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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十章

      第二日一早,盛溦溦醒来时,竟觉得浑身神清气爽,一点儿也没有感冒的后遗症,心里不由感叹娄宴给她吃的药还真管用。

      感冒既然好了,那娄宴留下的那颗药也就不用吃了,盛溦溦将药瓶妥当地收了起来。

      起床见雨已经停了,院子里一地湿漉漉的树叶,想来书房的院子里湿叶更多,盛溦溦怕娄宴看到不高兴,也不敢耽搁,拿起扫帚就扫地,扫完了地又忙去收拾书桌,屋里虽然没被雨打湿,但下雨的时候起了风,桌子上落了些灰。

      盛溦溦猫着腰认真地擦完了桌肚,转身打算起身,就看到一双镶金边绣云纹的皂靴出现在眼前。

      “殿下……”盛溦溦想着要热情地跟娄宴打招呼,没意识到自己是在桌肚内,起身时一头撞在了桌板上,疼的她跌坐在地上,当时就疼的说不出话来了。

      像盛溦溦这样一天一撞的人,娄宴大约也是第一次见,看向她的神情颇有些古怪,像是觉得好笑,又像是觉得她愚蠢。

      盛溦溦头也有些晕,也不知道是擦桌肚的时候蹲久了,还是方才撞的太厉害了,总之,她一时半刻起不来。“殿下,奴婢低血糖的毛病大概又犯了,能不能麻烦您帮奴婢找些吃的?”

      娄宴:……

      到底是你来伺候孤的,还是孤来伺候你的?活腻歪了!

      盛溦溦大约也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不妥,他又不是李嬷嬷,他是脾气冷淡的太子娄宴啊,自己提出这个要求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啊。“没事的殿下,府里可能也没剩什么吃的了,您让奴婢在这里坐一会儿,坐会儿可能就好了。”

      盛溦溦说完,也不管娄宴同不同意了,就靠着桌侧板闭上眼睛休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娄宴低沉如常的声音:“桌子上,自己拿。”

      盛溦溦休息了一会儿,虽然感觉好了一些,但动作也不敢太快,慢悠悠地从桌肚里爬出来,抬眼瞧见桌上摆的是一小盘枣糕,双眼跟冒出金光一样,又是惊喜又是诧异:“聚庭轩的蝴蝶酥?殿下您也太神了吧,您从哪儿弄来的啊,奴婢最爱吃这个了,一次能吃一大盘呢,多谢殿下!”

      盛溦溦拿过装着蝴蝶酥的盘子,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开心笑容,梨窝浅浅、眉眼弯弯,眸子透亮透亮的,像是天上的星星,看的娄宴恍惚间失了神,明明空落落的手心,竟又泛起那奇异的触感,酥酥麻麻的。

      盛溦溦见娄宴盯着自己,便将盘子奉了过去:“殿下要尝一块吗?味道很好的。”

      “孤不喜甜食。”

      “不是齁甜,就是淡淡的甜,还有一股奶香。”

      娄宴蹙眉,微露不悦:“都不喜。”

      “哦,奴婢知道了。”看来娄宴忌讳一切甜食啊,那以后不要把甜食放他面前就好了,仰起干净的脸庞,方才休息了一会儿,现在又吃了东西,脸上慢慢恢复了血色,笑起来格外地甜美动人:“多谢殿下。”

      盛溦溦抱着盘子,笑眯眯地凑近了些,昨夜娄宴照顾她吃药,怎么说也要知恩图报啊。问:“那殿下喜欢吃什么?说来听听,也许奴婢会做呢!”

      软糯香甜的气息陡的靠近,昨夜那种陌生又颤粟的感觉又浮入心头,娄宴不由心神一晃,最后硬是生生地克制住了,神色冷冷一凛:“你伺候孤,你不知?”

      盛溦溦觉得自己真的很嘴欠,什么不该问偏问什么。

      盛溦溦摆出一副甚是认真的神情:“那些都是道听途说嘛,奴婢觉得亲自问殿下,最是准确无误。”

      “去后院找本《为奴守则》,通背。”

      “这……”

      谁说娄宴喜怒无常、冷血变态的,她一定定制一面锦旗送过去。

      ……

      蝴蝶酥吃到一半,东侧门就响起了敲门声儿,还是那个小太监,两人见了几次面,也算比较熟了,盛溦溦发现膳食盒倒是比前几日多了一个,还没开口问,就见他眉开眼笑地低声道:“我趁他们不注意,多放了一碗冰粥。”

      盛溦溦一听就明白了,水眸微扬:“给我的?”

      “总不能免费吃你一块西瓜呀,礼尚往来。”

      盛溦溦觉得这个小太监很机灵,挺招人喜欢的,何况他能给娄宴送吃食,应该也不是那种低到尘埃里的小太监,说不定他还是个有地位的。

      “小公公怎么称呼?”

