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天下姝》樱桃微微子

13、鸿雁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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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陵都奚河岸。
　　“奚河落水，南留至定都，沿河搜寻，几率大些。”
　　“阿欢，大可不必担忧。”燕琛说。沈欢只在燕琛初闻少阳落水时有些惊讶，可已在陵都郊外寻了两日，燕琛未曾显露燃眉之色，是在掩藏还是？
　　“阿琛。我问你。”沈欢停顿了一下，望着燕琛，又言：“其实你早就想过少阳同婉儿，不会活着回来对吗？”
　　“阿欢……”燕琛轻唤，仍是毫无改色。沈欢已知晓了答案。
　　“你太无情了。”
　　沈欢丢下了话，跑回营帐。
　　许是怪自己无能，无处撒气，一时急了竟会怪得燕琛，适才可是丢了面子。
　　当夜戌时。
　　沈欢一人坐在营帐外。于燕琛而言，自己始终是外人，自是比不上少阳婉儿与他之间的情谊，可为何不是派自己前去冒险呢？他对少阳婉儿这般绝情，对自己更是不用过多猜测。一国世子，当以己利国益为重，晋王如此，燕琛也应当如此。适才怎未能想通这个道理呢？
　　“你为何会觉着我无情？”
　　沈欢抬头，燕琛忽然走在自己身边。
　　“少阳与你相识多载，为何不择我前去涉险？”
　　“阿欢愚了。”
　　沈欢愣一下，不说话。
　　“顾丞骁？”
　　“不错。那日桃花岭我早知顾丞骁用意，这次必定是顾丞骁前来截杀，若是你孤身一人前往，你与顾丞骁不相识，他未必会放过你。若我真让你去了，可才无情。若是少阳，顾丞骁必然手下留情。”
　　沈欢垂头不语。许是怪自己无能，无处撒气，一时急了竟怪得燕琛。
　　“其实今日午时周边搜寻时，少阳已用密鸽传信于我，少阳只是受了些伤，婉儿已为其治疗，其余无碍。傍晚时，见你一人在奚河岸，我本想上前告知。不晓竟引你误会。”
　　“是阿欢愚钝了。”沈欢松了口气，又言：“婉儿如今在何处？”
　　“已离行大造，赶往定都。”
　　燕琛道完。二人沉寂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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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着我是一个怎样的人。”燕琛开口，打破了沉寂。
　　“阿琛，我看不清你。”沈欢低言。或许萧无琰说得对，燕琛并不是自己能看透的，他顾己能及之虑，亦能顾己未及之虑。三年来，未曾见过他为何事慌乱过，除了那个唤作“长青”的女子。想到此处，沈欢心不由得揪了一下。
　　“他日若是一举攻下北宫，你会离开吗？”
　　“会。”
　　燕琛皱了皱眉，沈欢未瞧见。
　　“虽说兄长生死不明，父亲不知所踪，我总要寻一寻的。若是寻不着，我就回来。若是寻着， 我就带着他们一齐回来。不管如何，我自是跟着你的。”
　　“为何不回大燕？”
　　“不知父亲为何抛产逃亡，其中必定是受人迫害，燕何处有我容身之地。不过三个春秋，阿欢倒以为自己是北周人了。”
　　“那，若是败了呢？”
　　“也是跟着你的。”
　　燕琛轻轻地摸着沈欢的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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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定都城内。
　　“少阳托人捎信至定都，信中道是少阳因赶路伤势恶化，现与婉儿一齐养伤于大造，少则七天，多则半月方能赶往定都。”
　　“无碍。长孙瑜带领晋兵已候在城外，先将他们在城外安顿待命。阿欢，你前去与瑜沟通一二，他即可回晋复命。”
　　“好。”沈欢回应之后，又言：“今夜可需全城戒备？”沈欢还是有些许不放心
　　“你觉着今夜可需全城戒备？”
　　“自然。”
　　“等少阳回来后，再召集第一批兵卒进行考核。这些交由我与他安排就是了。你无需如此费心。”
　　燕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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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
　　“沈姑娘。”长孙瑜见沈欢从定都城门走来，起身先言。
　　沈欢愣了下，倒是许久没听着别人叫自己姑娘了。
　　“公子瑜。”沈欢拱手行礼，又道：“燕琛命我前来，是为向公子瑜表达谢意，定不忘公子瑜行军远路护卫在其后。”
　　“沈姑娘。我乃奉命行事，不必如此拘礼。这道谢还是早些。”长孙瑜道完。沈欢观其身后，一万将兵只区区百人露于营外。
　　“沈欢奉劝公子瑜不要多此一举。”沈欢笑了笑，果然，长孙瑜的心思这般狡猾。见长孙瑜露出惊讶之色，又言：“若欢为瑜，今夜必是带着这整顿在定都郊外的一万精兵，攻入城内，将燕琛等城内北周将兵一网打尽。不知公子瑜有几分胜算？”
　　长孙瑜失色。
　　“定都地形险峻，初始燕琛攻下亦是强攻。今夜若是强行攻入，我等未必会败。败了，晋国损兵折将，失了信，不知公子瑜觉着晋王会怪罪于何人？胜了，于晋王而言，擒获燕琛与北周王讨利。于公子而言，不过是领赏加俸。若真是如此，恕沈欢直言，公子可是愚蠢至极。”
　　沈欢道完。长孙瑜面上未有怒色。
　　“既已猜出我心中所想，为何如此胆大。周遭都是我的人，我一声令下，姑娘难逃一死。燕琛定是救不及。”
　　“那就尽管杀好了。我为你权衡利弊，还需犹豫？”
　　长孙瑜愣了一下，先前只觉着到底还是女子，在父王大殿之上，何以坐堂论事。
　　“沈将军。”长孙瑜轻唤一声，拱手行礼，以表歉意，又言：“沈将军费心，身后一万精兵，还请将军接手。”
　　沈欢笑了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