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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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赚钱之路任重而道远,好在没歇息两天,这位卷毛贵人就屁颠屁颠地过来,蹲在他的躺椅前,殷勤道:“大师,我一个狐朋狗友最近遇到点事……”
想钱,钱就来到他面前。
季白暗喜,伸手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半躺着,望他,确认:“这属于沈居士三个心愿中的一个吗?”
“不属于!”
沈宴立马跟炸毛了一般,飞速摆手:“他给钱的,您尽管要,他有的是钱。”
心愿可是很珍贵的!
大师现在才刚入世,所以不知道这承诺到底有多珍贵,他都想好了,要把这心愿留给自己的祖孙后辈的,可不能白白浪费在一个狗朋友身上。
之所以这么殷勤地给大师和狗朋友介绍,纯粹是他想再见识见识。
可惜他这把子年纪了,就算想拜师学艺都没法子了。
诶他可查过资料的,像大师这般的玄学中人都是三五岁就开始学习什么命理道法,学有所成才能入世去拯救世人、肃清风气呢,不知道此次大师下山的目的是什么?
肯定和玛雅世界毁灭的预言有关吧?
不会是全球变异吧?
越想越激动,沈宴不由痴痴笑出了声。
凝望着他的季白:“……”
虽说才住进来不到一周,但这位卷毛贵人喜欢愣神发呆的事,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就在昨夜,他好奇地绕着沈宅漫步一圈观察其精妙风水,感慨室外游泳池和太湖石的相得益彰时,碰巧撞见了在小茶厅,正捧着小说看得津津有味的沈宴。
5.2的裸眼视力,让他几乎不费力就瞧见封面上隐约的几个字:
《**一流算命**》
《一流算命师之异世风云》
季白想:好巧,他也看过这本书。
但他不能说。
一个隐居二十年刚入世的玄学大师,绝对不会懂“小说”为何物。
一旦说了,大师的风范就保不住了。
他静坐三分钟,等沈宴回过神后,才慢慢地问他:“你这位朋友,遇到了什么事?”
沈宴:“大概是撞见亡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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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撞见亡灵了……”
碧波粼粼的室外游泳池旁,匆忙赶过来的沈宴朋友如是说道。
他姓王,自称“隔壁老王”,身形较为圆润,肤色白皙,穿着T恤大裤衩,顶着泡面头发,倒有几分不羁模样和特殊气质。
后来,季白才知道:这叫拆里拆气。
“前几天不是中元节么,我在陵园遇见一个很奇怪的女人……”
据老王表示,他对鬼神之说向来迷信,家里也是请了好几尊神佛日日上香跪拜,十分虔诚。
中元节这天他去城郊鹤飞陵园祭拜亲人,天色渐暗时他就准备打道回府了,生怕天黑后会遇到什么脏东西。
结果半路在陵园里看到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女人,絮絮叨叨的很是认真,他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结果那话语愣是顺着风飘进了他的耳朵里,全是一些美好的许愿,他好奇就看了一眼,见墓碑上隐隐约约刻着“周子文之墓”几个字。
顺带记住了女子的脸。
结果……
“就昨晚我不是刮刮乐中了10块钱,请朋友们在清吧庆祝么,就听见身后卡座里有人喊‘周子文’,我以为是重名,结果你们猜我看到了谁?”
季白没做声,只微微侧头,示意他继续说。
沈宴没捧场:“别吊胃口。”
老王撇撇嘴,自己一个人把戏唱下去:“就中元节那天我在陵园看到的女人!她居然也叫周子文!”
“老沈,我是不是撞邪了?”
他又嘀咕:“这年头,亡灵都能喝酒了?”
一听见撞邪这种事,沈宴立马就兴奋起来,眼也不眨地望着季白,希望大师能给予他肯定的回复。
他好喜欢这些噢!
他觉得他上辈子指不定是只爱看热闹的亡灵!
季白摩挲着手腕上的菩提手串,微蹙眉:“居士身上并未沾染半分阴邪之气,况且,亡灵多忌讳去人多阳气重的地方,你看到的那位周女士,不出意外,应当是人。”
“啊?”
“啊?”
两道夹杂着惋惜的二重奏,让季白轻轻扯了扯嘴角。
老王追问:“那为啥那位周女士,要拜祭一位和她同名同姓的人?”
“难道?”沈宴眸子亮起,以他多年众阅小说的经验,各类阴谋诡计信手拈来,“真假千金?画皮?狸猫换太子?”
他越说越起劲,甚至自来熟地拉着季白的袖子摇晃:“大师,你算算~”
季白不是很懂卷毛贵人的脑回路。
毕竟他酷爱的小说,多是男频逆袭文。
真假千金着实是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他本想拒绝,但老王的下一句话打断了他的想法。
“大师!我们想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钱不是问题!”
