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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路上受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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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华说,昆仑能够医治我的伤。
于是,云苍打算带我上昆仑。
从前在仙洞中,也在书上看到过昆仑这地方。传说中,昆仑是陆上仙山,与海上仙岛月光岛齐名。传闻中说道,月光岛主浩澜君似水温润,昆仑流觞上神似玉神韵。
在上路之前,我让云苍带我去到村民受伤的地方,他们依旧躺在那里。云苍知道我要做什么,眼中略有担心,只是见我如此肯定,只能随着我。
他道,无论我做任何决定,除了离开他,都会支持我。
我用微薄的神力救回了村民,他们醒来见是我救他们,只是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
我对他们说:“琳琅不是妖,无论你们信不信,琳琅从未害过人。”
我消耗太大,只能扶住云苍离开。
云苍找来了一架马车,因为我实在没有力气去隐藏那条蛇尾了。
因为云苍是驱魔城主,因此沿路边防都直接让我们通过,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座城池,离昆仑越来越近,云苍亦是喜悦。但我的心里却有着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觉。
就对那片梦中梨林一样,陌生却又熟悉。
过了这个边防,便能够到达昆仑。然而,这边防里防守的士兵却把我们拦住,即便知道云苍是驱魔城主,云苍亦言车内的是圣姑,但是士兵们依旧坚持要检查。
我亦不想为难他们,遂对马车外的云苍说道:“让他们检查吧。”
车外,云苍有些许犹豫,我便又说道:“无事的。”
他似听懂我弦外之意,遂让士兵们撩起帘帐。
士兵们打开帘帐后,遂对我行礼,我摆摆手让他们退下。放下帘帐,云苍马上驾车而去。
我方才用了一口真气化作诺华的样子,蒙骗了他们,如今也撑不了多久,待出了城,我变回真身,胸口一阵闷疼,于是捂着胸口咳嗽。
云苍在外驾着车,问我如何。
我答道,无事。
云苍却加快了车程。
现在离昆仑只有一步之遥了,但愿不要再出任何差错。
但是,总是事与愿违。
我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心中顿生警觉。马蹄声越来越近,从马车外呼啸而过。最后停住在马车前,云苍不得不停下车。
我听到车外的对话。原来来人便是皇城国师苏道。我曾听云苍说过此人,经我总结而得,苏道此人好大喜功,然而皇帝重用驱魔族,而他却嫉妒非常,常与驱魔族为敌,所幸铁幕将军在朝内处处维护驱魔族,才使得苏道几番陷害无法得逞。铁幕也曾说过此妖道的道法不入常流,我亦能感到他身上的邪气混杂,似群妖妖气集于一身,我曾在仙书中看到这么一种增加自身功力的方法,便是吸取别人的道行来增补自身,想来这妖道该是吸收了众多妖精的妖气来提升自己的法力。
我不禁有些担心云苍。
云苍在外不卑不亢地言道:“苏道国师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苏道大笑几声,我却觉得寒冷入骨。
“驱魔城主,斗胆与蛇妖为伍,本国师乃奉圣上之喻,前来捉拿蛇妖。”
我心中暗暗叫遭。
“车内乃我妻司马诺华,驱魔族圣姑,何来蛇妖?”云苍此话将驱魔族都搬出来,想来维护我的心是更坚定的,但是我却担心从此驱魔族因我而遭殃。
“岐山城内百姓都亲眼所见,云苍城主与蛇妖一道毒害百姓。”
原来是当初在岐山县救的那十几个人去官府告密,我不禁气道咬牙切齿的。魔尊御弃曾说过,凡人心中邪恶。如今看来不假,居然以怨报德。
云苍此时已不说话,我却感到他身上渐渐散发出摄人的寒气。