      “我叫罗才,他们都叫我小罗或阿才,姐姐叫我哪个都成。”

      盛溦溦觉得跟罗才聊天挺有意思:“阿才,你在御膳房当值吗?”叫阿才,比叫小罗更亲近一些。

      “不在,我在翊坤宫当值。”

      翊坤宫是皇后的宫殿,看来小太监身份果然不简单。

      皇后手段高明,既利用送饭的时机监视娄宴,知晓他的近况,又可以向世人展示她对养子的虚寒问暖、事无巨事,给自己立下一个良母的人设。

      但皇后似乎也不是那么聪明的样子,太子府事事都得经过翊坤宫,明眼儿人都能看出其中的猫腻啊。

      就比如说浣衣局的秦嬷嬷,她都知道皇后对娄宴没安好心。

      盛溦溦打趣道:“原来是翊坤宫的公公啊,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姐姐高抬我了,我就是个下等奴才,专干跑腿的活儿。”

      “跑腿儿的怎么了,跑着跑着就跑上去了,你瞧但凡有点儿重要的岗位,哪个不是跑出来的啊,你再多跑两年,保管超过你师父现如今的地位了。”

      宫里的太监又多又杂,关系网盘根错节的,基本每个太监都有个引入门的师父,关系好比普通人的父子关系,属同一个派系、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姐姐吉言,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那一日呢。”罗才将膳盒一个个的打开给盛溦溦看,到最后一个膳盒时,方道:“这是太医新开的药方,等殿下用完早膳你再打开,否则凉了,药效就弱了,切记盯着殿下把药喝完。”

      连药都是熬好一并送来,不得不说即使是做给别人看的假象,但这服务也确实够五星级的了。

      只是最后那句话听着有些别扭,殿下那么大个人了,还得要她看着喝药不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随口聊着,到了厨房,罗才将昨日的碗筷膳盒等拿走了,盛溦溦则将他送来的早膳端出来,换到一个较大的托盘里,捧着往餐堂去了。

      太子身份有多高贵,从早膳的品种多样性便可以看出来一些,炖的、蒸的、煎的、熬的、清炒的、凉拌的、红烧的应有尽有。

      虽不像午膳和晚膳那么油腻,但花样却更多。

      不得不感叹,娄宴的生活真是骄奢淫靡啊!

      大约是感激娄宴的药救了自己,盛溦溦伺候娄宴用膳时,格外殷勤卖力。

      “殿下,这个炸春卷不错,又香又脆,您尝尝……”

      “孤不吃炸食。”

      “那您尝尝汆水晶丸子,肉质嫩滑,入口回味悠长……”

      “孤不喜丸子味。”

      “那口蘑肥鸡行吗?奴婢虽然不建议早膳吃的太油腻,但这个鸡味道确实好……”

      娄宴像是有心为难盛溦溦似的,冷淡拒绝:“太油腻。”

      “殿下,奴婢尝了这个辣糊汤,料足,味道还特别鲜美,闻着就香呢。”

      “你不知孤不吃香菜么?”

      盛溦溦:……我忍!我可以的!

      娄宴的声音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盛溦溦已经忍到开始怀疑人生了,娄宴平日里都吃些什么了,怎么这些菜都入不了他的眼呢?婆婆出府时也未告诉她这些注意事项啊,弄的她毫无头绪。

      不过她也不急,早膳品种太多,每向娄宴提议一个菜式时,她都是要先尝一口的,娄宴还没吃,她已经吃的七分饱了。

      吃饱好干事,说的就是她本尊了。

      “那殿下想吃什么?奴婢现去给您做好不好?”盛溦溦没想到自己竟这般能屈能伸,在盛府时做养尊处优的嫡小姐时,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现在变成下人了,也能顺时而变,一点儿都没有做小姐时的架子,完完全全与下人的身份融为一体,保管将主子伺候的挑不出毛病来的。

      这才是顺应时事该有的态度。

      娄宴冷眸淡淡一抬,看向桌子最外滑的一碗清粥,盛溦溦立马会意,忙不迭的小跑过去将福米粥捧了过去,还顺带了一盘银鱼:“殿下真是好眼光,满桌子的菜,就属福米粥清淡又营养了,早膳吃这个,比吃什么都养胃呢。”

      娄宴冷眸微眯,淡漠地瞥了盛溦溦一眼,这恐怕是他见到的第一个能将马屁拍的如此明显的人了。

      也不知道方才恨不得将满桌子的菜都让他尝一遍的人是谁。

      盛溦溦十分淡定,一副方才什么都没有发过的模样,笑着道:“殿下不能只喝粥,吃点银鱼吧,送早膳的公公说,这是用新鲜的银鱼做的,没有用特别多的辅料,保留了银鱼的鲜嫩口感,还不失营养,和福米粥是最佳搭配呢。”

      盛溦溦觉得,如果有劝食师这个执照的话,她一定能考个证回来。

      吃过早膳,盛溦溦打开装药的膳盒:“公公说这是太医新开的药,对殿下的病有用,殿下趁热喝了吧。”

      娄宴黑眸微眯,眸内的神色更加暗沉阴冷,盯了盛溦溦半晌,方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眼见娄宴将药碗凑入嘴边,盛溦溦突然想到了什么。

      “等一下!”盛溦溦眉头蹙的紧紧的,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尊卑了,慌忙夺过娄宴手中的碗,“奴婢还没试药呢。”

      盛溦溦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药,还未碰上嘴唇,便被娄宴用扇柄打掉了。

      “殿下?”

