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黄濑bg]微凉烟花》江藤夕夏

8、第八章

　　入学的初次小检测结果发下来后，烟城千咲对着自己的考卷和班级排名结果足足发呆了一分钟。
　　入学检测是在高一入学之后的一周进行的，考的是国中的知识和近期学习的新知识。各个学校的题目各有各自的独特。
　　这一次检测比预料中要难，而且题型和东京那边大不相同。虽然在提交考卷之后她就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是当考卷发下来时，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排名在班里排中后，这对于从前在帝光的精英班的她而言，着实是个不小的打击，而且，这才只是一所偏差值比平均值高十点的学校而已啊……
　　连烟城千咲都只考了这个分数，可想而知，那个对学习完全不上心的黄濑凉太必定更差，但这家伙居然不痛不痒地将卷子收好，出走廊透气去了。
　　大概是国中毕业后专注于打工的缘故吧，疏忽于对国中基础知识的巩固和对高中知识的预习……这确实是事实，她也没办法为自己辩解。
　　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没关系，烟城家的人绝不轻易认输！
　　她暗暗给自己打气道。
　　她一向是一个严谨的女生，不容自己有一丝疏忽，这一点和一个人很像。但也仅是相似，她自知自己完全没有他的自制力和实力，那人在篮球上的造诣和各方面的才能都为人称道，包括他身兼二职却不误学习，永远以满分位居年级第一，从小便夺得各种比赛的金奖之类的事，这是烟城千咲所敬佩的。她没办法像他一样就算头脑聪明，却也总能时刻严格要求自己，她不及他聪慧，而且在适时的时候，她会选择稍微偷下懒。
　　所以，她才敬佩他啊。
　　“千咲？”旁边的琴子的呼唤声着实吓了她一跳，不仅仅是因为方才失神，还因这个忽然改变的称呼。
　　自从入学之后已经有几天了，虽然在入学那天被承认了她俩是朋友，但琴子似乎一直有意避开直呼她的名字，有时刚刚念出一个音便立即改口，看到对方一直在试图寻找合适的机会，也就没有去戳穿她。
　　“诶？”就好像思绪一秒落空，忽然回到现实的真实感让她有些迟疑，转头想确认声音的来源，便循着声音看去，最后与琴子对上了视线。
　　“……千咲。”被看得有些尴尬的琴子不由失笑，“这样称呼别人，别人会开心吗？”
　　啊，原来在做尝试啊。
　　因为已经比较熟络了，所以琴子自然而然地与她交流。
　　“手工部的同学们好像都很喜欢这样称呼他人，这样是不是可以拉进距离感？千咲被这样称呼会开心吗？还是比较喜欢‘烟城同学’呢？”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不过，我很开心，琴子。我个人觉得，大部分人都喜欢被这样称呼吧？”国中，国中时也是惠子主动这么称呼她的。
　　她侧头，光与影交相辉映难以看清她的表情，不过她的心底，以及青野琴子所听到她说话的语气，无时无刻，不被喜悦所充溢。
　　“那我今天下午的部活就去试试！谢谢你！小千咲！”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她本就抱着书本的手收得更紧了。
　　她对于未来的美好的憧憬，在眼中熠熠生辉。
　　她肯定有自己对于将来所要做的事情有着充分的规划与期许。
　　啊……
　　千咲有一种被治愈的感觉。
　　成绩不尽人意似乎没有那么令人难过了似的。
　　一种对未来同样的憧憬与渴望由此而生，如春江流水般的向往由此勾起。
　　烟城家的人绝不能轻易认输！
　　“请加油。”
　　“好的！”
　　千咲的语调即便不咸不淡，但还是给了琴子莫大的鼓励。
　　任何人都是独立的个人，虽然因生活而相互交集，但她没办法替琴子做什么。也许，作为一个友人，所最重要的事就是予以鼓励，很多时候友人的鼓励恰好成了一个人坚持下去的动力。
