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残熙

6、伤情回忆

　　当街边的梧桐树落下最后一片叶子，父亲决定带母亲去一次香山。只因母亲曾随口说过，他想看看红叶尽落，铺满整座香山的景象。父亲便默默记下，所以有了这次的旅行。

　　他们把我放在了外婆家，然后开车奔向目的地。因为家离北京并不是很远，所以车行了不到半日便抵达。走过大理石铺就的人工小桥，越过了白色的小屋。当满目尽染红色的时候，母亲激动地亲吻了父亲，满地的红叶，踩在脚下，嘎吱嘎吱地响着。她调皮地蹲下身，捧起红叶扬向父亲，他们欢笑着，追打着，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当日，母亲穿一件带有小碎花的红色长裙，踪色的线裤，脚蹬一双黑色的皮靴。披肩的长发、性感的锁骨。她欢快地跑到一块空地里，一遍一遍地转着圈。红色的长裙随着母亲的节奏旋转起来，扫起地上层层叠叠的红叶，红叶与长发随风飞舞。美的惊艳、美的动人。父亲坐在不远处的树下静静地观看，他说，他从未感到过母亲竟是如此的美丽。拿起相机，记录了此时的感动。

　　他们去看了彩虹喷泉，在池边许愿。母亲问父亲许了什么，他笑着说：“我希望你永远都会像今天这么快乐，这么美丽。”父亲反问她，她却只笑不肯说。他们在池边像众多情侣一样紧紧地相拥，她把头埋在他的肩头，她说好久了忙于家庭、忙于事业，没有这么幸福过了。他说以后每天我们都可以这么幸福。有泪水摩挲了她的双眼，他用手指轻轻地为她抹掉，不用过多言语，他们知道这泪水的含义，它代表了一种东西叫“感动”。

　　他们把车停在一家小店门前，进去要了一些菜，一瓶酒。有父亲爱吃的青椒炒肉和母亲爱吃的清蒸鲤鱼。父亲夹了一口青椒放在嘴里，嚼了两下。淡淡地说：“还记得吗，结婚后你不会做菜，一边拿着菜谱看，一边围着灶台照做。你学会的第一道菜就是青椒炒肉，为了不让更多的蔬菜葬送在你的锅铲下，我便撒谎说，我最爱吃青椒炒肉，于是你每日都炒这盘菜给我，天长日久，我便真的爱上了这道菜。”

　　母亲吐了吐舌头。“你当时真的骗得我好苦哦，不过有一次我去厨房盛饭，看见你往厕所跑，然后听到冲水的声音。你回来赶紧端坐在椅子上，我装作没看到你，很随意地问你吃得怎么样，你抹抹嘴说：恩，老婆做的饭越来越香了呢，吃的好饱。我当时真想问一句：难道在厕所也能吃得如此淋漓尽致？”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说罢，母亲捂住嘴笑了起来，父亲也跟着一同笑。他们不住地给对方夹菜，倒酒。回忆了很多从前的事情，欢喜的，悲伤的。直到后来，他们似乎都有点醉了。

　　踉跄地走出小店，他们开车回家。父亲胡乱地扎了一下安全带，转过脸看到妻子的头微微侧倚在靠背上，双眼迷离，似是要睡去。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盖在她身上。不忍打扰她，便发动引擎，朝家开去。一路无人，只是有些颠簸，母亲睡得很沉。父亲怕她在车里冻着，便加快了车速。他朝窗外看了看，一排排地树向后倒退着，越来越模糊。他突然有丝伤感，他们离这幸福的地方越来越远了。不知何时才能再来过。母亲翻了个身，盖在身上的衣服滑落了下来，父亲低头拾起，轻轻地盖了回去。他看到熟睡中的母亲是这样的楚楚动人。低下头，一记浅浅地吻落在了她的脸上。

　　嘭！，父亲听到强烈地撞击声，瞬间，车头的玻璃全部碎裂。母亲从他的旁边飞了出去，头重重地撞在了另一辆车的车头上。然后整个身体跌滚至地上。父亲绑了安全带，被反弹了回去，后脑轻微地磕了一下靠垫。只是在剧烈地撞击下车头有些变型，父亲的脚卡在下面怎么也出不来。有些许的玻璃残片溅起，划伤了父亲的手臂。他开始从酒精中清醒，努力地向车外爬去，他听到母亲细微地喘息声，大声地呼救。狠狠地抽出了脚。鞋子连着脚上的皮卡在了里面，整只脚像母亲的头一样，血肉模糊。他抱住母亲，死命地摇晃。可是母亲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她只是很用力地睁大双眼，对上父亲的双眸。用仅有的力气，抚摸了一下父亲粗糙的脸，然后放在他的嘴上。她笑了：“亲爱的，我刚才许的愿是，希望你许的愿望可以成真。还有……答应我……带着菲菲……好好……活下去……”

　　红色的裙子落在血泊中，真是美丽，美的凄艳、美的决绝。父亲的愿望终于以已最悲惨的方式实现了，从此，她定格在这一秒，永远这样地，如盛开的玫瑰娇艳着。母亲静静地合上了双眼，她是笑着离开的，死在了父亲的怀里。父亲抱着母亲的尸体嚎啕大哭，撕心裂肺、肝肠寸断。脚上的血还在继续流着，可怎比心中的痛呢。他沉浸于母亲的死亡中，直到流血过多晕了过去，我想也许这对于他来说，也是种解脱吧。

作者有话说

　　好困啊，更了文睡呼呼去了。最近点击好少，小熙强烈要求亲们给点动力。
此章写得我有点难受，此文为虚构，望天下所有的父母健康，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