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浪》王潇仪

22、紧张

　　在确定了□□的危险性之后，白玉川就没有一定要去见楚宪昂的想法了，这种对楚宪昂而言只算玩具的装置他自己能解决。

　　托米捧着手机分享给白玉川看，“文化阁刘太代表皇室邀请白马二皇子亚当来进行学术交流。”

　　白玉川凑过去重新看了一遍，“白马大皇子这么没存在感吗？”

　　“好像是身体很不好。”托米说，“我听八卦说就前一段时间，他未婚妻珍妮好像是失踪了，但白马皇室也没解释过什么，一切都风平浪静——”

　　白玉川回忆了一下，“我应该听麦克说过？亚当爱上了他的嫂子是不是？”
　　托米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真的吗？你从哪里知道的？”

　　“组长说亚当叨念着要杀了珍妮？”白玉川不确定道，“不是因为珍妮快嫁给大皇子罗兰了吗？”

　　托米苦思冥想，“我更认为这是一种仇恨……”

　　因为回到皇宫之中，所以出行也不必要全组一起，白玉川和托米守在切特皇子的宫里，其余几个人跟着切特带希文皇子去见陛下了。

　　“什么仇恨？”白玉川懒洋洋地摇头，“报复罗兰吗？”

　　“不知道。”托米直白道，“其实我对这些事也不是很清楚，我连奈奈都还没有参悟透呢。”

　　白玉川对他的形容很无语，站了起来，“我去模拟赛道了，你自己守着吧。”

　　托米托着后脑勺向后仰了仰，“我也想像你一样咸鱼——”

　　“这是夸奖吗？”
　　“当然。”

　　“……谬赞了。”

　　-

　　皇宫里没有现成的赛道拿来训练，但既然是抱着把楚宪昂逼上420的任务目标，那他确实不能掉以轻心。

　　这段时间他也不能突然到正规赛道去试一试，他最好是隐姓埋名不要吸引KCI的注意力，这是切特所认为的。

　　模拟赛道的地方在皇宫地下，白玉川在核验身份后就进入了这个专属于切特的训练场，现在除了切特的锻炼器具外还多了一台沉浸体验训练仪。

　　为了沉浸体验，这种最尖端的设备是全封闭式的，白玉川进入这个空旷的仪器当中，金属质感的软体在半空勾勒，变成座椅。

　　他坐了下来，把头盔戴上，就按部就班地选择自己的座驾——

　　为了符合竞速标准，这里根本没有改装的款型，也不容许训练者进行改装。
　　白玉川对着“猎鹰”的数据反复调整，但无论如何都觉得和自己理想的操作手感差了相当的一截。

　　他的“魅魔”还在KCI，也不知道楚宪昂有没有好好保养他的小情人。

　　“猎鹰”的变速，是唯一能跟合法产出且速度上限420的“耀影”有一争之力的底牌，这里是说常规款，把“魅魔”送到大赛现场的话，白玉川直接就可以表演一路碾压楚宪昂的疯狂快乐。

　　但目前是硬件原因，他还处在尝试翻身的阶段。

　　模拟赛道除了赛道外，也模拟了周围的气氛，但相比于群情起伏的浪涌人潮，白玉川更喜欢荒无人烟的深谷，烈日当空的沙漠。

　　那种地方充满原始的野性和蛮横的冲撞感，在那里，记忆中的楚宪昂总是格外粗暴，因为白玉川那种时候向他要的不是正常的感觉，而那种剧烈的回味感是绵延几年，现在想起来还让人倍感怀念的。

　　白玉川因为身边没有人，唉声叹气地开始了第二次训练。

　　这种感觉很乏味，不管是模拟得逼真与否，还是别的什么。

　　“猎鹰”的操作手感他已经摸得很熟悉，T国赛道也已经滚瓜烂熟，但除了心跳微微有点加快外，那种麻痹的刺激感甚至都没有从指尖刺入血流。

　　白玉川再次一声叹气，深刻怀念五年前那种——在极端享受的时刻还能延续喧嚣快感的生活。

　　也不知道是不是叹气叹得太大声，白玉川刚叹了口气，仪器就被从外面叩响了。
　　他摘下头盔，看到切特打开门，楚宪昂站在切特身后，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切特皇子？”白玉川有点惊讶地开口。

　　“我和希文说我买了模拟赛道的仪器，正好让他来体验一下。”切特看起来非常愉快，因为仪器的昂贵和稀少，能在希文面前显摆一下让他很洋洋得意。

　　白玉川放下头盔，点了点头。

　　这种是单人使用，既然楚宪昂要上来，那他就得下去。

　　“等等。”楚宪昂制止了白玉川起身的动作，“我还不是很清楚，能让白先生留在里面和我讲解一下吗？”

　　态度真挚，语言诚恳，极大地满足了切特的心理。

　　切特侧身一请，“川，你来跟希文说一说。”

　　楚宪昂非常没有自觉地在上来之后就稍带上门，让仪器的门自动关闭。

　　白玉川睁大眼睛，手里还拿着头盔，压低声音道，“你把切……”

　　楚宪昂单手撑着座椅，白玉川因为他的动作而略微瑟缩了一下，他俯身在白玉川的嘴唇上压下一个吻，低声问道，“有关系吗？”

