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残熙

5、父亲失踪了

　　一直到很晚很晚，父亲依然没有回家。

　　我绻缩在沙发上，一遍遍地拔打他的手机。重复着相同的号码，得到相同的回答：“对不起，您所播打的电话已关机。”一振振地焦率与不安袭击着我。我用力地呼息着，感觉自己快要崩溃。没有一种恐惧感比此时来得更加强烈。

　　拔电话给寒宇，我想我只能求助他。电话接通地刹那，我哇地哭了起来，所有的无助得已渲泄。我突然发现爸爸一个朋友都没有，为了守护我，他一直孤独着。

　　“喂，菲菲，怎么了？”

　　“寒宇，爸爸不见了，从早上出去，一直没有……回来。”

　　“电话呢？打过没有？”

　　“关机了，他从来没有这样过，我担心他出事，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

　　“菲菲，你别哭了。听我说，你守在家里，我出去找。不会出事的，他应该有什么事情没办完，手机刚好没电了，你别自己吓自己。叔叔这么晚都不回来，回家后一定很饿，你去做点吃的给他，知道不？有什么状况，手机联系。”

　　“嗯，嗯。”我慌乱地答应，他就是我的救命草，不管它长在哪里，我都要拼命地抓住往上爬。

　　“记得，有状况，手机联系。”然后他果断地挂掉电话。

　　我不敢把手机丢在沙发上，我怕他们打电话来，我接不到。我把它塞进我上衣口袋里，然后去厨房。淘米，煮饭。做这个几乎每天都要做的功课。

　　在冰箱里翻出他最爱吃的青椒，洗净后用刀剃去中间最辣的筋部，然后用水冲去菜籽。习惯性地用手掰成一小块一小块地，而不是用刀去切。有菜汁溅进了眼里，慌忙用手去揉，不小心辣出了眼泪……

　　从冷冻室里取出肉，冻得像冰块一样。突然发现自己忘记提前拿出来解冻，用刀硬生生地切下去，一片片肉泛着冰渣打着卷。刀一滑，切伤了手指。鲜红地血液顺着指间流下来，强烈地疼痛突然使我的心平静下来。我想，我应该相信寒宇，相信他可以把父亲带回家。

　　打开水笼头，冰凉的水冲斥着伤口，冲掉残留的血液。我看见泛白的肉，它终于显露在空气中，无法躲藏。回到厨房，拧开煤气，开始炒这道青椒。当油烟呛得我巨烈地咳嗽，才发现忘记了开抽油烟机。隐藏在心底地恐惧慢慢地渗进每一根血管，每一滴血液，我想我甚至不能够静下心来做一道完整的饭菜。

　　慌乱地炒完了菜，饭亦熟了。回到客厅，打开电视胡乱地播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指针已指向零点，父亲依旧没有回来，寒宇依然没有带来任何消息……

　　不知被我热了几次的青椒开始发软，父亲终于回来了。他状态很不好，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泥土和薰香的味道。我扑过去狠狠地抱住他。

　　“爸爸，你去了哪里，我快吓死了！我都怕你出了什么事！对了寒宇，他应该还在找你。放开爸爸，打电话给寒宇，告诉他父亲已平安回家。有重重地呼气声传进耳朵里。

　　“恩，那就好，你们好好聊聊吧，我回去了。”电话依然挂得很果断，我却突然害怕听到电话挂断后的盲音。

　　这一晚，我和父亲一直聊天到天明。他说他在母亲坟前坐了一整天，滴米未进。关掉了手机，不想有任何人打扰到他们的世界；他说虽然阴阳相隔，但他可以感觉到母亲的灵魂就在身边，她靠在他的身上，她身上淡淡的百合香水的味道，她温柔的话语，她甜甜的笑容，她说他们的爱矢志不渝。

　　他讲了藏在心底的秘密，我开始明白了，为什么他滴酒不沾，为什么他从不开车，为什么我们每次去外婆家都会碰壁，为什么他还是会坚持在假日里去看望她。

　　我却出其的冷静，我想只要父亲是平安的。那么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可以接受。我对他说：那么，我答应您，从此以后，我不再碰酒。

　　零晨五点，天开始萌萌亮，我推开窗户，有潮湿地空气吹进来，我喜欢的雨水夹杂着泥土的清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新的一天，又来了。春来快到了呢！让一切都随风飞走吧，什么会比生命更重要呢？过去发生的事，现在翻出来怨恨又有什么意思？于是我开始理解爸爸，在心里默念，无论发生什么，我永远不会怪你。

　　打寒宇的手机，他居然没有关机。彩铃新换了一首歌，是蓝又时唱的“孤单心事”

　　“爱你是孤单的心事，不懂你微笑的意思。只能像一朵向日葵，在夜里默默的坚持。爱你是孤单的心事，多希望你对我诚实。一直爱着你，用我自己的方式。”反反复复，这几句，却始终无人接听。无耐地挂掉了电话，却突然想起来，现在才零晨五点多。心里默骂，菲菲你个笨蛋，感谢人也要挑时间吧，人家昨晚帮你找了半宿的人，现在肯定在睡。扰人清梦，罪过啊罪过。打了个哈欠，不行了，太困了，亲爱的大床，我来了。扑向大床中……

　　就在我与大床亲密接触的同时，手机却响了，这哪只猪啊？不知道不叫人睡觉是犯罪嘛，待老娘爬起来，把你咒个一千遍啊一千遍，咒你买方便面没有调料包。

　　“喂，谁啊。大早晨打电话还让不让人睡！”也不看来电显，先接通了一顿爆骂再说。

　　“喂，是我寒宇，你刚才给我打电话了？睡得太死了，才听到，真是不好意思。恩……等等，你刚才骂谁呢，我可是在睡觉，是哪只猪先打扰我的？他丫终于发觉了，提高了声调。电话那头的我敢紧做奴才状，点头哈腰。

　　“呃，人家不知道是你嘛，昨天害你跑了半宿没的休息，人家特意打电话来表示感谢嘛。明天晚上，请你吃肯德基如何？寒宇大帅哥，你可不能不领人家情嘛！”做出极度谄媚状，声音嗲的自己都想吐。谁叫咱说错了话呢。耶稣，佛祖，老天爷啊，刚才我的诅咒你们都没听到，是吧。我买方便面都有调料包吧。阿门啊阿门，阿弥陀佛。呃……这什么玩意啊！

　　前辈郭敬铭说过，把话里的“我”改成“人家”就是淑女了嘛。哪位帅哥会拒绝一个淑女呢？暗自窃笑，多看小说，还是有好处滴。

　　“行了行了，别给我酸了。我还不知道你，那好吧，明晚见。没啥事我可挂了，我今天还要上班，再补一会觉。”

　　“等等，等等，咱改麦当劳吧。突然想起来，人家昨天逛街时候，刚得了张优惠券，不能浪费了。你知道的，人家穷嘛！”

　　“滚！！！”那头狼嚎了一声，挂断了电话。我知道，大功告成。嘎嘎！！！再次扑向大床中……

　　我迷迷糊糊地睡去，开始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梦到了妈妈，她神色模糊，我很努力地睁大双眼，可是看不清她的样子，我急得掉泪。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摸不到。只是清楚地听到她叫我：“菲菲……菲菲……好好……活下去。”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求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