苏道继续大笑,略带讥讽地说道:“云苍城主乃我们驱魔族的大英雄,我说,又怎会与妖精为伍呢?为一证清白,云苍城主还是打开帘帐让老道看一看吧。”说罢,苏道使出拂尘,我在车内亦感到他迫人气道直逼进来。
“锵”的一声,云苍的引相剑亦出鞘,稳稳挡住苏道的浮尘,冷风撩起了车帘的一角,我看到了引相剑横在我的前面,剑身上缠绕着变长的拂尘。我倒吸一口冷气,方才若不是云苍亦引相剑拦住,怕是我的身体早被这如箭的拂尘给贯穿了。
周围激荡起的气墙将马匹震惊到不断嘶叫。
云苍手腕一转,引相嗡鸣,撕拉一声震开了缠绕的拂尘,云苍身影一移,已与苏道在外缠打,寒气阵阵袭来,我手紧紧抓住裙摆,苦恼此刻却只能坐于车内无法相助云苍。
苏道将云苍引离至离马车几丈远。一群苏道带来的士兵拿着长矛挑开帘帐,见到我的蛇尾,具大喊蛇妖,欲拿长矛刺我,我只能甩动蛇尾将他们挡开。
苏道施了个诀,马车被劈开,我滚落在地,翻了好几个圈才停下来。心中暗骂了一句,云苍好不容易给我买来的衣服给弄脏了。
长矛一直不断地刺向我,我只能在地上摸打滚爬地闪躲,我不愿再伤人,亦无力伤人。
云苍见我深处为难之中,分了心,被苏道偷袭一击,后退了几步,右手握剑插于地上,口中吐出一道鲜血。
我大喊一句“云苍!”,亦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周围围击我的士兵竟被我弹到数丈远。
苏道大喊一声:“好你个蛇妖,若我把你放进炼丹炉,我定能增长千年道行,胜过数十只妖精。”言罢,他大喝一声,手中拂尘脱手疾驰飞向我。
苏道正欲对我出手,云苍立马飞身上去阻止他。
此时,一阵黑风呼啸而过,瞬时地动山摇。我亦不知什么回事的就被这股风带走了。只迷迷糊糊听到云苍在唤我。
待我清醒时,我支撑着坐起来,看见的是一张与云苍相似的脸,可我知道,那不是云苍。御弃依旧穿着黑衣立于我面前。
他略带讥讽地说:“如今你看到了,曾经你救的人现在又是如何待你的?”
他的话如利刀,生生剖开我的心。这一直纠结在我的心上。
我曾耗尽半身仙气去修仙障,然而他们却将我当做妖魔,对我赶尽杀绝,穷追猛打。难道这便是我使命中要保护的人吗?
“人心总是邪恶的,你这么做,不值得。”他慢慢踱步在我的身前,然后蹲下来,手轻轻抚上我的脸,,为我轻轻地抚去灰尘。
我似怔了魔一样,口中喃喃地重复着御弃的话:“不值得,不值得......”
脑中有一把声音再次出现:你如此待他们,可是他们却又如何待你......琳琅,这么做不值得,不值得......
“啊!”我感到头痛欲裂,生不如死,我推开他在我脸上的手,我捂住额头,用力地捂住,想要减轻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为何我会沦落到如斯田地,从前我不过是想平静生活,为什么要让我背负女娲传人的重任,为什么要让我承担那么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双手捂住头,眼中的泪不住地往外流。身后的长发亦被我身体散发的气道所飘起肆意地飞舞。
我想到那妇人如见恶魔般惊恐的尖叫:“蛇妖!”
我想起那十几村民拿着器具对着我喊道:“杀了这妖女!”
我想到我救回的那几个人却去到官府那里报案:“那个妖女被一男子救走......”
我想到云苍为了我被击倒在地,满口鲜血的样子.......
御弃身发浅薄黑雾,对我伸出手说道:“人心邪恶,胜于妖魔,沦为魔道,你会得到解脱。来吧。”
他的手伸直我面前,我望着他的手,看着他的样子,我竟然把他看做是身着紫衣的云苍。
云苍是不会骗我的,不会骗我的。
我缓缓对他伸出我的手。
好像只要握住他的手,我便能从痛苦中解脱。
就在这时,从天而降,划过一道梵音在我与御弃的两手之间。御弃后退了一步,那道白光在我与他之间筑起了一道结界。
脑中出现了梦中男子的声音,他的声音很好听,如曼妙的歌,让我烦躁的心安定了不少。
头已不再那么痛,我缓缓闭上眼睛,享受这宁静的一切。
我似随着这道梵音被带到了白云之上,软软飘飘的感觉,身体似被松软温暖的云朵包围着,我好像隔着云端,看到地上炊烟袅袅,凡人和睦相处,鸡犬相闻的宁静村落。
飘渺的四周顿时化作一片湖,我立于湖上,湖风抚过我的身体,湖面泛起涟漪。这便是大自然的力量,一切无为而治,上善若水。
我的心渐渐地如这平静的湖水一样,清如明镜。
