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季末(二)》北川

12、十八季末（三）

　　若恋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湖的.她试着爬起来坐在床上,但头一直很晕,像坐了过山车一样,她又倒下了,头和床头木版碰撞,痛得她龇牙咧嘴.可她并没有哭,她就这样静静的靠在床板上,望着自己也看不见的天花板,就这样发呆.

　　她记得在自己刚才的那个梦里,墨儿不停的在她身边说话,很温柔的声音,一对水粼粼的眼睛几这样看着她目不转睛,不过她知道在他眼里仿佛有一种未曾揭开的忧伤和悲凉,有点像秋水,虽明亮但却感觉有些凄楚.她在梦里没有说话,只是沉闷的发出喝酒的声音,有些时候她会悄悄的看过墨儿,看着他那平日你嬉笑欢乐之后的另一个充满忧郁和不善言辞的他,吱唔着,吧唧吧唧的说得令她惶恐,在哪个梦境里她好象并没有听清楚他都说了些什么,只是记得那一张平日里不曾见过的忧伤的脸一直陪在她左右,看着她喝下凉冰冰而且透彻晶莹的白酒,有一种自己也不曾摸得着的氤氲.

　　在梦境之后,她看见她外婆在遥远的天空中看着她,很平静的看着她,没有丝毫的言语,然后几这样她外婆的脸就这样消失在星空里,往宇宙飞去.飘渺得让自己都觉得是身处太空,永远也踏不着地.她很害怕,她想起外婆临走的时候流着眼泪对她说,若恋,你不要为我的死而难过,你现在是高三了,是一个大人了.应该学会一个人坚强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答应我,一定要考上大学,为了我,也为了你离家出走的母亲.然后外婆眼睛渺茫,看着白华华的天花板陷入回忆里,若恋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对不起你,我还有你外公,要不是以前我们老是打骂你妈,也许她就不会舍你而去.其实你知道吗?我们也很心痛,心痛自己的女儿走上了一条不归路.那年要不是她没有考上大学,我想你们现在一定很幸福,一快快乐乐的大家子.可是在我们的那个时代,女孩子做出这样出阁的事,是会被人家取笑臭骂的,全家人是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的.你外公就是承受不了,旁人对我们一家子的嘲笑和臭骂,所以才会``````外婆说这话的时候哭了,眼泪流到嘴角和口水混合在一起,若恋想那样的滋味肯定不好受.你知道吗?以前就是因为你妈没跟你爸考上同一所大学,所以才会被你爸无情的抛弃.我不希望你在步入你妈的后尘,所以我希望你会为你妈实现她的大学梦.其实这么多年我们心里一直都很愧疚,女儿总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她难过我们自然会痛心,毕竟你妈也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团肉呀.末了,外婆的声音更加的微弱,喉咙里的痰已经发出呵、呵的声音.若恋听过那些老者说过,当一个人生命到了极限的时候就会发出这种响声.若恋她哭了,抱着外婆的脸流了很多很多的泪水,两个人的泪水就那样混合在一起,很多很大但仍然是那样的清明.仿佛若恋听见暮色天际之外传来的外婆的声音,切记,一定不要再像你妈妈那样在高中的时候谈感情.找一个托付终生的人一定要慎重,外婆会在你的身旁保佑你的.

　　若恋回过神来已经清醒了很多,头也不再怎么晕了.她起床,打开电灯,第一眼就看见床柜上她和外婆的照片,她拿起来摸了摸外婆那慈祥的脸,然后把它紧紧的抱在胸口上,她没有哭,只是闭上了眼睛为外婆默默的祈祷.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见外婆正对着她笑,不过脸上却有清晰明朗的泪痕.她眨了眨眼睛,睫毛上已经匀称的添上了众多的水珠,很好看.她望着外婆也笑了,笑得很幸福,为她,更为她.她想起外婆安详的死在她的怀里,像一个沉睡的小孩子,永远是那样的宁静.

　　窗外明媚的灯光,一束束打在她的脸上,有些刺眼.若恋走到窗前打开了铂叶窗扇,风吹了进来,席卷了房间里的热气,若恋叹了口气,觉得舒服极了,很清新.空气的清新铺满了正个屋子,也把她所有的厄运都带走了.她想,她以后肯定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若恋坐在写字台旁.把她最喜欢的布袋狗抱在怀里,看着布袋狗两只大大的耳朵垂下来遮住了眼睛,她觉得很温暖,很亲近,于是就很甜蜜的吻了一下它毛茸茸的耳朵.

　　这个时候她的酒气全都已经消散了.她很清楚的记得她答应过外婆一定要好好的学习,靠上一个好的大学.于是她就从书包里拿出书就认真的看了起来.她把自己完全融进书本里.她翻看自己的笔记本里自己记下的笔记,刚打开的时候她以为是自己拿错了,因为笔记本里的字迹是那样的清秀大方,跟自己的字迹很接近,不过她还是能够辨认出来,那种字迹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才会写得那么好看,那就是她的同桌,是墨儿.她回想起墨儿的一切,竟然找不出他有哪一点像男生,几像别的男孩子笑话他那样,要是他胸肌在发达一点,全校的男生肯定会为他痴狂,她笑了,傻傻的,她不知道自己的脑海里怎么会和那些男生有一样的想法.若恋回想起墨儿的脸,回想起他的笑容,她记得墨儿说话温文而雅,唱歌也是女生那种婉转的歌喉,还有她现在看到的那些优美的文字.她记得墨儿始终是那一身素净的白色体恤和浅色的休闲服,像极了童话里的王子.但她却看不见童话里的公主究竟是什么样?她记得了,记得了她刚才的梦不是梦,墨儿真正的在酒吧里陪过她,并且还说了一大堆的话劝她.是墨儿把她送回家的,她记得在子上,她还吐了好几次弄脏了墨儿白色的毛衣,对,是毛衣.她记得自己吐得一塌糊涂的时候,墨儿还连声的跟司机说对不起,还害得他有给了许多钱.

　　若恋转身看了看闹钟,然后收拾了一下书本就刷牙洗脸了,当她梳头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有两个明显的黑眼圈,而且眼睛里还散布着血丝,有点像以前在菜市场看见的兔子.但她不喜欢"兔子"因为它太温柔了,就很容易受到伤害.她有点害怕面对自己,她也怕见着自己喜欢的人,女生总是为自己的样貌而伤春悲秋,而喜色冲天,她突然发现自己这么多年来也同别的女孩子一样爱打扮.她回过头去看见布袋狗正调皮的对她笑,很亲切.她走过去抱着它,手轻轻的扶弄它柔软的耳朵,然后就自言自语,要是哪天见着你的主人就好了.若恋这样想着.她抱着布袋狗突然就好象回到了哪个下雪天,那个十几年来最难忘的一天,一个明亮清澈如同雪花的男孩跑过来站在她的面前,送给她一个布袋狗,也是纯白色的很可爱.她记得那个男孩子对她说,"我可以牵你的手吗?"她笑了,很自然的笑了.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乖孩子了,因为她没有听她外婆的话,她心里疑惑着,原来自己从小都不是一个安分的女生,居然喜欢上了那个男孩子,或许现在的他应该就跟自己一样,是一个很成熟的男孩子了吧?她就喜欢那个男孩子长长的睫毛,像女孩子一样的纯洁,她喜欢那个男孩子对她那明亮清澈如水的微笑,她更喜欢那个男孩子牵着她手时的那种温暖,他们就这样站在雪地里看天空中无穷无尽漂散着纷纷扬扬的雪花``````

　　若恋看着布袋狗对她微笑,她温柔的又亲了一下它的耳朵.她觉得这种感觉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