      盛溦溦微微一愣,自己刚才夺碗的时候确实不太礼貌,但也是为了他好啊,不至于这么记仇吧,手都被打疼了。

      呜呜呜,太过份了!

      “你不怕有毒?”

      盛溦溦眨了眨眼睛,眸色澄清,神情认真,且毫不迟疑地回:“就是怕有毒,奴婢才要试啊,万一药有问题,殿下不就中毒了么。”

      只是担心他中毒,就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宫里送了不少奴婢入府,所有人都知道试菜,但傻到为他试药的,她是第一个。

      娄宴神色有些复杂,看向盛溦溦的眼神也有了变化,阴冷的视线微微有了融化的迹象。

      盛溦溦被娄宴的视线盯的有些发毛,慌忙跪了下去:“是奴婢疏忽了,公公还对奴婢说是太医新开的药来着,奴婢竟然忘了替殿下试药,是奴婢的不是,殿下不会撵奴婢走吧?”

      娄宴刚开始有些融化的冰冷神色,忽然凝固了:“你试药,只是怕孤撵你走?”

      那当然了,不然还因为什么,心里这么想,却不敢这么直白的回:“不是不是,奴婢是来伺候殿下的嘛,试药是奴婢的职责啊,奴婢也不想落得一个侍主不恭的罪。”

      职责所在?娄宴捏着扇子的手,不由的用了力,胸口一阵胜比一阵闷。

      “洗碗去。”

      盛溦溦也不知道娄宴怎么如此喜怒无常,他不知道这碗一向都是宫里人洗的么。

      “殿下,碗不用奴婢洗的,奴婢只要伺候好殿下就可以了。”

      “你不洗,便是侍主不恭。”

      我去,娄宴竟敢威胁她。

      可她太怂了,压根不敢违逆娄宴啊。

      “奴婢这就去洗。”

      早膳一波三折,好在只是被罚洗腕,对盛溦溦来说不是问题,将碗碟洗净后,便准备去将娄宴昨日换下的衣服给洗了。

      按理来说,盛溦溦在浣衣局呆了那么久,洗衣服对她来说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一路上都轻松愉悦、蹦蹦跳跳的,直到她从衣篮里拎起一个造型奇特地……内衣?内裤?

      经盛溦溦手的衣服没有上万也有几千了,但她从未洗过男子的贴身衣物,主要是李嬷嬷心疼她,知道她尚未嫁人,分她衣物的时候,特意将男子的贴身衣物剔除了。

      所以,当她看到那件短窄的、深色的、镶着云纹的,前襟还有突出一块与众不同的衣物时,一阵面红耳赤。

      众皇子的衣物,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是专门定制的,所以每个人的衣物都是独一无二、尺寸不一的。

      想到这里,盛溦溦不由的看了下眼前的内裤,然后羞耻的想戳瞎自己的双眼。

      好……好大的尺寸啊。

      盛溦溦闭起双眼,拎着内裤的那条手臂伸出去老远,然后丢进水槽里,拿捣衣棍匆忙捣了几下,便果断的认为洗好了。

      心里想着,反正她怎么洗衣服的,娄宴也不会瞧见。

      晾晒衣服的时候,盛溦溦还是不得不感叹了一句:真是人不可貌相、尺寸不可测量啊。

      好不容易洗晒好衣服,盛溦溦还没忘记书房和练剑的院子还没打扫,不过时辰早,她也不急,先晃荡去厨房切了一盘水果,又心血来潮将果盘摆了个新造型,这才慢慢悠悠地朝书房走去。

      半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蹉跎而过了。

      论摸鱼的功力,她是一流的。

      娄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书,眉心微蹙,阴沉着一张俊的毫无人性的脸,看得出来并不高兴,盛溦溦虽然话多,但知道这个时候装瞎子、装哑巴会更妥当安全一些,于是将果盘轻轻放在桌子上,便拿起水盆里的抹布,转到书架旁擦起书架来。

      盛溦溦本来以为处在这种沉默的氛围里,时间会比较难熬,后来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难熬是因为无所事事,如果一部手机在手,哪怕是身处地狱,时间依然快的像龙卷风,此刻她虽然没有手机,但跟有手机没什么两样,因为娄宴那气死人不偿命的颜值,不比手机更好看么。

      刷手机上网,干的最多的事就是看着屏幕前的爱豆照片,使劲儿舔屏,此刻在她眼前,连块屏幕都没有,看的更真切,连侧光下,娄宴下颌处一颗浅浅的痣都看的清清楚楚。

      好一副神仙容颜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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