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谛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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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慢了！
梅阴山一边挥剑一边想到，炼气期每一层的提升对他来说都无比艰难，因而，他能清晰地想起他突破每一层所经历的艰辛与激动人心的时刻。
这种经历，白云梦肯定不会有。他可恐怕连炼气期怎么突破的都不会挂在心上。
话说，他怎么就也姓“白”呢，和白明微一样的姓，听起来就好像两人有着更亲密的关系一样。
“独孤长老。”见到一个老者走来，梅阴山放下刀行礼。
独孤长老挥手道：“大家都知道，在这外门中你们恭恭敬敬地称为为长老，可把我放到内门来看，我什么也不是。我知道你的事情。可先不说白明微，就说那白云梦，只是年轻稚嫩而以，假以时日，连我也难以望其项背。你想要拜入内门，为什么要选我指导你？一个无法进入内门的老师，指导一个平庸的学生，你哪里来的信心？”
“我没有信心，我只是想试一试。选择您的原因是，您是剑修，我也想修剑道。”梅阴山坚定地说道。
“呵呵。”独孤长老发出苍老的笑声，“你想要修剑道。真的不是因为白云梦吗？可他不仅是单灵根的天才，更是天生剑子。”
“我并非是因为他。”
“我才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我只是收着瀛洲的供奉，做我的工作罢了。不管你在想着什么，我告诉你，我在你身上没有看到任何天赋，你的身上不会发生奇迹。”独孤长老的眼神就像一把利剑，“你就像一个小丑。”
梅阴山如鲠在喉。
“怎么，你不服？”
“自然是服的。”
“你的眼神明明在说着说你不服，而且你在讨厌我。也难怪，听了那样的话，谁会有个好心情。”
“不，长老说的话，我自然是服的，我知道我没有天赋，我只是想要做好我能做到的极限。”
“那你就继续吧，每天劈砍一万下，什么时候入门了，我什么时候正式指导你。”
夜晚，精疲力尽的梅阴山做了一个梦。
他花了100年，在寿限将至时，终于突破了炼气期。
高川修行没有他那么拼命，寿限足足有200年，在炼气八层时选择脱离了宗门，回到自己的家族，在瀛洲边界开创自己属于自己的修仙家族。
在梅阴山筑基后，高川跑来看过他一次，他感慨而艳羡地看着宗门的琼楼玉宇，灵雾山水：“不管看多少次，这里都是修士梦寐以求的地方。但在这里生存下去，实在是太辛苦太累了，一刻也不能喘气。相比之下，我还是很喜欢自己的狗窝，你知道吗，在我家那边，别人都喊我炼气老祖，哈哈哈，有够好笑的吧？”
素芊芊是他们中天赋最高的，此时她身怀六甲，可为了庆祝梅阴山筑基，也来了，“可那时候，我们三人都很努力。会选择跟着你，也是看见了你身上，我们未能绽放的火花。直到现在，还是那个样子，那个咬定青山不放手的梅阴山。只是，我和高川都选择放弃了。”
“天赋，那种可笑的东西，那种我们装作不在意、瞧不上的东西，实在是太重要了。”高川苦涩地微笑。
没有人能梅阴山更能理解那份刺痛，历史上，能将五行灵根瑧至于善突破筑基的人屈指可数，可这有什么意义呢？
他几经试炼，悟出的剑意，取得的宝剑，只是被白云梦看了一眼，就领悟出来了，连剑都抛弃了他，随他而去。
“这是你筑基的好日子，平时不笑也就算了，这个时候总该高兴一些吧。”素芊芊为他斟了一杯酒。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梅阴山一口饮尽，“我的人生，又有几百年呢？”
“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他了，我连他现在在干什么，是谁都不知道了。”
高川和素芊芊都知道梅阴山说的“他”是谁，正欲像往常一样开口安慰，却见他们最坚强最能忍耐的伙伴的眸子里笼罩了一层水光。
清澈的泪水溢满眼眶，然后一粒粒地滑下来。
花了一百年，他都没能站在他的身边。
只是因为不在他的身边，就无法自抑地留下了寂寞的眼泪。
梅阴山醒来时，眼角还残留着泪水。
他打开放在床头的折扇，散发着光芒字体跳出扇面，围绕着跃动着。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梅阴山轻轻念出文字，“还是和上回一样的梦啊。”
天还未亮，他便抓起自己的剑，开始他今天的第一次挥剑。
回到瀛洲后，白明微找了东方游一趟。
“有没有可以知道过去发生事情的方法？”白明微问。
东方游恍然道：“你又是为了你那个小徒弟。”
“你很聪明。”
“很遗憾。”东方游摇了摇头，“我见过可以看到些许未来的人，但没有见过还原过去的人—不过，如果你的要求没有那么严格的话，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请说。”
“百闻不如一见，道祖和我来罢。”
白明微知道在瀛洲宏伟的宫殿下，传闻有着幽暗的监狱，但他没有想到，在如此之深的地方。
