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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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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之际,周烈这边胳膊都抬起来了,眼看一拳就要砸下,给人攥了手腕。
攥的死紧,生拉硬拽的往人堆儿外扯。
周烈被扯的踉跄了两步,这才回过神来,铁青着脸:“你又他妈来干什么?”
“不干什么,别惹事,有事跟李主任说。”
李主任就是政教主任。
长这么大,周烈就没想着遇事找谁,没什么人站他这边,要打要骂,自己解决最痛快。
那啤酒肚,他才不信。
他挣开陈年就要折身往回走,余怒未消,铁了心要打这一架。
陈年也是铁了心要拦,又是扣脖子,又是扣腰,隔开一路看戏的人,生生把人拽进了餐厅的厕所。
扭打了一路,两人都气喘吁吁,洗手池边,周烈一把把陈年按墙上:“陈年,你他妈一而再再而三的坏我事,跟我过不去了是吧?”
本就呼吸急促,给人按了脖子,气都喘不上来。
陈年胸口剧烈起伏,几秒,腾出只手拧开边上水龙头,沾了一手水甩周烈脸上:“松手。”
水珠直扑脸上来,周烈下意识的闭眼。
再睁开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啤酒肚的声音咋咋呼呼的在边上响起:“周烈,你干什么!松开!”
随即,两体育老师把周烈扯开,一路带去政教处。
办公室里,刚刚那几个要跟周烈干架的也在,一脸不服气的贴墙根站着,见周烈进来,气氛再一次剑拔弩张。
“怎么着,还想在办公室再打一架?都不想读了是吧!”
那几人愤愤看周烈一眼,勉强偃旗息鼓。
啤酒肚喝一口水缓过劲来,目光在几人脸上梭巡:“说吧,为什么打起来?”
那几人是惯犯,打架打的熟练,推责更推的利落。
一番含糊其辞,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黑的都能给翻成白的。
周烈不屑解释,也不觉得啤酒肚能解决的多好。
对付这些杂碎,就一个法子,打的服服帖帖。
啤酒肚听了一圈,明白了,就因为芝麻大点事——两拨人在打饭时撞了一下。
简直是老太太数饭粒,闲出屁了。
索性这架没打起来,双方各写了三千字检讨,放人了。
等两拨人都离开,啤酒肚才又喝了一口水,盯着合上的门,嘱咐边上两体育老师:“最近盯着点周烈和李鹏他们。”
刚刚通程就李鹏他们在说,那几个富二代什么德行,他清楚的很。
周烈性子野,又闷,指不定出什么事。
门内啤酒肚忧心忡忡着,同一时间,门外,一语成谶。
才刚出门,不待周烈开口,李鹏就手插口袋撞了下周烈肩膀:“喂,小子,今晚下学后学校后门,敢不敢来?”
回应李鹏的,是肩膀传来的剧痛。
等他站稳,周烈早走了。
那消失在拐角的背影,嚣张的跟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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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虽然看起来解决的挺顺利,这场架也到底没打起来,但一整个下午陈年都不大安稳。
不知道有没有男人第六感很准这回事,等傍晚六点刚一下课,他正往校门外走,手臂忽然给人拽住。
他回眸,来人有点眼熟,正是最近老跟在周烈身后的一人。
也不待他问,就急匆匆的开了口:“陈年,我王宇,周烈有危险。”
陈年把手臂抽出来,倒也不意外,只蹙了眉:“具体说。”
“他,他刚刚跟着李鹏那帮人往学校后门那边走了,估计是要打架……”
没多余的话,陈年折身就和王宇一起往学校后门走去。
到的时候,李鹏那边正在放骚话,身后站了一排人,手里拎着铁棍,没几个是学校的。
周烈这边就他一人,懒懒散散站那儿,手里拿了根不知从哪儿随手找来的木棍,背影被傍晚的天光一描,竟生出千军万马的无畏。
彼时,他显然已经听得不耐烦,掏掏耳朵:“放完了没?”
李鹏着实想不通他哪儿来底气,给他这态度气的不轻,也不废话了,手一抬,招呼人上。
场面一触即发。
陈年和王宇跑进人群里。
这事李鹏挑的,陈年也不看其他人,只举着手机:“报警了,也通知李主任了。”
这块儿离学校不远,离警局也不远。
不管是啤酒肚还是少管所,他都不想选。
脸色难看了半天,李鹏不情不愿抬了下手,出声:“操,真他妈晦气,不打了,今天先回。”
这是还有改天。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上下打量着陈年,嗤笑一声:“人亲生的,你一个外人,这么帮着他你脑子坏掉了吧,今天这事,我记下了,你给我等着。”
不远处已经隐约有脚步声跑来,从学校那边传来的。
李鹏没再废话,招呼人离开。
摩托车轰鸣声先后响起,扬起一片灰尘。
陈年这才挂了电话,走到周烈边上。
周烈却没看他,木棍末端在地面缓缓划着,垂着头:“王宇,你喊的他?”
