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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上午的时间过的比较快,下午的时间就有些难熬了,盛溦溦有午睡的习惯,哪怕在浣衣局,她都会瞅着空眯上一小会儿,因为有李嬷嬷给她打掩护,所以从来没被发现过。
但娄宴没有午睡的习惯。
他不睡,盛溦溦便不能睡。
为了跟娄宴步伐保持一致,盛溦溦这几日都在努力改掉午睡的习惯。
娄宴午膳后在院子里练剑,盛溦溦也跟了过去,婆婆叮嘱过要时刻守着殿下周围,随时听候他吩咐,于是她索性坐在长廊的石阶上,身边的凳子上放着一壶清茶、几盘瓜果和一堆干净的锦帕。
每当娄宴收剑稍作歇息,她便殷勤地递水递水果递锦帕,伺候的那叫一个无微不至、关怀有加啊。
“殿下,这茶奴婢煮了三遍了,一点儿都不涩口了,喝一口满满的清香呢。”
“殿下吃些水果吧,都是冰镇过的,很爽口的。”
“殿下,奴婢给您擦擦汗吧。”
除了周到贴心的后勤服务以外,盛溦溦知道无所不在的恭维也是必不可少的。
“殿下您太厉害了,您练的这个是六脉神剑吗?”
“不是六脉神剑,那肯定独孤九剑了?”
“奴婢听说太极剑威力很大,难道殿下练的是太极剑?”
“奴婢知道了,肯定是追魂夺命剑对不对,一剑便能要命的那种,殿下这剑那么厉害,肯定是它没错了。”
“奴婢愚笨,实在猜不到什么剑名,奴婢只知道厉害,殿下练的剑法比奴婢看过的任何一个剑法都要厉害!”
盛溦溦看的武侠小说不多,绞尽脑汁把能想起来的都说了,也不得要领,而娄宴惜字如命,自始至终就没回应过几个字,盛溦溦一点儿都不在意,她又不是真的想知道娄宴是在练什么,她只要做好球场上啦啦队的角色,对着娄宴把彩虹屁吹足吹爆就够了!
盛溦溦相信只要坚持的时间够久,没人能抵挡住彩虹屁的威力。
这一次娄宴练剑的时间长了一些,是之前的好几倍,盛溦溦几次想端茶送帕都没能得逞,几次下来,精神便松懈了下来,双手支着下巴,渐渐感觉到困乏的后劲上来了。
盛溦溦心知不能睡,又怕自己意志力不够,于是转身回屋,不知打哪儿剪了一截长绳,把一头栓在她的头发上,另一头栓在门上,只要她不小心睡着,就一定会扯直绳子,随后头发随门猛地一拉,肯定就疼的醒过来了。
连悬梁刺股这么狠的法子都用上了,盛溦溦快被自己感动哭了。
想她上一世要这般努力,哪至于弄到被弃尸荒野的地步啊。
……
娄宴现在练的这套剑法,之前已经练了一个月,始终未得精髓,苦无突破,练的时间也越练越长,也不知道练了多久,他突然感觉到似乎少了点儿什么。
一直在耳边聒噪的声音没有了。
娄宴长眉微扬,冷毅的五官并未露出什么异样,利剑在他手上收放自如,只是在剑峰转向的时候,很自然的顺势转了个身,然后便瞧见盛溦溦坐在石阶上,仰着脸、眼睛大半已经合上了,头不住的一点一点着,眼看就要睡着了。
束在她发顶上的绳子眼看就要被拉直了。
娄宴黑眸嗖的一眯,收剑飞步而去,稳稳托住盛溦溦偏向一旁的脑袋。
盛溦溦毫无知觉,像是觉得很舒服一般,脸在娄宴的手掌心里蹭了蹭,嘴角微微一张,竟然流出了哈喇子。
娄宴眸色陡沉,身体跟石化了似瞬间僵硬,神色透露出说不出的狰狞古怪,连眼皮都泛出不适感,甚至有那么一瞬,竟没了呼吸。
对洁癖的娄宴来说,哈喇子在手,就好比无数个令他难以忍受的虫子在他手掌心蠕动……
这滋味,简直要把人逼疯。
娄宴身体僵硬,忍住心中不适,慢慢地将盛溦溦的脸从他的手移到他的肩膀,再抱到石阶最上面的门旁,将她的身子稳稳地靠在长廊的柱子上,解开束在门上的绳子。
做完这一切,娄宴取出袖中的锦帕准备擦手,一眼瞧见歪头熟睡的盛溦溦,不由地叹了口气,探身先将她嘴角的口水试净,皇后挑人的眼光越来越独到了,他不仅讨厌不起来,反而还觉得挺有意思。
有意思到,他正在为一个奴婢试嘴角的口水。
两人离的近,娄宴探身的时候,盛溦溦轻浅软甜的呼吸轻轻地扑在他的脸上,仿佛是种掺了迷魂药的香熏一般,惹的他呼吸一怔。
盛溦溦睡的熟,额上和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睫如羽翼薄而长、轻而浓,始终灵活闪烁的眸子此刻不见,但红糯的唇角依然能看出含着浅浅的笑意,仿佛随时都会开口甜甜的唤他一声“殿下”。
娄宴的目光从她的眉、眼、鼻、唇一直往下,看到泛白泛旧还有些破损的衣领内,她细腻白皙的脖颈若隐若现,他的喉结不由自主的上下滑动了一下。
敛起复杂的神色,娄宴随手扯了一下衣领,明明松紧程度与平日无二,此刻他竟觉得有些紧、有些干、有些燥。
九陌刚从外面办完事回来,正欲向殿下回话,一进府便瞧见闭眼靠在柱子上的盛姑娘,吓了他心一沉,皇后已经这般毫无顾忌了么,青天白日的就敢对盛姑娘下手?“殿下,盛姑娘怎么了?”
