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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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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穿着周烈的衬衫在台上表演,呼吸间好似总能嗅到一股子味道。
算不上熟悉,也算不上陌生。
就周烈身上的味道。
这味道让他浑身别扭,好几次险些走神出了错。
终于捱到没什么错的表演完,一撤到后台,陈年就把衬衫换了下来。
也不等晚会结束,拿着衬衫直接去后面找了周烈。
周烈眼看着陈年手里拿着衬衫朝他走来,不由晃神想到刚刚陈年站台上穿着他的衬衫表演。
这感觉很微妙。
明明是次次见面都恨不得把对方摁地上摩擦个百八十遍的关系,阴差阳错,挺贴身的衣物跑到了对方的身上。
让人头皮发麻,这麻之外,还多了点让人琢磨不透的东西。
以至于周烈一下没能回神。
直至陈年把衣服递到他跟前:“还你。”
衣服团成一团,皱巴着,被陈年修长的手指胡乱攥着。
而他本人更是臭着一张脸,嫌弃之色连掩都懒得掩。
嫌弃个什么劲儿。
要嫌弃,也该是他。
周烈回神,手搭在椅背上,冷着脸掀了下眼皮:“你穿过的,不要了,扔了吧。”
陈年也没客气,跟衣服抓手里烫似的。
微微偏头,扯了下唇角:“行。”
转身,就走到不远处的垃圾桶,把衬衫扔了进去。
干脆利落。
扔完,也没看周烈,折身就回了座位。
周烈冷眼看完这一遭,舌尖舔了舔后槽牙,话没说,扣在座椅的骨节泛了白,激起手背好几条青筋。
边上猴子不识脸色的凑过来:“烈哥,台上那是你们班那几个学跳舞的姑娘吧,你看那个姚姚,腿真长,又长又白……”
“滚。”
“……”他怎么了就滚。
猴子一脸懵逼,眼看着周烈起身,晚会也不看了,莫名其妙的离开了大厅。
不是,好端端的,谁又惹周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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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了两场架,又扔了回衬衫,那晚月光下护着一路回家的波澜,给消磨了个干净。
周烈又成了那个周烈。
逮着机会就要呲陈年两句,早上更是搅合的陈年连着迟了一周。
惊得一众人掉了下巴,学校流言满天飞,每天吃饭都能听着那么两句。
在漫天的流言里和各科老师的慰问之下,陈年忍无可忍,买了辆自行车。
隔天清早,周烈慢悠悠的下楼,人早没影了。
没了要膈应的人,一个人坐车没意思的要命,周烈索性骑了摩托车去上学。
等到了晚上放学,没出去玩,推了猴子他们组的局,一下课就骑了车奔校门去。
也不骑,戴着头盔长腿撑地上在校门口守株待兔。
五分钟后,瞧见一道穿校服的身影骑着自行车出来。
原来是买自行车了。
以为买自行车就完事了?
就能躲着他了?
隔着头盔,周烈舌尖顶了下上颚,内里酝出一肚子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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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是个阴天。
早上出门,陈年不忘带伞。
果不其然,一场雨从下午就开始下。
九月份的雨,不似六月份的,来的快也走得快,跟坏了的水龙头似的,淅淅沥沥的,一直到最后一节课都没停。
陈年从厕所回来,抖落一地水珠,把伞挂在了窗沿上。
外面的走廊窗沿上全是各色的伞。
等上课铃打了,周烈才从后门一路到了一班门口,趁着回教室的混杂人群,从窗沿上捞了陈年的伞。
三两下给损坏了,又挂回原位。
最后一节课铃声响起,所有人陆陆续续的离开教室,有的去食堂,有的回家。
陈年从后门出,顺手从窗沿上取下伞。
一路到了教学楼下,最后一层台阶,要开伞,死活打不开。
坏了。
应该是有人动了手脚。
谁动的他都猜得到。
半晌,等眼神跟雨幕一样阴沉,陈年才收了伞,面无表情的走进细蒙蒙的雨里。
学校离家并不远,骑车也就十几分钟。
陈年没打车,还是去车棚取车。
谁知,车链给人下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周烈是铁了心要他淋雨回家。
陈年抿唇,把车放回原地,往校门走,边走边给了陈叔电话。
到校门口都没打通。
下了雨,校门口都是开车来接孩子放学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陈年顺着嘈杂的人群挤到站牌。
等了半小时,愣是没等着一辆公交车和出租车。
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
陈年没了耐心,明天就是月考,今晚他得早点回去复习,先走着吧,兴许走半道好打车一点。
站牌下隔着雨幕望了望不远处,陈年起身往家走。
走半道,身后一阵摩托轰鸣声,紧接着,就是一捧巨大的水花。
故意的。
激起半丈高,全打在了他衣服上。
雨不大,衣服其实没淋湿多少,这一下,半边却都湿了个透。
陈年侧目。
摩托车在他身侧停下,周烈一张脸隐在头盔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呦,这不是全校第一,怎么在这淋雨呢?”
“你自行车呢?你雨伞呢?”
语气要多欠有多欠。
陈年抹了一把脸上溅到的雨水,眼神都没给周烈一个,绕道就走。
周烈车头一掉,一阵刺耳的摩擦声,整个车身横在了陈年面前,把去路挡的严严实实。
“这样吧,我今天当一回好心人,你叫我一声爸爸,我带你回。”
陈年恨不能连车带人一脚踹翻。
攥了书包袋子,眼底好像有墨翻涌:“好狗不挡道,滚。”
周烈向来经不起激。
在雨天都能跟炮仗似的,噼里啪啦起了火。
隔着头盔里的水雾死盯了陈年半晌,一掉头,就扬长而去。
再没回头。
只留下一行水花。
陈年蹭了把快要落眼睛里的水,这才继续走。
走至一半,雨忽然变大。
像跟他作对似的。
等陈年回去,浑身里外都湿了个透。
梁芝开门见他浑身淌水:“不是带了伞?”
