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季末(二)》北川

13、十八季末（四）

　　开学也已经好多天了,今天我终于见着了若恋以前的样子,很认真的听课,做笔记.老师看着她变得跟以前一样,也替她高兴,对着若恋充满最慈祥的面容.

　　上语文课的时候,若恋转过头来,轻轻的碰了我一下胳膊,然后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三个字---谢谢你.我回过头去,看着她充满自信又略带忧伤的脸,还是很高兴的笑了.其实我知道若恋她一定会振作起来的,因为她从来都是个听话的孩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阳光从学校后山的塔顶斜射到教室,金色的光照耀着金色的年华.年过了,温度也逐渐递增,感觉很好很舒服.凝都要比齐县的海拔要高,所以在齐县山花烂漫的时候,凝都的一切才刚苏醒,虽然以渐有温暖但树木花草却和冬天一个样.我想,齐县的现在一定是一副水彩画.我记得齐县三中的后面是一条很宽的河,河水甚是清澈,我们很容易就可以看见那些成群结队在河里面嬉戏的鱼儿,这个时候,那里会有很多的人坐在河岸上,挥舞着钓鱼竿做着美梦吧.

　　春的这个季节在齐县很独特,浓绿的小麦,淡黄的油菜花.风曳起带着山花的清香,扑鼻而来,有一种叫陶醉的感觉.

　　河的右岸也是学校男生公寓的后对面,有座很高但不是很大的山,山腰上有窑洞,陡峭不易于攀登,只有从山后面的小路上踩着鲜亮的青苔紧抱着树,往山上爬.在三中的两年里我只去爬过一次,当然那种登上山顶的乐趣自然是很难想象的.山顶有一块很大很平的石头,站在上面可以俯视整个学校,半个县城,半空中还有许多不知名的野花,不知名的草,有很高的树从悬崖脚下直窜到山顶,然后自然而然的形成一种天然屏障,树尖就演变成山顶空地上的护栏.春天放假的日子里,总有些谈恋爱的同学在上面拥拥抱抱,好不风流.而我们只能在六楼的宿舍里,拿着望远镜站在洗衣槽上,浏览那些别人亲密时的场景,我们也就只有望梅叹渴的份儿.每天中午的时候,阳光总是洒在河里,发出灿烂烂的波光,像星星又像是舞台上那些布局很独特的舞灯.我就这样站在洗衣槽上,把眼睛眯起一条缝,感叹着我的生活就是那样的碧绿幽蓝.

　　我记得我们所有的同学,也包括齐县里那些不是老得掉了牙的人,都叫这里为花果山,跟孙悟空的老巢一样,很美,美得让人全身发痒,真想着从六百米高空,纵身一跃,直蹦水涧.可就是学校明令禁止,早在十几年前,在现在这些同学毛都没长齐之前,学校就把自己孤立起来了,关着四周的门,独望那片很少会蓝的天.

　　我觉得齐县里的春天一切都是美好的漂亮的.像浓郁的麦地,白得似雪的李园,粉红色的桃花,清澈透明还带有些稻草的农田,亮丽淳朴戴着草帽拿着锄头的农民,等等等等.他们在我的脑海里都活得很鲜明,比我自己更有感触.齐县里的人,脸上时常布满些灰尘,但看起来更加的质朴,很自然,让人觉得很亲切.

　　早春的雾,灰白白的洒在各自的头上,衣服上.清晨乡下屋舍上空徘徊着的了了清烟,寥落得很寂静.曾经我以为这就是陶渊明的桃花源,因为这里的人都跟那里的人一样,有着质朴的笑脸,有着我们没有的那种自在,还有那些岁月在他们生活当中留下的很好看的皱纹.我认为皱纹只有在他们的脸上才会显得那样的宁静,那么富有诗意和概念.在那里的人所有的都无忧无虑,他们不会因为死亡而害怕,而鬼哭神嚎;他们对死者不是惊天动地的哭喊,不是捶胸捣足的悲痛,不是痛心疾首的沉默.他们会用一种安详的眼光,古老的风俗去为那些死去的人祈祷,为那些死去的人祝福.他们不会悲痛,他们相信死者是在另一个天堂得以重生,生命又将在那里被点燃火光.

　　我想起了齐县,想起了那里我曾看见过的一切.突然我觉得,齐县跟四川的泸沽湖居然是那样的相象.我去年去过泸沽湖,那里有一个古老的民族---摩梭族,他们跟我记忆深处的齐县人民一样很是相近,我想这就是在我心里的一种情节,就跟我爱齐县里的那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