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的宠儿》秋水微澜

12、死亡与新生

　　李晨钰心中一紧，感觉脖子被刺穿了，但奇怪的只有些微刺痛，少女柔嫩的唇贴着他敏感的皮肤，鲜血和精力顺着伤口一点点流失，也许从刚才开始就没有成功地撼动过七夜月的禁锢的缘故，他只是本能地又似乎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便放弃了。奇异的是，就在他决定放弃的那一刻，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快感，仿佛少女在取走他的精血的同时，也赋予了他打开天堂之门的钥匙。

　　少女的一头长发全垂落在他的身前，双手看似攀附的贴着他的胸口，乍看，似乎是骄纵的小女生不依不挠地向令她不快的恋人实施的小报复。

　　轻轻地松开李晨钰的脖子，七夜月依然搂着靠在她身上的俊雅男人，抬头对着现出失望神色的人轻笑，唇边还残留着一丝嫣红。“没力气了么？很空虚是不是？嘻，那是当然，我吸干了你的血液，真的很鲜美，和我预想的一样。”她抬起手腕，用尖利的指甲划开一道血红，把淌血的手腕凑到他的嘴边，哄道，“喝吧。不要浪费。那是整个血族最纯净的的血，现在是你的了。”

　　李晨钰听话地吸进腥味十足的血液，但他一点也不觉得难喝，反而觉得那是他渴望已久的东西。再也没有犹豫，紧紧抓着少女的手腕，大口大口地喝着鲜血，全然忘却了四周。七夜月还在笑着，只是脸色越来越苍白，血已经足够了，但她看着眼前俊美不凡的人那饥渴的样子不舍得阻止，直到两人眼前发黑，一起跌落在柔软的床铺上为止。她不禁有些后悔，李晨钰的考验才开始呢，怎么就不自制一点？果然，李晨钰开始在床上翻滚，身体死亡的痛苦让他忍不住发出粗重的呻吟，痛苦引发潜能，他的手劲大得惊人，把探看他的七夜月掀翻在床上，七夜月也发了狠，将他紧紧地压制在身下，直到两人都头晕目眩，手脚发软，才拥抱着陷入沉睡。

　　李晨钰再次醒来，天黑沉得吓人，屋里没有灯，他却能看清所有的东西，世界还是原来的世界，却又不可思议地不同于以前，黑暗依然能够体会，只是不能再遮盖他的眼睛。小至天空乱飞的一只小虫翅膀的纹路，远至半个城市外的热闹街道上某个行人的表情，还有不知何处传来的细小虫鸣，甚至是人类听不见的声音，完全像另一个世界般呈现在他的脑海中。窗台上的植物散发着人类看不见的五彩光芒，在暗黑中欢快地绽放出自己的生命之波。这是Vampire的视角，多么神奇的一切——光明世界的反面。

　　“不同于人类的感官世界，很美好吧。”

　　他转身看去，七夜月端庄而沉凝在床边的雕花靠背椅上，殷红的眼睛现出如宝石般的美丽柔光。
　　李晨钰赞叹地说道：“很美！现在我和你，是一样的么？”

　　“是的。喜欢你感受到的么？”

　　“喜欢。奇妙的世界。”李晨钰睁着如婴儿一般的眼睛探索着这个空间。“这是我以前无论如何都不能想象的。”

　　“那就好。”七夜月依然沉静，犹如无波古井，漫不经心地挑开他的衣襟，指着他胸口被火焰纹包围的血色花型图案，“那是我的印记‘燃烧之罂粟’，我在整个血族中的身份象征，必须牢记。”她伸出右手，手心中是条银色的链子。“我没什么好东西给你，这个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吧。”

　　那是一条十分精致的项链，坠着一个中间镶嵌着红宝石的被花藤缠绕的十字架。李晨钰看得出神，那颗宝石的温润色泽和七夜月的眼睛十分相似。

　　“这个太贵重了……”

　　“可是对我没用。”七夜月指着项链说，“这个十字架是很重要的信物哦，叫‘十字的辉煌’，里面有一个小型魔法，可以保护你。”

　　“我还以为Vampire害怕十字架。”看着掌心中静静躺着的十字架，李晨钰觉得很不可思议。
　　七夜月促狭地说：“事实上，我很喜欢十字架。每次想到耶稣钉死在十字架上，都觉得兴奋，所以拿着十字架攻击我的家伙通常死得特别快。以后你就会发现，我们很多事情与人类传言并不尽同。”

　　李晨钰只觉得无言以对，也不再推辞，矫情不是他的本性。

　　“可是我没有适合的东西做回礼。”

　　七夜月愉快地笑道：“把你给我就行了，晨钰。”

　　最后两个字像绕梁的琴音，轻轻在李晨钰胸口回荡。

　　“按照血族的规则，你必须跟我姓，不过我没有姓，你就仍然用原来的名字吧。好了，现在换衣服，你需要一个神奇的黑夜体验，趁着夜色尚浓。”

　　……

　　白羽快疯了！

　　李晨钰已经失踪了好几个小时。原本以为他和他置气，在医院冷静几个小时便会乖乖回家，没想到午夜十二点还不见人影！问了王立文，只说没有离开医院，去了医院一问，李晨钰居然很早就离开了，手机、车钥匙、皮夹等随身物件并没有带走，都搁置在办公室里。

