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香》蒋会心

6、变乱

　　回到家，阿德对着银子笑地合不拢嘴。

　　我没心情，早早地去睡。抱着干草睡觉的时候，我在想，我的未来该何去何从。

　　第二天，天还未亮，阿七就来叫我。

　　“青青！起来！我们去吃好吃的了！”

　　我睁开眼睛，迷糊，“什么呀！”又猛地惊觉什么，弹起来，“你怎么进来的。”

　　阿七痞痞的，“推进来的呀！就你那棍子，能抵得住吗！”我下意识地就捶他，“女孩子的房间怎么能随便进！

　　“哎呦！哎呦！”阿七作势地叫着，“好了！我们别闹了！你昨天偷了那么多银子，我们去买好吃的！我想吃香酥记的酥饼，你想吃什么？”

　　我脱口而出，“我想要吃！烤鸡，烤鸭，烤鹅，烤乳猪，烤全羊！还有烤番薯！”

　　阿七只顿了一下，“好！青青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来到大街上，我本还在担心这里的人认得我们，一开始，还是缩头缩脑的躲在阿七身后，结果遛了一大圈了，发现自己的行为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才昂首挺胸来！

　　阿七不在意地道，“这里地处两省交界，乱的很！偷鸡盗狗的事情多的去的！就我们这样的小偷，谁注意！”

　　我还是有点担心，“万一被人认出来了，我们就惨了。”

　　阿七露齿一笑，“老子行走江湖的时候，你多不知在哪个角落里蹲着呢！照你的说法，我还要不要活了！”

　　我被他的“老子”两个字给逗笑，“你才多大呀！自称老子！”

　　阿七狡黠一笑，“比你大就行！”

　　我乐呵呵地笑着，阿七带着我来到香酥记，香酥记的老板起先还直嚷嚷，要哄我们出去。阿七气得把碎银子往桌子上一拍，“别瞧不起人！我有钱！”

　　那老板揶揄，“叫花子也这么有钱？”

　　阿七理直气壮，“我讨来的！你卖不卖，不卖我就走了！”

　　“哦！卖卖卖！”那老板一把扫过银子，眼睛贼溜溜打转，“这个世道真是不景气，我们做生意的还不如当乞丐的有钱！”

　　我忽觉得有点不对劲，拉起阿七就要走。

　　阿七慢悠悠地接过酥饼，捧在怀里，递给我一个，“来，尝一个，这可是我最爱吃的！”我撇嘴，“你爱吃的不见得就是我喜欢吃的！”

　　阿七当真，紧张起来，“这个酥饼真的很好吃呢！我上一次吃，还是阿德捡别人吃剩下的，给我的呢！”他低下头，语调渐低。我一时无言，他又突然抬头，把饼送到我嘴边，“你尝尝！”

　　我定定地看着他，眼睛有点发涩，伸手接过，大大地咬上一口。

　　阿七紧张地问，“好吃吗！？”他连着问了好几遍，我艰难地咽下去，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般难过，抬起头，微笑，“好吃！”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喜欢就好！”又伸出手指头，掰着，“你要吃烤鸡，烤鸭，烤鹅，烤乳猪，烤全羊，烤番薯！呵呵，胃口还真是大啊！行！我有钱，我们这就去买！”

　　我扑哧一笑，连带着零星的泪水和鼻涕，忙擦了擦，“那是我偷来的钱，好不好！”

　　阿七绕绕后脑勺，也笑了。

　　我们离开香酥记，准备往街道深处走去。阿七狼吞虎咽地吃着酥饼，嘴角沾满了碎末，那样子滑稽可笑，我掩嘴乐不可支地笑着。

　　阿七瞪我，“笑什么！”

　　我拿衣袖，帮他擦擦嘴角，“你看你，吃的像只小花猫。”他又傻呵呵地笑了。

　　我们走了几步，突然觉得身后变得很安静。刚才还是一片喧闹的，怎么就沉静了……我心中突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转过脸，阿七也似乎有同感，看着我，做了一个眼色。手慢慢地伸过来，抓住我的手，五指交叉。

　　“跑！”他一声猛喝。

　　我拔腿就跑，阿七到底是个男孩子，速度比我快上许多，我被他带着好像要飞起来。他的右手抓着我的左手，五根手指头深深地掐进我的肉里，我咬牙，跑地更快了。

　　耳边，依稀听到了身后人的说话。

　　“这位爷，前面的两个小乞丐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我心中震惊，第一时间出现在脑海里的，就是昨天那个少年的身影！莫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少爷，今天来寻仇来了！

　　我感觉到阿七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

　　我们的身后响起了马蹄声和几个男人的粗声，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照这种情况跑下去，我们的速度肯定比不上马的速度。

　　阿七熟悉地形，带着我七绕八绕的，不知跑了多少的路。突然，他不跑了，我一个潜意识地往前冲，栽倒在地。

　　“青青，你没事吧！？”他忙蹲下身，焦急地看着我。

　　“我没事！”我慌忙站起来，就要跑。

　　阿七却按住我，“青青，你好好地躲起来！我去引开他们！”

　　我使劲地摇晃着头，“不行！有难同当！要走一起走！”我的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个下着大雨的夜晚，似乎每个人对我说这样的话，都会遭遇不幸。我不想任何人再为我抵抗什么……

　　风突然刮的很大，掀起一大片的灰尘和枯叶。我的眼睛里闪进了沙子，变得通红。

　　阿七摸摸我的脸，“乖，在这里等我。我会马上回来找你的！”他说着，就不容我再说地把我抱紧，旁边是一堆堆地很高的稻干，他把我塞进去，又在旁边拿起许多柴禾做掩护。

　　我透过罅隙看着阿七离开我了。紧接着，又是一大堆的人尾随着阿七追去，为首的是几匹健壮的马。

　　我不敢想象，更不敢冲出去。我躲在蜇人是干草堆里，蜷缩着身子。

　　我不知道阿七会遭遇什么……但是，我会在这里，一直等着他回来……等着他来找我……
　　我惊奇自己竟没有流眼泪，我只觉得冷。

　　天开始变黑了吗？

　　我觉得我的周身，被黑暗包围着，不再有光亮。
　　“阿七……青丫头……”

　　在朦朦胧胧中，我听到有人在叫我们，是阿德苍老的声音，他在找我们。

　　可是，阿七在哪里？

　　“爷爷！”我叫他，但是听在自己的耳里，也只是轻不可闻的一声嘶哑而已。

　　“青丫头……”他好像得到了我的感应一样，朝我这边方向走来，那一簇渺小的烛光，渐渐照亮了我。“青丫头，你在这里吗？”

　　我想动动手脚，可是长时间地蜷缩，已经让我的四肢僵硬住，我只能张开嘴巴，“咿呀，咿呀”地叫着。

　　我面前的柴禾有了轻微的响动，阿德拨开我面前的稻草。

　　“青丫头！”

　　阿德看到我的瞬间，便是泪流满面。他抱我出来，“你还在就好！”

　　我急切地想知道阿七怎么样了，可是嘴巴沙哑地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地盯着阿德看。

作者有话说

　　……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