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 6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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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路同行65
王晓义回学校的时候，正好撞上初一初二年级晚上放学。
郑竹石本来要走，迎面看见王晓义往学校来。
他正奇怪于这学生怎么回来了，就看王晓义有些心虚地避开了他的视线，只低着头往楼里走。
“你怎么还回来了呢？”郑竹石今天没回办公室，他是直接从楼上下来的，也还没读梁云光发给他的语音。
——其实梁云光给他发语音也只是当时感觉事情太离谱了，想找个人分担一下，她也没想到郑竹石今天居然没回办公室。
她还在办公室里等着具体解释这件事呢。
郑竹石就这样从王晓义这里，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抬手就往王晓义脑袋上敲了一记暴栗。
“发现同学搞这种鬼，你不来找老师就算了，我也不说什么，你瞒着就是害同学，不打小报告是好事儿。
“但你不告状还效仿是想干啥，敲诈呢？”
王晓义缩了缩肩膀。
何昭昭也是当天晚自习就被送回来了。
她家长也知道要点儿脸，没有说什么这么晚了就让孩子明天再回去的话。
梁云光免不了跟两个人各自谈一谈。
王晓义身上的优点其实有很多，勤劳能干活儿，爱干净，乐于帮助同学，但放到学习上就只剩下没个定性忽好忽坏，而且是一次好九次坏。
他是确定就不想继续读了的，在学习上，梁云光具体也没什么太好的、能够激励他的方法。
主要是找不到那个突破口。
但她近期一直在试图说服齐一松和王晓义等几个二百四五十分的学生试着考考职高。
老三校三百六七有点儿悬，三百八十出头稳稳当当过线。
之前梁云光翻过来调过去地给这些孩子做工作，算是有那么一点劝说的底子在；不过王晓义能干出这种事情。也着实惊到她了。
“觉得你大姨跟你好吗？”梁云光问，“好？不好？一般？还是好的，但这个好和父母比，是不是还有点不对劲儿？
“差点儿感觉？还是想跟爸爸妈妈在一块儿。”梁云光抱着手，类似的话，她之前也拿来和郑家熠说过，“你觉得他们跟你分开，是自愿的吗？能不能不分开？是不是也不行？”
“不行，对吧，他们还是得走。养家不怎么容易，养你也不怎么容易。”
这些孩子的思想工作，其实真的不怎么好做。
都说高中的孩子，大多就是“半成品”了，思想观念和生活习惯学习习惯都基本定型了，不好下手，其实临近初中毕业这些孩子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孩子自己已经具备一定的成熟程度了，观念的灌输就不是多容易的一件事了。
“你现在是初中三年玩了两年多，想继续读，但后来想想，又想放弃了，因为你觉得这样太为难自己了，好像没什么希望了。
“但你现在面对的和以后比又算是什么？
“没学历，没技术，那只能去干点靠经验的活。
“这样的活是能让你好好留在家里附近，留在这一圈儿这儿，还是能让你把孩子带在你刨食儿的地方啊？之前你和郑家熠，还有那谁，不都有点嫌弃自己家长们用吗？
“说是嫌弃，但是说到头不是还是想跟爸妈在一块儿吗？”
王晓义动了动，反驳道：“我没想要跟他们在一块。”
梁云光问：“那你以后也不想跟你孩子一直在一块儿？”
“……多远以后的事儿了。”
梁云光道：“再远那不也是得发生的吗？之前咱俩都算过对吧，坚持住，不过是八、九个月的事儿，熬过去，有个三百五十分，你就能去白橡职业高中，考到三百七，你就能去电气。
“去了电气，不说更远的大专什么的，你就是直接毕业了，那在县里物业，或者是修理店，找个工作，像你郭小叔那样，不好吗？虽然也不近，但也算是守着家，对吧？
“他孩子都被带县里去了，一家人也在一起，不挺好的？
“明明这个月都有点起色了，你这现在是嫌弃太苦了，决定半途而废了呀？”
梁云光拿成绩单出来，朝他指指上面的数字，“眼瞅着都要见到亮了，这不每一科再高一点就能摸到三百了吗？你语文还差那么多呢？”
期中的成绩单上，王晓义的成绩其实不怎么乐观；但这二百五十一分是不含体育的。
加上体育，最低也有三百一二了。
当然，还是那句话，期中的试题梁云光故意出得比较简单。
“还是有点进步就满意了？你现在的进步还没到你能满意的时候呢，二百五六十，和二百一二十，不都是加了体育上不了电气提档线吗？
