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天下姝》樱桃微微子

14、木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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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中旬。
　　“少阳，你这腰伤好些了吗？”燕琛见着少阳扶腰缓缓走来，问道。
　　“无碍。”
　　五日前，婉儿与少阳已抵至定都，少阳入城修养，虽说已控住伤势，但尚未完全痊愈。
　　“近日考核结果如何？”三人集于一营，商议考核一事。因伤势怠慢，并未身临实地，故少阳对此发问。
　　“已有一人，我觉着可用。”沈欢直言。
　　“阿欢领军的一师三卒苏贤。”
　　“正是此人。”
　　燕琛与沈欢二人相视而笑。
　　少阳轻咳一声，问：“何人？我不识。何以见得？”
　　“几日前，弓箭考核，虽说并无十发全中，却也中八。拉弓有力，苗头精准。如若不是天赋于人，绝不会是短时间内练就，必是日积月累，方有成效。此外，他近身打斗与摆枪操练表现良佳。”
　　“是苏易的胞弟。”
　　此言一出，少阳惊讶，沈欢疑惑。
　　“昔日学宫的教书先生？”
　　燕琛点了点头。
　　“苏太史留有一子一女，两人年纪相差十余岁，姐弟二人感情甚好。子幼，自落水后，体虚不得见风，至福临老家养身。苏易随在太史于北宫书阁，诗赋史书傍身在侧。太史逝后，承得太史之风。父王将其留于宫内，作学宫教书先生。”
　　“小时，我与你不是经常逃苏先生的课？”少阳笑着望着燕琛。
　　沈欢对二人投来了鄙夷的目光。燕琛轻推了下少阳。
　　“不过苏先生不是几年前早已饮鸩而亡。王欲想探其缘由，却不得而知。弟弟身子羸弱，这怎又能如阿欢所言。”
　　“是慕容晔。慕容晔欲想拉拢先生，先生不愿，以其弟性命作挟。先生随着苏太史性子，自是清高，却不忍苏贤受害，自尽了。是我在慕容晔谋反前几日查出，未来得及禀报父王。苏易死时，苏贤已过总角之龄，身子早已康复。从福临远赴北都，只以民间百姓身份入军，暗自调查苏易之死，而后随我的私军，想已知晓真相，尔来已五年有余。”
　　“慕容晔。”少阳低沉着念着这三字，不自禁地握紧拳头。想起当年若是不留于燕琛府中，还能护得父母周全。慕容晔屠亲之仇，势必要报。
　　“苏贤从军，知你在调查他姐姐一事，可有找过你？”
　　“不曾。”燕琛。
　　沈欢皱眉，若有所思。
　　“阿欢，是觉着有何不妥？”燕琛观其面色。
　　沈欢抬眸，摇了摇头。
　　“此人刻苦，后必有大作为。若是无议，就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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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了吗？一师那个小弱子，世子欲拔擢为参将。”
　　“就他？一个伙房出来的小兵。指不准连我都打不过。”
　　“莫要这样说，那日我可是瞧见了，身手好得紧”
　　晌午，众兵在营地帐外午憩，苏贤正拿着吃食从人中经过。对此议论，不予理会。
　　“他是什么来头？”
　　“报名登册时，说着是苏太史之子。”
　　“那他姐姐不就是……”
　　苏贤听此，欲出手。
　　忽然，“锃”一声，只见一把长剑已架于适才那位小卒脖子上。
　　“身为男子，竟这般长舌。午憩不过唠唠家常罢了，为何在此擅议他人？”
　　“卑…卑职不敢，沈将军饶命！”小卒见着，沈欢凛然拔剑，哆嗦求饶。
　　沈欢冷眼相看，见势收剑，又言：“苏贤如何，自是世子琛说了算。若是觉着他识人不清，大可上前提出异议。”
　　众人不语。
　　“都散了。”沈欢言。
　　“你。”沈欢望着苏简。
　　苏贤愣了一下，确认了沈欢是在唤自己。
　　“在。”
　　“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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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适才为何不出手？”
　　“军营重地，不可私自斗殴。”
　　沈欢笑了一下，瞥到他手中捧着吃食。
　　“就吃碗白饭？是伙食不管够？”
　　“去晚了。”
　　“随我入帐，与我一同进食即可。”
　　道完，见着苏贤未有随行之意。
　　沈欢叹了口气，言：“军令已下。今日你提为参将，为我直系下属，自是听我命于我。我命你与我进食，何须多虑？此番寻你，正是有要事与你商议。”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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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时三刻，沈欢房内。
　　“年方几何？”
　　“不足十六。”
　　“先前可有与我共事过？”
　　“不曾。将军前年征战时，属下只是伙房内的一名火头军。去年，收于一师□□手，定都一战，随世子一齐”
　　“从未征战过吗？”沈欢有些担心。
　　“有。去年，适才收于一师□□手。便随世子一齐出征，救下将军，攻占定都。属下为城下□□手之一。不知将军可还记得定都一战？”
　　沈欢苦笑。这小子，竟是提及了定都一事。堂堂将军被俘虏于城墙之上，真是丢人。
　　“明日交接兵权，考核之后人员调动，我手下现只管着一师二师三千余人。你与我分担些，接管一师。小事自行斟酌，大事需与我商议。若有疑难，可前来向我询问。”
　　“一师两千人，我……”
　　“我信任你，世子也信任你。”
　　苏贤愣了一下。
　　“往后，需同我一齐与世子论事。你年纪尚小，可借此练就摆兵布阵的本事，也是极为有利的。”
　　“是。谢将军。”
　　“正事说完了，不必拘谨。”沈欢笑了一下，拿起筷子 “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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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食得蛮多的。”二人皆已食讫，沈欢与之闲聊。
　　“将军食量惊人，连食三碗，属下见识了。”苏贤与其熟络起来，倒也开起了玩笑。
　　“本以为你只会唯诺，俯就于我，共食一餐，倒是学得打趣了呢”
　　“不敢”苏贤答后，拱手行礼，又言：“将军若无要事，属下告退。”
　　苏贤转身欲走，只闻沈欢喊道：“等等！”
　　沈欢拿起桌子上的橙子，扔到苏贤手上，言：“解腻。”
　　苏贤握着手中橙子，欲出言。
　　“阿欢！阿欢！啊！”婉儿跑进沈欢房内，未料门口有人，硬是撞了上去。
　　苏简连忙扶住，手中橙子摔落在地。
　　婉儿捂着额，抬头，望了一眼苏简，言：“哪来的小孩，倒挺结实。”道完，见一只橙子滚落脚边，蹲下将其拾起，递向苏贤，又言：“你的吗？”
　　苏贤愣了下，点了头，接过橙子。
　　“撞着人家，也不赔礼道歉。”沈欢对着婉儿说。
　　“没摔着便好。”苏贤行了礼，走出了房。
　　“他是何人？”
　　“考核优胜者，苏贤。燕琛已将提为参将。”
　　“就这小子？还以为是多大人物呢。”
　　“有些怕生。聊起来还蛮有趣的，你可别小瞧人家。”
　　“近来我闲得紧，寻个时间去逗逗他。”
　　沈欢笑了笑。
　　“如此匆忙，是有何事？”
　　“止疼的元胡数目不多，我需进林中采摘。”
　　“去啊。你是医者，采药之事何须向我报备。”沈欢勾起嘴角笑了下。
　　“阿欢！”婉儿气着跺脚，又言：“我不敢一人前去。往日是少阳陪我，可我不想……”婉儿说着说着委屈起来了。
　　“我同你寻乐呢。明日交接完要务，我便与你一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