　　王立文知道这回事件严重了，吓得脸色青白青白，失踪半天，什么事情都可以发生，白羽也知晓这一点，疯了似的出外寻找，消息证实不到一个小时，李仙、青楠等人都知道了，白羽的父亲也急急连夜赶去香港。为了多一分寻找的力量，王立文报了警，警察局的刘警官听说可能又是那变态连环杀人犯做的好事，从床上一个激灵弹跳起来，一通电话叫醒了所有刑侦队队员，彻夜搜查。

　　可是，黎明快要降临，依旧没有任何消息。短短半夜，仿佛经历了半辈子一般漫长。

　　白羽知道这次李晨钰一定凶多吉少了。

　　可笑的是，猎人虽然和吸血鬼是死对头，可他们的血却是血族不可多得的补品，即使血统微薄的猎人后裔，依然是血族贵族们竞相争夺的东西，何况是李晨钰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纯度？可是，他拒绝去想，害怕一切成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直到看到医院停尸间里打斗的痕迹，白羽不得不接受李晨钰被血族掳走的事实。

　　这时候，青楠带来了一个消息，在香港的旧城区有一家叫做“落日”的小酒吧，按照平日的营业情况来看很有问题。白羽来不得多想，叫上了王立文前往集合地点。

　　酒吧位于偏僻的小巷深处，老旧的厚重木门，挂着一个英伦风的小酒牌和一盏煤油灯，若不是不时从地面传出摇滚乐的震动，三人都不敢肯定这是一家酒吧。三人都是经验丰富的猎人，躲在暗处，盯着空无一人的酒吧大门，相□□点头，很默契地分三个方向出发，一人堵一个出口。

　　白羽从正门进入，用力地拍打了几下门，很快，一个酒糟鼻老头探出半个脑袋，醉醺醺地打量了白羽一圈道：“信物？”

　　老头看不清眼前这个人类的容貌，对方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只看见削尖的下巴，一言不发，却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冷冽威势，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刚想关上门，不料咔嚓一声响，脑袋一歪，视线发生了360度旋转，什么都不知道了。

　　白羽甩来手上的尸体，一脚踢开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昏暗的灯光掩盖了他杀人的过程，舞池里打扮怪异的人仍然在不停地扭动着，如同群魔乱舞。他冷笑一声，踢上门，不再掩盖猎人的杀气，人们马上发现了这名不速之客，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无数阴戾的目光看向白羽。酒吧里在低气压笼罩下瞬间安静下来。

　　白羽嘴角牵扯出一丝微笑，在酒吧里昏暗的灯光下，俊朗的脸容甚至是带着几分柔和的。他一步一步走向舞池中央，皮靴踩在舞池上发出沉重响亮的脚步声，却像敲打在人心上的鼓槌，无形的震撼。

　　他说：“我有一个朋友失踪了，不知道哪位看上了他宝贵的血，想请他回去做客？”

　　他说话时不急不慢，无形的气势却仿佛化成了实质，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人类在莫名其妙，吸血鬼在蓄势待发。

　　“大家知道，香港是缓冲带，没有特殊原因，我不会用武力打破规矩的。我以最强猎人的名誉发誓，只要他完好无损地回到我身边，绝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不知道各位谁能提供一点线索给我？”白羽掷地有声，眼神凌厉地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孔，不放过他们每一个或诧异或愤怒或嗜血的表情，然而，似乎没人愿意和他合作。

　　平日里自命比人类高贵的血族怎么可能忍受一个人类的威胁？安静了不到十秒，人群中一道身影快如闪电地扑向白羽。白羽拔枪、开枪的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几乎在同一秒钟，“噗”，加了消音器的枪声响起，那个光头的血族身形停在半空，火焰从中弹的胸口开始蔓延，凄厉的惨叫响彻了整个酒吧！恐惧一下子抓住了大部分人的心，惨叫声过后，酒吧里恢复了落针可闻的状态。

　　“很可惜，不能达成共识，”白羽柔声说道，眼神里却有着吸血鬼的嗜血杀意，“看来，本人只能大开杀戒了！”

　　这句话像提醒了众人应该反抗，静默了一秒，瞬间，尖叫此起彼伏，人类亡命逃窜，血族也露出了嗜血的眼眸，在人群中侍机而出。他们不怕死一般扑向白羽，无奈快不过白羽弹不虚发的枪，纷纷中枪自燃，玻璃的破裂声，桌椅的倒地声，人的凄声惨叫，血族的示威吼叫，响成了一团。
　　王立文和青楠一路解决了遇到了血族，同时到达了舞厅，毫不手软地斩杀起在场的血族。王立文使用的武器和白羽一样是枪，虽然威力不如白羽的大，却是可以同时发出三颗子弹的，他走过的地方火花四溅，比白羽那边还热闹。青楠长相阳刚硬朗，使用的武器却是一把欧洲绅士用的长剑，不用的时候收在一把手杖里，用时才拔出来，剑招凌厉干脆，决不拖泥带水，基本是一剑解决一个敌人，所向披靡！

　　今晚，死神光顾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