一只黑色的巨兽，蜷缩在钢铁的监狱中，半阖着眼扫视着眼前的两位不速之客。
“这是谛听，能够辨别真假的神兽，只是，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能让东方游用“很久”来形容的，一定是以百年为记。
“你想问什么？”在东方游抽动的嘴角下，谛听抬起了头，用浑厚的声音问道，“人类，我只允许你问一个问题。”
“他只会答‘是’或者‘不是’吗？”白明微问东方游。
“对。“
“那能将鱼东之叫到这里来吗？”
“没问题。”
东方游爽快地答应了，白明微只是想让东方游用机关传话，谁想东方游伸手在空中画了一条线，那条线冒出呲呲的闪电，抗拒着想要愈合，东方游伸手进去掏了掏：“鱼东之…鱼东之…有了。”
他抓着鱼东之的头发，将他从缝隙中拽了出来。
“疼疼疼！掌门你下回用你的神通能不能别抓别人的头发了！”鱼东之大声地抱怨道。
“这次可不是我找你，找你的另有其人。”
鱼东之看到白明微后一愣，神色也冷漠了起来，“道祖找我何事？”
或许他只是不知道以什么表情面对我吧，白明微心想，他并不觉得鱼东之是一个冷漠的人。
“自从我收白云梦为徒后，你从来没来过我的钟秀峰，你不担心那个孩子吗？你不想知道那个孩子在我这里过得好不好吗？”白明微的语气放得很轻。
“那孩子比喜欢任何人都要喜欢你。道祖又心胸宽阔，他在道祖身边比在我身边要好上百倍。”
“为什么要说我心胸宽阔，难道你自认为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吗？”
“最近我确实是这么觉得的。”
“即使如此，在过去的十几年，是你给了白云梦一个安身之处。”
“安身之处？我只是用充满着仇恨与纠结的网包住了他，他不觉得快乐，那个地方也没能让他得到放松与休息。甚至，我什么都没有交给他。”
“你是在痛苦？后悔？”
鱼东之不愿意做出回应，他皱在一起的脸庞代替了他回答。离开白云梦后，他发现自己原来也变成了孑然一身。
这么久了，询问他是否还好的，居然只有白明微一个人。
谛听对面前闲聊的两人感到不悦，他响亮地喷出一次鼻息。
“好了，我请你来，只是想请你做一个见证。”白明微感受到了谛听的不耐烦，对鱼东之说道。
东方游站在一旁，饶有兴味地看着。
鱼东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不敢开口，以至于说不出话来。
“我想问的问题是——瀛洲的剑子白云梦，杀死了自己的父母吗？”白明微的声音在地下回荡。
谛听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乏味与无趣，他重新趴了回去，懒洋洋地答道：“不是。”
这个答案让鱼东之浑身颤抖，震颤不已，“不可能…你们以为我没有调查过吗？一切的痕迹都指向他，在当时的情景下，只能是他杀了姊妹！只是没人见到……不……如果真是那样…白云梦什么都没有做的话，那我又对那孩子做了什么？瀛洲的人，又对那孩子做了什么？”
鱼东之，一直被困在过去，他感觉自己再也无法走出来了。
“你要向前看。”白明微按住鱼东之的头，强迫他抬起头来，露出滴泪横流的一张脸，“白云梦需要你。”
“他才不需要我！他已经找到了他需要的人了！”
“你说你没有给那孩子一个安身之处，我同意你说的那并不是一个令人快乐的地方，可他毕竟安全长大了。像文莺一样觊觎剑子的人并不少。好好补偿那个孩子吧。”
“他还会接受我吗？”
鱼东之想起来白云梦第一次见到他时，亮起的眼眸。
“这真是我找你来的原因，我想要你教导他，曾经的剑圣。我找不到比你更适合的人了，我相信你，这次一定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鱼东之感到自己的心脏重新有力地蓬勃地跳动起来，碎裂至今的道心，居然在慢慢合拢。
“我是个傻子，是个笨蛋，万死难辞。”鱼东之轻声说道，“我会重新教导白云梦。即使下到九层地狱，我也要挖出杀害姐姐的真凶，血债血偿！”
“无论之后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我已经看清楚了，我不是一个聪明的人，甚至很愚蠢。而白云梦看人的眼光却很好。我不知道下次自己还会不会被蒙昧，但如果有下次，我会相信您胜过我自己。”思虑再三后，鱼东之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嘛，路上想了半天，就是说这种肉麻的话？”东方游无语道。
“我觉得鱼东之先生已经能比现在更冷静更沉着地思考了，所以，再试着相信一下自己怎么样？”
听到白明微的话语，鱼东之露出了啼笑皆非的神情，“好吧。”
要在这样一位充满魅力，让人喜欢的师父手下，拿走最爱戴他的弟子，带他去修行剑术，鱼东之都能想象出有多棘手。
，
这是他欠白云梦的，他一定要做到。
让白云梦成为新的剑圣。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谛听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