“坏了。”
“怎么弄的?”
好容易周烈最近稍有缓和,没再对梁芝陈柏夹枪带棒,陈年顿了下:“不知道。”
“那你怎么也不说?”
“没事,就一截路。”
“你这孩子……”
梁芝也不再多说,催促他换衣服洗热水澡。
陈年上楼时恰好碰着周烈,倚在门口似在等他回来。
等见着他,上下一打量,满意挑了下眉,回屋了。
明天就是月考,陈年没生事,压着一肚子火回屋洗澡。
吃完饭就是紧锣密鼓的学习。
年纪第一并非想象中那么轻松,所有表面旁人看来的风光,都要花数倍的精力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拼命。
每次考试,他从未松懈过。
从吃过饭一直学到晚上十二点,方才关了灯,睡觉。
窗外雨依旧在下,陈年躺在被子里,觉得脑袋跟窗外的雨一样,昏昏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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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起来,雨已经停了。
但身体却依旧昏沉。
十有八/九拜昨天淋的那场雨所赐。
陈年撑在洗手台上,一只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
微微发烫。
他吐出一口热气,又洗了一把脸,这才下了楼。
考场早在昨天就分配好,陈年直接去一考场。
从早考到晚,一场连着一场,出来的时候,天光都开始变暗。
一天的考试暂且结束,陈年松了紧绷的弦,吐出一口气下台阶,却猛地一阵眩晕。
稳了稳,掐了下眉心,这才摇摇晃晃继续往下走。
周烈睡到最后一场考试结束,悠悠转醒,伸了个懒腰写上名字把试卷交了,这才出考场。
刚没走几步,就瞥到一抹熟悉的背影。
他三两步追上,正要习惯性的冷嘲热讽,身前那人忽的身体一晃,一脚踩空,直直从楼梯上摔下去。
周烈着实没料到会是这么个场面。
还没回神,手却下意识的伸了出去。
将人抱了个满怀。
烫的跟火炉似的,呼出的气擦在他脖颈,几乎要把那一处皮肤烫伤。
周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垂眸瞥见陈年脸埋他脖颈,眼睛闭着,已然是晕了过去。
他暗骂一声,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把人扯了就往校医室带。
校医室里,把人往病床上一摔,动作算不上多温柔:“医生,发烧,应该是感冒引起的。”
还是上次那个女医生,把点滴给打上了,这才皱着眉数落:“病这么厉害不回家休息还跑学校来干什么?”
周烈也想不明白,抱臂冷眼看着床上的人,眉间蹙着:“可能是脑子有问题吧。”
出口的话不怎么好听,但眼神倒没怎么从人身上挪开。
女医生瞧了周烈一眼,什么都没说。
这一等就是两小时。
两小时后,陈年眼睫颤了颤,睁开眼,茫然一顾,周身一片消毒水味儿。
缓了几秒,才意识到这是在哪儿。
目光随后又定格在床前的人身上。
明明人睡着的时候巴巴的看着,跟要在脸上盯个窟窿出来似的,这会儿人醒了,却是别开眼,吐出一句阴阳怪气的话:“醒了?”
陈年想了一下,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正要起身,胳膊给人按住了:“还输着液,瞎了?”
陈年抬头看一眼,瓶底还晃悠着薄薄一层液体,大概还得有十几分钟。
他又躺回去,瞥向周烈:“我没事了,你走吧。”
这是一秒钟都不想见着他。
倒像是他稀罕见他似的。
索性还能跟他呛声,看来是死不了。
“你以为我愿意待着?”周烈冷笑一声,长腿一迈,头都没回的走了。
等周烈走了,那女医生走过来查看陈年情况,摸着烧退差不多了,这才说起闲话:“你跟那个同学什么关系?说话怎么都那么呛?”
“今天他送你来的校医室,还守了整整两小时。”
要没他他也没这场烧。
陈年不欲多解释,只盯着天花板阖了下眼睫:“没什么。”
见他这样,女医生也没再说什么。
时间一到,给陈年拔了针。
陈年付了钱道了谢离开。
回去的时候已经九点多。
梁芝招呼他洗手吃饭,又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出什么事了?”
陈年不想梁芝担心,更不想耽误明天的考试,半点没提发烧这事:“没,跟几个同学讨论了会儿今天的考题。”
梁芝不再多问,嘱咐他吃完饭早点休息。
陈年一个人吃完饭,简单收拾了下,上楼。
烧刚退,也没急着学习,直接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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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起床,最担心的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又烧了起来。
也不知道烧多少度了,呼出的气把自己都烫的够呛,四肢酸痛,眼眶一片肿胀之感。
感冒药,退烧药,一股脑吃下,按了按太阳穴,这才出门。
恰好撞上隔壁周烈。
昨晚校医室里那道逐客令陈年下的干脆,周烈从昨晚一直窝火到现在,见他出来,泄火似的,就撞了下。
撞的挺狠,两人手背都磕一块儿。
就擦了这么一下,周烈感觉手背上像起了火。
他脚步一顿,回身看陈年。
这才看清,那张万年棺材脸多少透了点不正常。
眼尾晕着一抹不大正常的红。
周烈眉一蹙,脑子跟短路了似的,伸手就去摸陈年衣领上边露出来的那截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