　　国中时，高垣惠子曾就是数次将她从深渊中拉起来的救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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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黄濑！馆外的那些吵吵闹闹的女生很烦啊，你不觉得你该想点办法支走她们吗？”
　　“真抱歉啊，笠松学长，我也没有办法。”
　　“你小子，万众瞩目惯了，整天有人叽叽喳喳地在身边都不觉得烦吗？”
　　笠松幸男说着的时候，将正在进行投篮练习的黄濑凉太准备向球框中抛出的球断下，然后一个侧身勾起球，准备将球运走。
　　黄濑凉太见状也意识到了来者不善，便转身追过来断球。
　　笠松快速将球转至身后，试图绕开黄濑的防守线，因为一开始就处于主攻地位，三两下便绕开了黄濑后便反手上篮，但最终球被起跳截球的黄濑凉太截住了。
　　“咚——”
　　球飞到球场之外，又反弹了一下，最后停在了墙边。
　　这场临时意起的one on one也宣告结束。
　　同期也在旁练习投篮的部员们对此见惯不怪了，但是刚才这场小比赛的激烈程度确还是令人目不暇接。
　　“笠松学长，下次能不能不要怎么突然。”黄濑凉太玩笑似的摆着一副哭丧着脸的样子。
　　“因为外面那群女生很烦啊！抽你哦！”
　　虽然每天都会抱怨，但其实他早已习惯了。这只是每天的例行吐槽。
　　黄濑凉太自然也知道笠松学长并不是真的介意，他们会向他伸出橄榄枝，就表示他们肯定做足了将来会面临这种状况的心理准备。
　　海常还算好，帝光国中的篮球部是允许别人随意出入的，所以总有一些女生一天到晚地跟过来看练习——虽然并不会有什么影响，他也不介意。
　　不过……这才四五天就习惯了，学长们还真是厉害啊……
　　今天的训练比以往要更晚一些结束，因为今天部活期间监督花了一些时间宣布消息，耽搁了一点时间。
　　回到部活室收拾东西的黄濑这才发现自己少拿了什么东西。初次班级考试考了班级垫底的成绩让他稍微想提起干劲好好学习，但大概是放学时走得太急，课本落在教室了。
　　“喂！黄濑，一起走吗？”学长们的更衣室在隔壁，他们换好衣服后一起离开，路过一年级的更衣室时，森山问道，“一起去看看可爱的小姐姐如何？”说着，比了个“?”的手势托着下巴，眼神中向黄濑投以期待。
　　部活结束后，学长们习惯一起走，在黄濑凉太入部之后，也会喜欢招呼他一块儿走。
　　“抱歉，森山学长，我好像有东西落在教室了，你们先走吧。”
　　“哦。”
　　“你看吧森山，你图谋不轨的意图连老天都在阻止。”
　　“那我们先走啦。自己回去要注意安全啊。”
　　“早点回家哦。”
　　……
　　学长们在似乎在说给孩子听的玩笑的话语中消失在了部活更衣室门口。
　　伴随着他们的声音渐行渐远，最终失却。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黄濑凉太不由在心底嘀咕着。
　　之后，他合上了柜门，也离开了更衣室。
　　彼时，斜晕暮暮，天边的夕阳将湛蓝的天空映出一片彩云，沐浴在金黄色的夕阳中的教学楼，玻璃闪烁，人已寥几零星，大概只剩在个别还在办公室办公的老师了吧。
　　烟城千咲刚从教师办公室走出来，完成功课之后的她顺便去找老师请教问题，出来时天色已笼霞暮。
　　时间是六点半……快到了……她看了看手表，意识到为时不早。便飞快回到教室收拾好东西，之后匆忙奔赴7点开始的便利店的打工兼职，在此之前还要解决一下晚饭——中午从食堂多打了一份便当。
　　兼职地点不算远，就在神奈川车站附近，这个时间点人流量大，工作量大，时薪翻了两番，为期两小时，从7点到9点，结束后就可以搭电车回家了。
　　眼下到车站的路程和吃饭所能花的时间并不算充裕，她只能加快脚步，企图将时间的主动权找回来。