那些人不过是受到本相的迷惑,人本无像,只是外界加之,人既无像,亦无人魔之别,有的只是心魔,善恶存一线,万恶之源不过来自心中的邪念。
我想,他们不过是不知道而已,亦非有心对我赶尽杀绝。
我所做的,是女娲传人的使命,保护天下苍生,天下大爱,无分彼此。
我感到身体原本的寒气渐渐散去,那纠缠于脑海中邪恶的声音也渐渐消去。
我缓缓睁开眼睛,觉得眼前的一切不似方才般狰狞,即使在穷山恶水之中,总会有美好等待在柳暗花明之处。
我从地上支起身来,对着被白光隔绝的御弃,说道:“我是女娲传人,我不是魔,亦不会随你去魔域。”
御弃显是被凌空而降的梵音所气怒,他对我说道:“女娲传人?那责任不过会让你再一次失去挚爱。”
说完,他转身消失了。白光也随着他的消失而随风飘走了,我伸手想要留住一缕青烟,可是它无形,抓也抓不住,就似人生之中,有些事情终是不得强求。
白雾在我的眼前散开,我的手像是在轻雾中带上了一缕梨花的香味。
我望向天空,究竟方才划破乌云的那道梵音是从何而来。此刻已看不到什么,只看到一道阳光射向大地,乌云被驱散,雾气渐渐消去,显露出仙山一角,我想,那便是昆仑吧。
云苍寻到此处,见着我,便紧张地问我有否受伤。
我笑着摇头,一只手抚过他因方才与苏道打斗而弄乱的头发,我将他额前一束垂下的长发用手抚到头后。
云苍显是方才打斗动了真气,咳了一声。我皱住眉头,他浅笑道无事,用手轻轻抚平我的蹙眉。
若是此生都能如此,这便是我琳琅的福气。
苏道被云苍击退,怕是受的伤亦不浅,心想不知又有多少无辜的妖精会被他当做疗伤药了。此人心术不正,万不能留存人间,我想到伤愈之后应该要为人间除掉此害。
我们继续行程,过了几日便到昆仑。
我感慨昆仑果然是仙山仙地,人亦是仙人啊。见我如此狼狈,却不害怕,反而好心招待,他们似早已知道我与云苍会到访,对我们说先稍作休息,流觞上神正在闭关。
招待我们的流觞上神的重弟子,至今已有五百岁。五百岁于我万年道行来说,不过是总角一毛而已。但是有求于人,也就决不能失礼于人。
我对那名唤做子徵的重弟子客客气气。哪知道子徵说道:“姑姑不必客气,您乃女娲娘娘的传人,此次人间大劫多得你相助才化险为夷,昆仑上下都感激不尽。”
“哪里哪里。”我当然客气地推托,他唤我做姑姑,是因为我活了一万年,于他而言,我是他的长辈,然而他于云苍而言,他便是云苍的长辈。我正在心里盘算着,我与云苍相恋究竟算是什么时,我就看到云苍侧着脸对着我笑,似看透我的心事,被他看到我亦老脸一红。
我只能慌忙地拿起身边茶几的茶喝下去,子徵说道:“姑姑,这茶是......”
云苍接道:“这茶是我的。琳琅,这才是你的茶。”他举着我的茶杯递在了我的面前。
我“噗”的一声将喝下的茶吐出来,就是那么不巧的全吐在了子徵的脸上,他洁净的道服上都是茶渍。我看着云苍递在我面前的茶,又看了下狼狈不已的子徵,不禁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这时,走来一名温文儒雅,身着神君仙衣的人,我听着子徵恭敬地行礼唤他大师祖,伸出手数着手指约莫估计推算到他的辈分应是长于子徵两倍,流觞上神的大弟子行之。
早已听说过,流觞上神曾于其四万岁时开始立门收徒,朗朗五万岁月里,只收了十三名弟子。而其弟子各自招徒,徒孙再收徒弟,这样绵绵沿传,昆仑弟子遍布四海八荒,上至神界,下至人间。
这一次,居然是流觞上神的大弟子行之亲自接待,我不禁有些受宠若惊。
行之神君看着狼狈的子徵,略略问了发生何事后便遣他去换衣。然后目光移向我,不由一惊。口中喃喃自道:“姑姑......”继而似回过神来道了一句:“太像了。”
我与云苍俱面面相觑,子徵唤我一声姑姑,我自受得起,但是行之神君少说也有十多万年道行,即便我乃女娲传人,然而他唤我姑姑,实乃生生折杀了我。
行之神君显是看到我们疑惑的表情,于是正色道:“是行之失礼了,还望琳琅姑娘见谅。”
我亦回礼。
于是,他请我与云苍去见流觞上神。他说师父已闭关五千年,如今推算,便是出山的时候。
他领我们到昆仑后山的别院,这个别院淡雅设计,不落俗套,一走进,我便能感到一股平静的仙气微微起伏,它与之前山下那道梵音带来的仙气极为相似,我便更加肯定那道助我脱离魔道的梵音寺出自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