“而且我之前就说了，我这次出的题目简单，照顾你们，你实际还要再低点。
“——但不管怎么低，是不是学了就有收获？以前你们都不学，都是二百分，现在你开始学了，不比完全不学的又高了四五十分？
“你这时候放弃那你最近三个月罪就白遭了——还装病，我都服你了，你大姨钱不是钱哪？不花大姨钱是不是也得花爸妈钱？
“你真得谢谢你大姨，要不是她发现了，你知不知道，等下周回来，黄花菜都凉了，你就傻了！”
和王晓义谈完以后，后面就是何昭昭。
梁云光中间送王晓义回去的时候，对教室里其余学生喊了两声。
刚刚半个来小时她不在班级，回来的时候，这些学生都要上天了。
不管带什么年段的学生，到这个阶段都是这样；一到期末，纪律就会差得要全班起飞。
小孩一样大孩也一样，慢班这样好班还这样。
就是压力累积和精力消耗都到极限了。
而且这种局面现在还有另一种背景参与促成，那就是下午回家的何昭昭王晓义这两个人，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晚自习又回来了。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事实细节如何，但还是很容易就能想到装病被发现的那个方面去。
梁云光还单独把王晓义拎出去谈话。
对何昭昭，纵然她成绩比较稳定，也明显比王晓义高出一个层，但一些事情，对着她，并不比对着王晓义好劝说。
何昭昭本来就也不是一个有长性的人。
她成绩能一直比王晓义好，离不开的一点，就是王大姨说过的，她家里做生意经济条件，真的比王晓义要好；因为经济条件跟得上，她的妈妈日常有点类似于全职太太，能长时间关注着孩子的动向，何昭昭也因此缺乏接触更多的、会分散她的经历的“无用”东西的机会。
——王晓义、齐一松、郑家熠这种，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是男生，家里本来就有点心大，另一方面是父母不在家都是亲戚管着，而且亲戚还在为生计奔波，所以偶尔一两次夜不归宿都没人管，也因此，以郑家熠为例，他的成绩是“一瞬间”掉下去的。
家里对此完全是猝不及防。
何昭昭这样的家庭情况，很大程度上能规避这种断崖式下跌的意外。
在这种情况下，她提不上去，代表的就是一种很明显、很严重的厌学心理。
梁云光也没和何昭昭说别的：“你们这边，大多数的老人，对女孩子的看法，你知道的吧。”
梁云光也没提王晓义大姨的事情。
这种事儿，除非有什么极端情况，否则没什么必要去说，影响同学之间的关系，容易引发根本没必要出现的争执与矛盾。
“我觉得你其实挺幸福的。比你们村里我现在见过的一半以上的女孩都幸福。不是因为你家里有钱，是因为你妈妈。
“我听说你家当初和刘建业他们家是挨着的？后来你爸爸赚到钱，要盖新房子的时候，你妈妈就说一定要搬出去不要用老房子是不是？
“你妈妈很嫌弃那家人的，对吧？我觉得你应该也喜欢不起来？当初你妈妈非要搬家，不就是因为觉得，他家，一个对门的邻居，天天宣扬重男轻女，时间久了对你成长影响不好吗？”
何昭昭咬咬嘴唇，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梁云光继续说：
“现在事实证明那家人女儿活得就是不好，老二日子过成什么样子你也能看到。
“你不会现在看见人家家里鸡飞狗跳的，反而活得回旋了，觉得你妈妈当初的想法是错的吧？想放弃了，按老辈人说的那样，等着以后找个人养你？
“环境习惯是一个很恐怖的东西，当你意识到环境不对、又脱离不了环境以后，你要做的是保持清醒，多给自己以后打破环境封锁考虑，而不是被环境麻醉催眠。
“更不是简简单单否认自己，明明还有点清醒却彻底放弃。
“——而且你真以为有男的养是什么好话吗？”
何昭昭又摇头。
她确实不认为这是好话。
“你看看你这几回测验，英语掉了，语文物理没动，数学化学一次比一次高。是不是进步了？
“这还是在你请假缺过十三天课的情况下。
“上回还说期末能及格的是不是你？
“是之前请假成绩没掉迷惑你了？让你放松了？而且咱们这儿这么冷，都说病毒不怕冷，就这天气，你让你妈妈，陪着你跑了六七趟医院发热门诊测核酸，真出点意外，就轮到你们俩点背了，回头你们后悔不后悔？”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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