被我妈听见了,今年过年还得和闻辰安回去吃饺子呢。
过节的饺子里都包着硬币,闻辰安总把自己那包着硬币的饺子偷偷塞给我,他还以为我不知道呢,其实我早就发现了。
小时候他把包着硬币的饺子偷偷塞给我也就算了,长大之后他还要塞。
笨蛋,福气都塞给我一个人干嘛,我哪儿吃得消啊?
迷迷糊糊间我总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小小的闻辰安推开门进来:“小赵!饺子好了!”
我笑着从床上跳下来:“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