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川吟》江上清酒

6、沉浮

　　一阵寒风入骨。
　　“嘶~”头痛欲裂，“我是谁？我在哪？”风至想要抬手扶自己的头，可是，她没感到自己的手。
　　“啊啊…”好痛苦。她拼命感知周围的一切，只感到了无边的寒冷和一片绿茫茫的光点。
　　那些光点浮在空中，忽上忽下，互相碰撞。她想，或许自己现在和这些光点一样，因为她感觉自己也在忽上忽下的沉浮。
　　一个声音响起，“浔仙人，我会变得像你一样强大的。”嗯？这是…“我”的声音？浔仙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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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叫你，风至，如何？”
　　“忘了说了，我叫江浔。”
　　“既然你我有缘相逢，那便是朋友喽。”江…浔… 我…… 她忽然急速上升，身边疾风呼啸而过。不一会儿，又缓缓落了下来。
　　我是，风至。
　　时间慢了下来，又陷入一片黑暗。
　　虚无……

　　“瞧这些可怜的小家伙儿，”孟婆在汤里点了滴透明的液体，“都是靠着执念撑到这儿的。”
　　忘川桥头，彼岸花海。鬼魂们排着队，正安静地朝前走着，过了奈何桥，喝下了鬼使递来的孟婆汤。
　　之所以这么安静，是孟婆施了法。她听厌了那些抱怨，哀悼，甚至调侃，谩骂。今天，她想听听这些远道而来的小家伙儿们，都有什么话说。
　　黄泉之上，漂浮着点点绿光，微弱，却又不容忽视。
　　孟婆轻轻捏过一点绿光，置于眼前，问道：“大自然宽广豁达，赠你安然无忧离去，更不用饮什么孟婆汤，为何？不肯放下执念呢？”
　　那是个极其微弱的声音，“我不想，就这样，结束了。”
　　孟婆轻笑，“那你可知，过了这桥，迎接你的，是六道轮回，是永无休止的折磨与痛苦。是无尽的烦恼。还要继续前行吗？”
　　“我，我得继续。”
　　“好！”
　　孟婆笑了，“那我还有一句话。”孟婆眨了眨眼睛，“这人间啊，也多的是快乐，感动和美好。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便送你一程吧。”说着，手一推，那个绿点便入了鬼门关。

　　一个小小的绿光漂到了孟婆面前，快速的闪动着。
　　“哦？小家伙儿，你也要去？”
　　“我需要…一个机会… 重新…站在他面前……这样，他才不会…难过。答应他的事…我还没完成，我不能…食言。”声音微弱，断断续续，但总算是说完了。
　　孟婆失笑，“好好好。都是硬骨头啊。还有哪个，想一起走的，都过来！今儿个孟婆加班，把你们都送去！”
　　一旁的鬼使急忙跪下，“大人，一个两个还好，这，坏了规矩，若是被人知道了……”
　　“规矩？规矩就是让他们在这儿一天天，一年年的漂着，挣扎痛苦吗？”
　　“我帮他们忘却烦恼，”她看着缓行的长队，“又为何看着他们在这儿苦苦挣扎没有尽头，徒增我自己的烦恼！”孟婆指着荧光绿海，指尖微颤。那颗小小的绿光，也跟着颤抖。
　　“出了事算我，你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是。”

　　一片漆黑。
　　呃… 这是，哪儿？
　　“喂，小鬼，醒醒，快醒醒！”
　　“嗯？”风至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一只小鬼正在用力推她。
　　“你醒了？醒了就跟上，该赶路了。”
　　“赶路？”
　　“对，快走一些，看到那儿的光了没？到了那，我们就能回阳间了。”
　　“……阳间？”
　　“嗯，快点儿吧，前面背了你一路，我都快累死啦。快起来自己走！”
　　“哦。多谢。”
　　风至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向前走，可她知道，一定要向前走。她爬起来，跟上队伍。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光愈发刺眼，风至已经快睁不开眼了。啊，终于到了。
　　心底突然闪出一句话，“若我在你喜爱的江南，会不会离你更近一点?”没有预兆，没来由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风至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江南么，会是个怎样的地方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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