　　下一个拐角……就到……一楼了。
　　诶？
　　她撞见了那个三天两头来熟悉的人。
　　虽然赶时间，但出于礼貌，她还是打招呼了。
　　“晚上好，黄濑君。”
　　“晚上好。”
　　黄濑凉太想不到这个点还有人，而且这人好像就坐在自己隔壁。
　　好像叫什么来着……烟……咲？我记得……自我介绍时她说她来自帝光……算了。
　　费脑力的事情从来不在他想涉及的方面，他也没多想，不过是萍水相逢，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座相互打招呼挺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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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47……到了。
　　“打扰了。”一进门，便礼貌地向柜台前的人打招呼，“晚上好。”
　　在收银台上的店员是她的上一班兼职的人员，7点时她们要交接班。
　　“晚上好，烟城桑。”在刚刚招待完一位客人之后，恰好没有客人的闲暇时光，她也回应了她的招呼，“吃过晚饭了吗？”
　　“这才要呢。”千咲在旁边的餐桌边坐下，拿出了便当。
　　“您好，请您将物品放到这边来。”
　　她又开始忙活了。
　　白叶三枝已经在这里干了大半年，上学期间的兼职安排在了5点到7点这个时间段。
　　“哔——”
　　“哔——”
　　“哔——”
　　扫码的声音特别有节奏感。
　　“您好，一共是一千四百五十日元。”
　　“找您五十日元。”
　　“多谢惠顾，欢迎您再次光临！”
　　“下一位！”
　　便当含在嘴里，伴随着对方在最后的时间里仍然尽职尽责而又毫不含糊的声音，和麻利的身影，她就是她的楷模。
　　这几天来，她都是在白叶学姐的渲染下，认认真真地做好未来两小时的兼职。
　　因为……有个人在那里努力，总感觉自己也该更加努力才行。
　　胡乱扒拉了几口饭之后，按以往的惯例，千咲回去后台换衣服。关上后台的门就看见便利店的老板一个人忙着把一箱子的货物往推车上搬，推车上已有十来箱，他身后还有零星的一两箱。
　　店长是个和蔼的中年大叔，曾吩咐过千咲在兼职时只管守着收银台，其余的一律由他自己承包，他说是为了省下请搬运打理工人的钱。
　　“嘿嘿，烟城桑来了啊。今天也辛苦你了啊。”店长将最后一箱货物搬上推车后，用挂在脖子的汗巾擦拭着汗水，恰好看见进来要去更衣室的千咲。
　　“晚上好，店长。”千咲朝他轻鞠一躬，“您也辛苦了。”
　　店长竟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茬。
　　千咲随之也没多停留，进去换衣服了。
　　更衣室里的衣架上，挂着海常高中的校服，那是白叶学姐的。
　　学姐也是海常的学生，今年高三了。这是她们在接档的闲暇时间闲聊了解到的，她说选择这个时间档是因为晚上还有补习班。尽管学习紧张，她还是要干到秋天。
　　白叶学姐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基本不出年级前五。这是千咲某一次在去资料室的路上偶然在光荣榜上看到的。
　　总觉得……自己也该更加努力才行……
　　而且，母亲和哥哥肯定也一样，一直在努力，自己也没有理由停滞不前。
　　未来是光明的，但这片光明需要一步一个脚印，一点一滴的积累汇聚于源泉，才有可能使源泉延流成溪流、江海。
　　幼时的自己没有能力保住烟城集团，那么未来，她要和哥哥一起，重头再来，东山再起，这是既定的事实。这也是她在听闻集团被有心人操纵从至破产之后，便在心头埋下的希望之种，延续百年的烟城集团怎能因此一蹶不振呢？
　　这是烟城家的信念，又或许，只是她和哥哥的信念，也许母亲也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