娄宴站起身,神色恢复如常淡漠:“睡着了。”
睡……睡着了?九陌一时反应不过来,再仔细朝盛姑娘瞧去,见眼脸色红润、呼吸平缓,确实没有异样,眼皮子不由的一抽,这盛姑娘心也太大了,在殿下眼前,还睡的这般踏实?
“宫里拨来的衣物在何处?”
“都在库房里。”
太子府里这两年虽然没了下人,但吃穿用度的供应丝毫未减,每三个月,宫里便依例拨些下人穿戴用品入府,因为用不上,婆婆和九陌便将那些衣物统统放在库房里。
“你去挑几件。”
九陌闻言,眼睛不由的朝盛溦溦看去:“给盛姑娘穿的?”
娄宴声音淡漠:“既入了府,总不能让她丢了孤的脸。”
九陌也觉得盛溦溦的衣服太过于寒碜了,确实该换,可是让他给一个女子挑衣服,是不是太强人所以难了啊。
“属下一个粗人,这眼光……”
娄宴的目光淡淡的移至盛溦溦脸上,神情露出些不可察觉的微妙:“罢了,库房在何处?”
九陌诧异:“殿下亲自去选?”
“你去?”
娄宴眉峰一挑,如冷剑划过:九陌顿时就缩了缩脖子:“那还是殿下去吧。”
……
盛溦溦睡了长长的一觉,醒来的时候,太阳刚落,天边是耀目的火烧云,眼前却不见娄宴的身影。
糟了,怎么睡了这么久?
摸了摸束在头上的绳子,不由地奇怪,明明绳子还在,为什么她睡着时,竟没有拉动绳子呢?扭头往门上一看,发现那绳子不知什么时候从门上脱落下来了。
娄宴是不是对自己太失望了啊,他练剑自己不仅没有伺候好他,反而明目张胆地在这里睡觉,是个主子都会生气的吧。
这倒好,午睡的习惯没戒掉,反而变本加厉了,本来就睡了一身的热汗,此刻盛溦溦又惊出了一身冷汗。
盛溦溦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进书房转了一圈,也没发现娄宴,猜他练完剑出了一身的汗,此刻应该去浴池沐浴了,估摸着时间,这会儿也差不多洗完了。
盛溦溦痛定思痛,既然已经错在先,这会儿不能再等娄宴吩咐她洗衣服了,她应该主动去把娄宴换下来的衣服洗掉。
盛溦溦走的急,脑子里想的尽是一会儿洗完衣服去见娄宴的时候,该怎么向娄宴承认错误,冷不丁的一掀浴帘,发现一个身材比例绝佳、肌肉强壮到完美无暇的男人从浴池里站起身来。
晶莹的水滴划过他小麦色的皮肤,留下一道稍纵即逝的惑人轨迹,倒三角的身材仿佛专为诱人而来,透出一股熟透了的魅力,满浴室的荷尔蒙气息不管不顾的横冲直撞。
盛溦溦瞪大了双眼,绷直了身体,提起一口气,半晌没缓过神来。
盛溦溦:!!!
我去,一个不小心,就看了个儿童不宜?
这可如何是好啊!
娄宴也发现了盛溦溦,眉宇隐隐一凛,却也没有太大的反应,还未开口,就见盛溦溦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一把捂住眼睛:“唉哟,哪儿来的风啊,吹迷了眼睛了,什么都看不见了,这是到哪儿了啊。”
她的身边,门帘纹丝不动。
力证风的清白。
娄宴神色微动,勾了勾唇,沉声道:“过来,为孤更衣。”
啊?盛溦溦跪在地上,上半身几乎全伏在了地上,浑身战栗的不敢抬头。
娄宴可是刚刚从浴池里爬上来的啊,这这这……怎么更衣啊?
“怎么?”
娄宴的声音再次传来,盛溦溦不敢再耽搁了,低着头垂着脸挪到娄宴身边,拿过凳子上的衣服,结结巴巴地道:“奴婢……来了。”
说话时,整个人小心翼翼到指甲缝都跟着颤抖。
盛溦溦挪到娄宴身边,看着凳子上的一堆衣服,开始发愁:“殿下您先穿哪件?”
“你说呢?”
呃……不好说啊。
盛溦溦听出娄宴语气的不耐,只好硬着头皮先拿起了内衣,用手指尖捏着衣服,不敢握的太多,生怕碰到娄宴,引起他的误会。
大约是觉得盛溦溦太磨叽了,娄宴等不及,已经将贴身下衣穿好了。
盛溦溦自认是好色的,尤其是遇到颜值和身材双双在线的男人,不看白不看,可眼下也不知道怎么了,还没靠近娄宴,她便不由自主的脸红心跳,这一靠近,呼吸都快停止了。
实在是惶恐啊。
娄宴太高了,她浅浅的捏着衣服根本没办法儿替他穿上,中途要不是娄宴眼急手快,她的嘴差点儿就跟娄宴的身体来了个亲密接触。
“睡了一下午,还没力气?”
盛溦溦闻言眨了眨眼睛,就知道下午睡觉这件事,娄宴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奴婢知错,请殿下责罚,另请殿下相信奴婢,奴婢一定会改掉午睡的习惯,以后殿下什么时候,奴婢便什么时候睡,奴婢保证说到做到。”
在强大的太子殿下面前,老实主动承认错误一定比找理由找借口好,何况她还给自己立了那样一个忠心耿耿的flag呢。
“好。”娄宴冷连眼皮都未动一下,不容拒绝地吩咐:“罚你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