季白可耻地心动了。
虽然马上卷毛贵人就唾弃地指责“大师压根就不是看重身外之物的人”,但好在老王比较识趣,一定要给酬劳。
季白很满意:“既如此,我们便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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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飞陵园占地面积足有八千多亩,因着独特的“风水设计”受到帝都不少拆迁户的青睐,据说陵园刚建成之时,特地请了帝都有名的风水大师过来勘测,以华国人最爱的鹤为名,以金银两色为陵园主色调,以招财聚阴的金钱树、富贵竹、翡翠木等为主要绿色点缀。
关键是陵园还提供独特的定制阴间一条龙服务,比如镶嵌着金箔的纸钱,绣着鹤纹的纸人衣裳,全套的附带游泳池的纸扎别墅……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鹤飞陵园做不到。
像季白,初一进来,就嗅到了金钱的味道。
他暗暗掏出手机百度了一番鹤飞陵园每年的维护费,又不动如山地将手机放进口袋里,在心里龇牙咧嘴。
好贵!
山里人震惊!
老王带着他们来到了上次周子文跪拜的墓前,由于是大白天,墓碑前的照片也就愈发清晰,赫得老王一个大后退,双手交叉摆出防御性招牌动作:
“一模一样!她们长得一模一样!”
也幸亏是大白天,幸亏大师就在眼前,不然老王指定是要来一个逃窜的大动作。
季白微微弯腰,凝神注视着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是证件照,里面的人披散着长发,微微笑,有酒窝,鼻子丰满端正,看着很精神。
单从面相上来看,此人约莫有三十一二岁,眉毛长垂,人中长而深,却是长寿面相。
季白望着墓碑,疑惑不解,将自己测算的结果告诉了卷毛贵人,叹:“虽不知道周女士为何会有墓碑,但仅从面相来看,她阳寿未尽。”
三个大男人,杵在周子文的墓碑前,托腮。
各有各的鬼主意。
直到一声厉喝吓醒了他们。
“干嘛干嘛!你们要对我的墓碑做啥?”
话音还未落,老王就被一股大力给推开。
他迷茫地看了眼好好站着的大师和沈宴,瘪嘴:怎么受伤的总是他!
离得近了,季白也将面前这位周女士瞧得更清楚:
她比墓碑上的照片要显得更精神,扎着简单的马尾,似乎未作妆点,皮肤状态很好,一双眼眸亮如辰星。
细瞧,她在生气。
周子文朝他们翻了好大一个白眼,翻到一半才僵硬地望向一旁穿着灰褐色长袍的小道士,眼睛一亮:
哎哟,这小道士长得好俊俏啊!
不过……道士来她墓碑前干啥?
再一细瞧,她发现面前的三人各有各的气韵,倒也不像是来盗窃她墓碑的无耻之辈,这才放下心来,羞赧一笑:“抱歉抱歉,以为是小偷。”
直面周子文道歉的季白朝她微微点头:“周女士,是我们冒昧了。”
一旁被推的老王:“……”
刚刚是谁被推来着?
双方解除误会后,由季白出面简单地把事情经过诉说了一遍:“因王先生误会了,我们便想过来一探究竟……”
反正不关他的事,他只是拿钱办事!
虽说从面相上看,这位周女士眼神清亮,是非常正直且具有善心的人。
但他实在是对警察局心有阴影,生怕又因为什么纠纷被送了进去。
那他大师的颜面还要不要哇!
干脆直接灰溜溜回云中山上算了!
“这事闹的……”周子文坦然自若地从自己的大牌水桶包里掏出一堆嵌着金箔的纸钱,点燃。
纸钱燃尽时,她满足了几人的好奇心:“这墓碑是我的。”
“那你……你这不是还活着吗?”
“是……是和过去告别吗?”
老王已经脑补了一大堆“过去的自己已经死亡,现在的自己是钮祜禄周子文”等剧情,又好奇又害怕触动伤心事。
季白也很好奇,因为周女士身上连姻缘线都没有,亲缘浓厚,朋友众多,不像是背负什么深沉往事的人呢。
正想着,周子文就面向他,说:“嘿我这不想着,这辈子活得太安逸了,死后到了下面没钱怎么办?”
“就干脆给自己找个风水宝地立碑,多烧点纸钱啊别墅啊豪车啊衣服啊,就算到了下面,我也还是衣食无忧的人,呸……亡灵。”
周子文摆手:“没办法,这辈子运气好侥幸当了拆迁户,这不得先为以后做好准备么!”
震惊的三人组:“……”
还可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