木棍在地面划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哪怕周烈面上连半点表情都没,王宇都吓的够呛,半天,才硬着头皮:“烈哥,他们人多,我实在是怕……”
“我没那么废。”周烈手一顿,忽的抬头:“还是你觉得,我就是个废物?”
“我只是怕,怕你受伤。”
“没有下次。”
“知道了。”
这边说完,周烈才抬头看向陈年:“第二次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陈年却听懂了。
他神色淡然,像看不见陈年眼中翻涌的沉黑:“你要有下次,我也就还有下次。”
无声对峙。
啤酒肚领着几人姗姗来迟:“什么情况?”
周烈这才收回视线,扔了棍子拍拍手,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没什么,到学校后门散个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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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到底不了了之,招呼那点人不容易,花了李鹏半月零花钱。
这半月,他暂且没空再来找茬。
隔天,就是教师节晚会。
吃过晚饭就开始排练了,一个小时后,表演正式开始。
每年的教师节节目都差不多,围绕着歌颂教师的舞蹈,朗诵,歌唱。
很快,随着一首抑扬顿挫的朗诵,晚会正式拉开帷幕。
晚会不长,乱七八糟的再加上致辞,统共两小时。
陈年他们班的集体唱在中间。
约莫过了四十分钟,有老师招呼他们准备上台。
一班学生在边上排队,有学生问:“老师,衣服回来了没?”
毕竟是场正式晚会,要拍照录像,还是这种集体表演,老张给他们订了统一服装的,白衬衫,黑西裤,青春洋溢。
本来定的是昨天回来,结果半路出了纰漏,到现在都没回来。
那老师兼了化妆师,喊陈年和另一个领唱的女生简单上妆,边手上忙着,边应:“马上,到校门口了。”
这话落下不久,外面传来一阵骚乱。
老张领着几人抱着几箱衣服回来了。
都是均码,人手一件,唯独领唱两人有所不同。
老张招呼着学生领衣服。
台上那边清歌曼舞,台下这边一片混乱。
学生换上衣服,多少有点兴奋,交谈说话声不由自主的抬高,乱哄哄吵成一片。
离周烈不远。
周烈本来百无聊赖的窝在椅子里玩手机,硬生生给这杂七杂八的声音吵得抬了头。
这一抬头,就恰好看到不远处,陈年在跟身侧女生说什么。
边上老师还在上妆,只铺了底,眼皮嘴唇稍稍晕上两笔,像没上,偏偏又多两分不同。
陈年眼镜被摘下来,垂着眼,灯光往脸上一洒,一层暗光,清冷之余,莫名透出一股禁欲。
不知同女生说起什么,周身一股温和,气氛不错。
周烈连着被他拦了两回架,这会儿是怎么看他怎么觉得不顺眼。
遑论陈年跟他一张死人脸,跟别人倒有个人样。
盯着看半晌,也不知道又抽什么疯,视线一转,落在边上还未认领的两件衣服上。
须臾,手机一收,游戏也不打了,趁没什么人注意,晃悠了过去。
两件衣服一件女款,一件男款,女款搭的是领结,男款搭的是领带。
周烈把男款那件抽走,进了洗手间。
毁尸灭迹了,往垃圾桶里一扔,多少解了点气,尤其是想起一会儿陈年四下找不着的慌乱样,这一晚上的无聊劲儿都消了。
踱着步子慢慢回去,恰好,欣赏着了那场面。
不过,慌乱的却不是陈年,是几个女生,还有他们班主任。
不过看陈年那脸色,也好受不到哪儿去。
他难得心情愉悦,跨过那一团糟回座位的时候,甚至还颇为恶劣的说了句:“劳驾,借过。”
谁知,这话说得不巧。
老张正急的团团转,陈年校服里面就一件半袖,边上问了一圈,也没人穿白衬衫,眼看就要上台,丢人丢到全校。
这一抬眼,一件白衬衫撞进眼底。
版型料子都跟他订的很搭,掺里边挑不出错。
心头一喜,直接拽了周烈,伸手就扒拉他衣服:“同学,不好意思,事急从权,借你衬衫穿一下,演完这节目就还你。”
急的有点上头,老张压根就没看清周烈这张脸。
来的有点突然,周烈也压根就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总之,等周烈回过神来时,身上已经就剩一件半袖,而他心血来潮穿的那件衬衫,已经被陈年穿着,上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