　　说话被打断的感觉微乎其微，白玉川身体快过脑子，自然而然地接受了楚宪昂的吻，还微微张唇迎合了他一下。

　　唇瓣上的感觉杂糅着环境的微暗，软金属在四周拟合，有些地方模拟成通过光亮的孔洞。

　　湿润和温热的唇部触感分别后，白玉川就安静下来。
　　楚宪昂那张被精工雕凿一样的面庞嵌入背光的阴影，勾起的唇角缓缓摩挲着白玉川的心跳。

　　思维在自己本能的动作后停滞了片刻，虽然楚宪昂的气息和触碰都让人无法抵抗——他站在身侧，就好像把身上的阴影和气场都笼罩到白玉川身上，以覆盖的意味宣示了他的占有。

　　但那扇门没有合拢，虽然不透光，但声音还是会被听见。

　　“不能在这里……”白玉川像是在胁迫后稍稍艰难地抬手去抵抗，但被楚宪昂握住手腕，还没说完就又被吻了一下。

　　“我知道。”楚宪昂抵着他的唇瓣，慢条斯理地厮磨道，“只是接吻而已，在紧张什么？”

　　在紧张什么！

　　白玉川想别开脸，但被楚宪昂的另一只手一下子就捏住了下颌，虽然动作不重，也不会留下指底痕迹，但如果要偏头挣扎的话，等一下出去就会有明显的红痕。

　　他的上司就在外面，隔着一扇没关紧的门，他在里面和KCI的头目接吻，然后头目还要问他在紧张什么？

　　白玉川看着他，楚宪昂的手指触感鲜明，体温比他略微充血的脸皮低，温凉的触碰像是无形的逼迫。

　　不管是出于不想抵抗的心思，还是不能留下痕迹的刚需，白玉川都没有动，只是微微张唇，商量一样点到即止地亲了楚宪昂一下。

　　但这样的浅尝辄止立刻勾起了楚宪昂报复一样的施压，他不留情面地重吻回来，把本就属于自己的唇舌碾磨一遍，根本不在意切特是否在外面，或者切特是否会推门进来。

　　白玉川一边要压抑着自己抗拒和挣扎的想法，因为下颌上如果留下掐痕那就很难讲了——
　　一边还要被动地、不安地，任由楚宪昂不容退缩，像是掠夺一般索取，尽力配合着他。

　　在这种充满危机感的地方，刺激和颤抖交错成急促却忍耐的呼吸。

　　白玉川等到楚宪昂尽兴了，才发抖地吸气，感觉下眼睫在涌泪一样发烫。

　　他仰头蹭了一下楚宪昂的唇瓣，楚宪昂依照那无声的要求松开捏着他的手。
　　然后又低笑着，一下一下地吻他，“不喜欢吗，白教官？”

　　白教官手脚发软，拿着头盔的指尖浮现出浅浅的粉色，他微微眯起眼睛，简直要溺毙在楚宪昂轻缓却不容逃脱的吻里。

　　“楚宪昂……”

　　楚宪昂不再吻他，只是沉默地感受着白玉川升高的体温，还有那种瘫软下来，肌肉发酸的状态。

　　白玉川的眼睛里没有泅入水泽，但是眼底已经略显含糊，如果切特不在门外，他就无需克制着双臂，应该早就去抓楚宪昂的肩膀了。

　　嘴唇因为剧烈地接触过而蒸腾出艳丽的血色，眼尾和半眯的眼睛勾成下弯的弧，看起来非常——

　　他低头，在白玉川的唇角轻轻蹭了蹭，然后用拇指指腹又摩挲了一下。

　　“我自己会操作。”楚宪昂低声说，他稍微抬头，垂下眸光，在白玉川略含凉意的额头迷恋深沉地吻了吻，“出去吧。”

　　吐息的温度和湿意在被亲吻的额头和唇上逗起微麻的痒，相比于全身上下束手就擒的无力，白玉川觉得被吻过的地方好像烙印一样，将他彻底钉死在楚宪昂的掌控之下。

　　他堪称发虚地起身，楚宪昂怕他站不起来还拉了他一把，又忍笑着哼了哼，但不含嘲意，更多是一种在不为人知的亲密后被挑起的心情。

　　他在门边镇定了一下，就拉开门走了下来，技术员拿着数据给切特看“猎鹰”刚才的测试水平。

　　切特抬头看了看白玉川，面带满意的微笑，“怎么样？还算顺手吧？”
　　白玉川不着痕迹地喘了口气，点了点头。

　　“你也不用太紧张。”切特把光屏还给技术员，示意白玉川跟着他往外走，“都安排好了吗？”

　　白玉川稍稍攥紧还被余韵缭绕的指尖，面不改色地点头。

　　□□已经被反复核查后安装上去，如果楚宪昂既不是做过强化，也不是个基因人的话，估计眨眼间就会跟“耀影”一样变成灰烬。

　　——白玉川猛然想到，刚才难得有单独相处的时间，他被亲得发懵，根本忘记说这件事了！

　　虽然这对于楚宪昂来说不算棘手的问题，但提早告诉他他也不用临时去想对策——这时候再返回就太可疑了。

　　白玉川看着切特摁下按钮，电梯门关闭，再要找个见面的机会就不容易了。

　　“那天我父母亲都会在比赛现场，这样就更像个意外了……”切特平淡地说道。
　　白玉川眼神微变，但因为没有和切特对视，所以不被察觉。

　　“但我很希望你能保证自己安全，川，虽然任务为先，但你一定要注意，在速度接近的时候要尽量远离他。”切特转过头，看着白玉川的目光十分清晰。

　　白玉川微微笑道，“我知道。”他垂下眼睛，厌烦和杀意在眼底一闪而过。